第17章 第一时空16
【第一时空16】
[三瓣五瓣是大自然的几何，但你若愿意，你就探出五十瓣五十万瓣，这就叫盛开。]
常鸥倒在桌面上，鼻端下的血已经被抹成了一片红色，像是盛开的花朵。
她身子静静起伏。
钱正威不知道她在虚空中看到了什么，常鸥在笑，在他叫来救护车将她送去医院的路上，紧闭双眼的她也一直勾着嘴角。
——慧极必伤，常鸥不算慧极的聪明人，她只是这个时空的过路人。
可正因如此，她才能将一切看清。
凡事都有代价，她因此大病住了一阵子的院。
期间是陆一凡照顾她。
…………
常鸥把吃空的保温饭盒放到床头：“你不去兼职了吗？”
陆一凡回答：“时间排得开。”
“别太累，我不需要人陪的，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陆一凡望着常鸥床位旁的空床位：“那我现在睡一会儿。”
常鸥知道所有人的未来，却不知道陆一凡，他在这个时空横空出世，常鸥明明和他交集不多，他却一直护着自己。
她还记得第一面，陆一凡拙劣的上来搭讪，第一句就挑明步远不是好人。
常鸥明白，那次相遇并非偶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她看不透他。
常鸥看着他脱掉鞋子，静静平躺在旁边的床位上，他今天穿了一身白，白衣服、白色长裤、白色袜子。整个人的身形修长，腰很瘦，是个十分赏心悦目的身材，常鸥收回目光。
刚吃饱，她不想睡觉，又不想发出动静声吵着陆一凡休息，所以只能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钱正威正争分夺秒查步远他们，以及晴阳生物科技的乔天盛。
这是为了阻止后年的312无差别伤人事件。
而常鸥现在，要趁着生命还没完全流逝前，弄清楚陆一凡亲属的命案。
她得弄清楚陆一影成为受害人的来龙去脉。
常鸥深刻明白，312事件和陆一影受害事件之间有必然联系。
如果说312是乔天盛策划的实验成果呈现现场，那陆一影受害会不会是实验过程？
这是乔天盛在研发问题“培安”的实验笼。
是这一切初露端倪的开始？
常鸥不敢深想，还是要落实到具体的细节上。
她一直在等白狗的消息。
常鸥并没直接和白狗说陆一影，她只笼统的给了白狗“陆一凡”的名字。
聪慧的白狗一定在调查陆一凡时，明白常鸥的用意在哪儿。
她在这病房里已经住了一个礼拜，这点时间对白狗来说应该够了。
常鸥又定定看了会儿天花板，然后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她直接给白狗发消息催促：【怎么样了？你被埋了吗，这么久都没个信。】
过了会儿，白狗回复：【老板，你嘴怎么还这么毒，都住院了还这么嚣张。】
常鸥：【我哪儿嚣张了？】
白狗：【得得得，不和你多说，省的自讨没趣。】
【你让我查的不是陆一凡吧？是他妹妹那个案子？】
常鸥直接转钱：【转账两千。】
屏幕那头的白狗笑了笑，还真是。
白狗收了钱：【老板，以后说话简单点，别试探我。万一查错了，价钱不好商量。】
常鸥恭维他：【你又不会出错。】
白狗将陆一影出事的前因后果以一篇文档的形式发送过来。
常鸥接受了文件，粗略地读了一遍，和陆一凡那天说的大致一样。
母亲带放假的小女儿来单位写作业，结果碰上个疯子。
陆一凡的母亲姓裴，叫裴淑红，在晴阳的子公司当护工，陆一影出事后，晴阳事后赔了她十五万。
那天裴淑红值班，按理说不能带亲属到任职的地方，但……那毕竟是个没什么病人的疗养所，管理比较落后。从保安到同休息间的同事全都是朋友，大家都看重人情，再加上她单亲妈妈的身份，拉扯俩孩子十分不容易，连领导都同情她，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带孩子过来写作业。
那天是陆一影自己跑下楼的，她作业写完了，待着无聊，就下楼蹦跶。
恰好c楼的临床试验病房里跑出来个“疯子”。
常鸥叹口气。
悲剧的前奏总是那么多相似的巧合。
常鸥退出文档。
这是陆一凡的上吧，想知道更多细节不能从陆一凡嘴里问，只能花钱打听。
她看到和白狗的对话框里还有他最新发来的信息：【老板，这案子很蹊跷，有点问题。】
常鸥看出白狗的试探：【我知道，钱不是问题。所有细节我全都要。】
白狗：【我没打听到那么多细节，但是我找到了当年裴淑红的四个同事，他们的话我都整理好了，不过我买他们这些话我花了不少，你看看……】
常鸥回复：【肯定是要。】
但是她现在资金有点问题，卡上余额不多，她还得生活。
常鸥：【先从那七万定金里头扣。】
白狗犹豫道：【老板，我们是做生意的。】
常鸥：【没钱。】
白狗：“……”
无语，大无语。当初那么豪气的是她，现在没钱的还是她。
他不明白了，一个没钱的顾客，是怎么能这么坦然的在卖家面前说出这两个字的。
要是他，他肯定羞死了，绝对不好意思这个态度讲话。
白狗：【那老板您先筹钱，后头的信息等您有钱了我再发您。】
常鸥：【把那七万给我吐出来，我不买了。】
哎你这人。
白狗肚子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消息砸手里就意味着亏本，白狗本以为常鸥是个富贵人，所以买消息的时候压根就没犹豫，也没太考虑成本，几乎就是有人说他就买。而且且他想着的是为常鸥一人供应独家，所以压根没留后手找其他别的买主。
虽然说这案子肯定还会有人查，但是……万一惹上了公家，那就又麻烦了。
白狗腹诽：“我真是……”
“摊上个祖宗！“
白狗又给常鸥发微信：【咱俩各退一步行不行。】
行，可以，这次消息安然发出去，常鸥这兔崽子没暴脾气删他。
【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俩既然决定交个朋友，那再商量商量也不是不可以。】
常鸥：【行。】
白狗：【我呢，给你买这四个人说的话，是自己垫的钱，我想着您常老板是个大气的人，也没考虑到这种情况，毕竟谁都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经济上就有点问题了，这点是我考虑不周，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不该犯这种错。】
常鸥：【别这么说，这次我不对，这样，你从七万的定金里扣点，我再凑点钱给你，这种各退一步行不行。】
白狗问：【你能凑多少？】
常鸥看过长青堂的价目表，想了想，把卡里余下的一万转给了他：【我就这么多。】
白狗收了钱：【……】
常鸥：【通融通融。】
白狗：【行吧。】
他又给常鸥发来一个文档。
四个人。
第一个人叫孙小开，是裴淑红带的实习生，当天在病房里工作，简称a。
第二个人是裴淑红的同事，叫吴胜男，两个人当同事的时间很久，关系也最近，当天不在现场，简称b。
第三个人是清洁工人，正在走廊干活，目击了孩子遇害的全过程，简称c。
第四个人是保安的弟弟，保安已故，弟弟回忆起当年哥哥饭后对那件事的谈论，简称d。
孙小开a：我当时在干活，不知道外面的事，后来出去打水，看到裴姐往下跑，说是孩子出问题了，她一直嘟囔，我叫她她不理的，就往下跑，我也为是磕碰了，可后来才知道……唉。
吴胜男b：那天本来是我值班，但小裴找我说换班，她有两个孩子的，我肯定要帮忙跟她换，没问为什么换班，以前也经常这样，我时间上无所谓，肯定是答应的。对，那天她在我休息室。她孩子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清洁工c：那天我在小裴的休息室里坐着，她去病房里工作了，那孩子就在我眼皮底下写作业，很听话，很乖的。后来小裴回来，那孩子说写完作业了，吵着要去楼下玩儿，小裴说了她两句，那孩子就继续安安静静看书，也没再说下楼……是啊，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跑下去了，要我说小孩子都待不住的，就是没想到……
保安的弟弟d：我老哥说，那孩子给他送了几块糖，然后回去的路上出了事。
常鸥简单理顺了下。
陆一影很乖，一直在休息室里写作业。
她妈妈回来后拒绝她下楼玩的请求。此时有直接的目击人。
后来在没人在的情况下，陆一影从休息室里离开，她并非下楼去玩，而是去给大门保安室的保安送糖果。
常鸥：【我看完了。】
白狗：【嗯？值吗？】
常鸥：【嗯。】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白狗：【我？我没想法，我就是个卖消息的。】
常鸥在屏幕这边笑笑。
白狗七窍玲珑心，通过陆一凡就知道常鸥在查什么，又偏偏找到了这四个人。
这些人的话一句废话都没有，指向性那么明确。白狗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常鸥：【谢了。】
白狗：【谢就免了，别忘了尾款。不然后续没得合作。】
白狗业务能力很强，上辈子钱正威看中他当线人也算慧眼识珠。
常鸥发了条：【好的，但是谢谢你了朋友。】
看到朋友俩字，白狗也没推辞：【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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