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身旧事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我穿上衣服,又简单的梳了梳头发,叫了秦妤半天,没人应我,这才发现她已经出门了。
我给自己倒了碗茶,边喝边回忆昨天晚上吃饭的事。从我承认了自己就是七长老要收的那个徒弟后,莫说他们三人,就连向来云淡风轻的江昀,脸色都变了变,看向我的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其实如果不是程垣那句暴喝“什么?原来是你!”
我觉得我还能再坐在那儿吃两口。
但无奈他的声音太大,我们那桌周围的吃瓜群众全都听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眼神或震惊或同情还有怜悯,看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似的离开了。
据秦妤后来回忆说,我当时还有些同手同脚…
喝了几碗茶,脑袋清醒了不少。秦妤不在,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就决定去后山转转,早就听说那边风景极好,趁还没去七长老门下,好好看看去。
地苍山极高,如今又入了秋,天气开始转凉,我从柜子里翻了件外袍又往口袋里装了把瓜子花生就出发了。
后山有一条两尺多深的溪流,溪水却清澈见底,溪底沉石上长满了绿苔,水中藻荇交横,游鱼仿若凭空而动,恣意畅游。
夹溪两岸,有数百株桃树,花开的正盛,忽的起了一阵风,吹落了许多桃花,花瓣飘在溪面上,引得水里的鱼纷纷抢食。
我看鱼看得正入迷,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找你半天了,原来在这里坐着呢!”
我回头看去,只见沈休宁穿着一袭白衣,抱着玄度倚在桃花树下,本就出色的相貌在大片桃花掩映下,更加明艳动人。
他的外形和程垣的俊逸,江昀的清隽不同,沈休宁的美简直模糊了性别,肤白唇红,凤眸流转,让我在心里无数次羡慕的咬手绢。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沈休宁拿袖子擦了擦脸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赶紧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嗯,刚才有,现在没有了。”
沈休宁坐到我旁边来,随手揪了片草叶衔在嘴里,道:“七长老说什么时候让你过去?”
“不知道呢,反正就这两天吧,好歹得找柄合适的灵剑,”我叹了口气,接着道:“估计得找一阵子吧…”
沈休宁点了点头,也低头看鱼。
我问他道:“沈休宁,原来的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他眼尾处似乎有一颗红色的泪痣,把那双凤目衬得更加吸睛。
沈休宁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把草叶从嘴里拿出来,想了想看着我道:“我要是真说了,你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啊,”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发个誓吧,”沈休宁似乎并不相信,“发个毒誓!”
我满头问号,但他越这样我越好奇,配合的举手立誓道:“我,池暮,发誓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生气,如有违反,一生倒霉!”
但沈休宁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沉默了好久才道:“其实吧,你以前…”
……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沈休宁一定让我发毒誓了。
原主池暮,是上都池记酒楼的小女儿,上有两位兄长和一位姐姐。虽是女子,却从小不爱红装,古来女子出门不便,她便扮成男子模样,顶着池家义子“池隐”的身份在上都横行霸道。
秦楼楚馆,酒肆赌场,无所不往。
都城百姓提起池隐,无不摇头嗳气,而池暮这个池家二小姐这个人,却根本没有几个人记得。
池家双亲常年在外联络生意,不常回都,酒楼生意都交由长子搭理。彼时池家长女在三王府为正妃,次子在军中也有些官职,三个人经常为她收拾残局。
而沈家是当今皇上的远亲,是贵戚一族,沈休宁虽不是长子,继承不了家业,却也十分得父母亲的疼爱,只是他同原主不同,至多去茶楼听听戏,勾栏瓦舍是绝对不去的。
要说这俩人是青梅竹马,还常有联系,倒也是够稀奇的。
我心情复杂的看着沈休宁,道:“我真的常去青楼?”
沈休宁十分肯定的回答说是。
“你不是品性高雅吗,怎么不拦着我?”我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女子,常去青楼干什么?
她又能干什么?
盖被子纯聊天?
简直荒唐!
沈休宁闻言也是一副很诧异的模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你好不容易去青楼读些书,这是好事啊!”
什么?
去青楼读书?
我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在抽筋,“去青楼读的哪门子书?亏你也信!”
“是真的啊,”沈休宁一脸无奈,“你自己读不进去,又嫌我念得死板,就找那花魁给你一本一本的念…”
“然,然后呢?”
沈休宁说到这摊了摊手,“那花魁是个心气傲的,卖艺不卖身,你又经常点她给你读书,一包就是几个月,银两给的还多。一来二去,她就对你心生爱慕…”
“咳咳咳,”我听见后四个字突然被花生呛了一口,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强忍着难受,继续问道:“然后呢?”
沈休宁回忆到这,突然憋笑道:“后来那姑娘在某夜主动提议说想和你早些歇息,结果你对人家说,说,哈哈哈…”
我一下慌了,“说什么?不会是…”
“你说不必停,接着念,该第二十二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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