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危险万分的请求
“既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虽非请柬邀请之人,但既然代表沉水城赴宴,还请战城主一视同仁。”
战家人的视线皆投了过来,但谢寻琢未被凌人目光所摄。他的姿态依然恭敬,但语气强硬不少,似乎有不答应不罢休之意。竹骨毕现,铮铮然也。
“你想进去?”战柯不绕弯子。
“是。”谢寻琢也直言不讳。
“你既知七日境何时能开启,想必不需要我告诉你里面有什么吧?”
“大约知道。”
“大约知道。”战柯似在磨牙咀嚼着他的话,一贯僵硬的嘴角有了几分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好,我答应你。”
“二叔叔!”战珏登时黑了脸,“他是外人,不需要进去。”
“我也是外人,方才你怎么不制止?就不怕我遇到危险?”沈围笑着插了一句,惹得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战株也来劝:“小琢,你虽在同辈中算出类拔萃的,但里面绝非你听说的那么简单,还是在外观礼吧!你不要见阿珏进去,就也想进去凑热闹,有的是其他机会呆在一起。”
“多谢小叔叔夸奖,晚辈愧不敢当。并非我不听话,只是修炼多年,能有幸一入传言中的七日境,实不愿错过。”谢寻琢好言解释,但仍无惧色。
“谁是你小叔叔?”原本对他还算客气的战琰,突然怒气冲冲,连腰间的玉佩也不想要了,“乱叫什么!”
“阿琰!”战珏厉喝。
“时辰快到了。”毫不理会几人的争执,战柯抬头看了眼,起身走到了熹微台的正中央。
战家众人的注意力也收回,重新盘腿坐回去,闭口不语,神情肃穆。
战珏趁机将谢寻琢拉到旁边,先好好地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向前方。
谢寻琢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可他此刻未必没有一点情绪,也梗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服软。
四周皆安静下来,只有满地的五色小石头还在滚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美丽的温暖光芒。
只等了片刻,辰时三刻刚到,脚下大地猛地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东西要从地底下出来!
面前的金火晶像脆弱的绸缎般连声“咔啦”裂开,裂缝不断变大,转眼出现了天坑一样的大洞。
只这么一会,地面就不再震动,重归平静。一颗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珍珠慢慢从裂洞里飘了上来,浮在半空。
头上旭日的光芒骤降,天色一下子阴沉沉的,寒凉不已。而这颗珍珠却愈发红润,光芒也愈强盛,好似偷走了原本的太阳。
谢寻琢忍不住颔首赞叹,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战家第三十代子孙战柯,恭请四位长老,为吾儿战琰启七日境。
战柯话音一落,珍珠周围便出现了四个悬空的身影,竟不知是人是神。这四位一出,战家人全部拱手:“见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长老。”
谢寻琢也跟着恭敬行礼。不过以方位取名,战家是不是太省事了?
战珏看了他一眼,脸色好了点。
青龙位的长老鹤发童颜,呵呵一笑:“不错!又有一子成年。”
白虎位的长老大肚便便,慵懒半躺:“哪位是战琰?出来让我看看。”
战琰听话出列:“是我。”
朱雀位的女长老妖艳如火,声如鬼魅:“那你小心了,别死在里头。”
唯独玄武位的长老不发一言,壮硕威猛,四肢皆套有沉甸甸的铁环。
战柯继续禀告:“今日有战家二子,一名战琰,一名战珏,已结成百死捆灵印,同生同死同进退,共入七日境。又有外姓二子,一姓谢,一姓沈,与之同进。”
“百死捆灵印”青龙长老仍是呵呵一笑:“好孩子,有心了。”
白虎长老伸了个懒腰起身:“哪位是战珏?出来让我看看。”
战珏也出列:“我。”
“我没见过你,还没到执剑礼的年纪吧?你竟不怕,还同哥哥结下百死捆灵印?”玄武长老终于开口,声如洪钟,面有惑色。
“的确没到年纪,不过也快了。”
“你哑巴也就算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吗?竟探不出她的灵力。”朱雀女长老开口嘲讽,“比你灵力高的孩子,我也不是没见过,小心别死在里头。”
“生死自负,不劳您老人家费心。”战珏并不生气,还很傲然。
“这孩子合我的眼缘,果然还是女子有志气,我战家好歹有希望了!”
“外姓人,倒是许多年没见过了。”青龙长老笑呵呵地打断,惹得朱雀女长老翻了个白眼。
“哪位是小谢?哪位是小沈?出来让我看看。”白虎长老拍着肚皮,还是那套话。
“就知道看看看,没见过人吗?还开始不开始了!”玄武女长老对外姓人没兴趣,不耐烦地催促。
谢寻琢上前行礼:“晚辈谢寻琢,叨扰各位了。”
沈围也上前,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四长老居然还活着?真是奇事。晚辈姓沈,风扬城人,幸会。”
“你哪只耳朵听说的我们已经死了?”玄武女长老怫然不悦,但她突然变了脸色,“你腰间可是□□剑?沈宛是你什么人?”
沈围摇扇一笑:“祖师奶奶。”
“你怎么和你祖师奶奶一个姓?”
“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说我们死了,那她死了没?”
“四位长老,聊、上、了?”战珏声音大了几分,不过她这话不对,玄武长老这回没参与。
其他三人忽地醒悟过来,一时有些尴尬。每天对着这几张老脸,多年未见新人,竟在晚辈面前失了分寸。
“既然是沈宛的后辈孙子,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要来寻死了。你,青衣小子,想好了吗?”玄武女长老换了个人说话,试图掩盖方才的失态。
谢寻琢向她拱手:“禀告前辈,晚辈并非来寻死,只是想一睹七日境。我听说要想成功开启,至少要不老神魂级别的修士才可以,不知各位长老是如何做到的?非晚辈无礼,但诸位的灵力确实还不够。”
听闻此言,四位长老皆是一怔,神色各异。可转瞬之间,几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好孩子,年纪不大,知道的倒不少。”青龙长老呵呵点头。
“原来还有知道七日境的孩子,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白虎长老居然自己倾身去看了,只是大肚太碍事。
玄武女长老摸着自己乌黑的长指甲,笑得不怀好意:“你问,我们便要答么?你若有本事从里面毫发无损地出来,我或许有心情说两句。不过嘛你灵力的杀伤力可没有他俩高,小心别死在里头,死得透透的!”
“是准备聊到太阳下山吗?”战珏这回显著地不高兴了,“也不聊点好听的,非要咒人死?”
“长辈看见晚辈,爱护之心难掩,总是要多嘱咐几句。”谢寻琢打圆场。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再闲聊,阿琰还等着呢,赶紧干正事!”
“罢罢罢,就当确认过了,都进去都进去。这年头的孩子真是急性子,说两句就来脾气。”青龙长老讪笑两声,终于说起了正事。
“持剑割血,与我四人结誓。”
他看到战珏身上没配剑,刚想问一问,就对上她不耐烦的眼神,硬是生生咽了下去:“割血就行,可以借别人的剑。我看青衣小子人挺和善的,不妨借下他的。”
谢寻琢递过去,剑柄朝着她。战珏拔出剑,眼也不眨地往手臂划了一道。
“来,你也伸手。”
“我自己来吧。”谢寻琢拿回剑,也划了一道,鲜血顺着白皙的胳膊流下来,和那次在桃花林里的一样。
她瞪着眼看,果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嘶”。明明怕痛,下手也不轻点。
“既愿结下血誓,便不可言退,生死自担,切勿冲动!”
玄武长老浑厚的声音响彻云霄,他双手一吸,将四人的血召至空中,一掌射入居中的珍珠。
“开始吧!”
四长老端坐正色,双手其发,八道光束齐射向居中的珍珠。灵力在小小的珠内旋转交融、攀咬纠缠,最终变成了一团黑色。
珍珠卷起黑魆魆的旋涡,像要将周围一切都吞噬般疯长扩大,天地几乎为之变色。
十几道灵力自身后飞来,谢寻琢回头看,正是盘坐在后面的战家人。
这些灵力绕着旋涡边缘飞舞,牢牢锁住想往外扩张的它,最终整个圆圈成型,如同一面诡异的铜镜,镜面黑如沉夜,镜框却在闪闪发亮。
“在外一个时辰,在里一天一夜,时间未到不得出,不论是生是死,外面都不会知道,所以不要妄想有人来救。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
没有起伏声音从后面传来,战柯已退回原位,和其他人一起盘坐。
“那我如何知道时间到了呢?时间到了,我又如何出来呢?”沈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面前这个“镜子”来。
“时间到了如果你还没死,就能看见它。怎么进去,自然就怎么出来。”战琰飞身而入,眨眼身影就被吞噬。
谢寻琢提步要走,袖子却被拉住了,刚回头就被结结实实地瞪了一眼。
“阿珏,别忘了你我的约定。”沈围经过二人时偏头一笑,也飞身而入。
战珏不再耽搁,抓紧谢寻琢的手臂,带他一同进去了。
旋涡骤然消失,变回了那颗珍珠。留在外面的四长老和战家人,却依然姿势不变,心神俱肃,严正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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