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见分歧的两人
“阿药,发生什么事了?”
无比焦急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影从外院直奔而入。
来人正是华都,他素有热情美名,逢人带笑,此刻脸上却无比紧绷。一踏进,看见此情此景,他立时怒喝道:“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毁殿伤人?来人,抓住他们!”
一声令下后,他双手蓄力,一团金色光芒如花盛开,瓣尖生出细长利针。
“华都,住手。”姜采药撑着地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才涌入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见华都没有说话,便听命退下了。
战珏看也不看他们,走到谢寻琢面前,扬了扬下巴:“走不走?”
“姜城主,还请三思。”谢寻琢对后面的姜采药端正行了一礼,才回她的话:“走。”
两人向外走去,与华都擦肩而过。
纵使不甘心,也只能这么看着他们离开。华都面色铁青,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姜采药处,将她扶住:“阿药,其实你无需担忧,就算只有我一人,也能将他们拿下。”
“那女子是战家人,我们惹不起。你该知道战家有多护短,今日她若折在此处,流焰城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她是战家人?”华都惊诧,忽生了一身冷汗。
“妖丹一事,他们爱查便查,无谓为这种事与他们纠缠。”
“他们要查妖丹?”
“战姑娘,你来自流焰城?”
不便再唤她沉鱼,谢寻琢还是叫回了姑娘。战,并非常见之姓,不知她和战琰是何关系?
“怎么,你有仇要寻?”战珏瞥他一眼,带了几分笑意。
“战姑娘,你平时都是这么和人聊天的吗?”
谢寻琢笑着摇摇头,却突然察觉了不对劲,他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她:“有股味道。”
“我沐浴后出来的。”战珏一脸被冒犯的不满。
“我知道,你身上很香。”谢寻琢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去,“有点像昨晚闻到的邪气,就在方才走的这几步路上。”
“你确定?”
“很淡,只有一会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答案,齐齐向内飞身而去。
“已放你们离开,还不肯罢手吗?还想做什么!”见他们去而复返,姜采药真生了怒气。
“妖丹害人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战珏鞭指华都,直接质问。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这话时,华都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在了剑柄上。
“你身上有和妖丹一样的邪气。”谢寻琢已经确认了味道。
一旁的姜采药登时变了脸色:“邪气?”
“阿药,你别听他人挑拨。”华都满脸委屈,“若我身上真有邪气,你岂会毫无察觉?”
“你身上并非普通邪气,若非在桃花林闻过一次,我也很难发现。”谢寻琢立即反驳。为避免被人追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说自己闻过才知。
对比两人之言,姜采药思索片刻:“华都,此次诛邪会较往常而言,去而不返者增加了几许?”
“未曾特别留意。”
“妖丹放进去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它有问题?”
华都不答,只错开眼。
看他这模样,姜采药已经明白大半,失望之色尽显:“你瞒着我到底做了什么?”
“阿药,我并非存心!”华都慌忙去拉姜采药的手,“你别这样看着我。”
“华长老,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不论是否有外人在场,对我皆需以城主相称。”
因方才之事,姜采药早已满身是灰,看起来实在形容狼狈,但她此刻端正肃立言辞威严,倒比半躺在莲花榻时更像一城之主了。
“姜城主。”华都颓唐地收回了手,“是我唐突。”
听得实在不耐烦,战珏翻了个白眼:“你们酸不拉叽的废话说完了吗?害了这么多人,一句不是存心的就完了?”
“你如何做的手脚?”谢寻琢冷静地将话题拉回。
“这是私事。”华都不肯说。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战珏握鞭的手都硬了。
“回答他。”
听见姜采药冷淡的语气,华都分外酸楚,终于不再犹豫,全部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会发生什么,我只是照着家传密书上说的去做,想看看是否真的能成,据说这样炼成的妖丹,对晋升极为有利。而且不过偷点灵力而已,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没想到居然弄出了人命。”
华都长叹一口气,悔不当初。
“不明白的时候,就随便拿人来试,还说什么不过偷点灵力而已?不如我把你灵根抽了,你感受感受!”战珏忍着怒火,咬牙道。
谢寻琢清冷的墨眸也结了冰霜:“发现出事之后,为什么不及时收手?”
“我也想收手,可此阵难启更难停,要七日方止,我亦不敢轻易去触碰。正焦头烂额时,听闻已有高手将妖丹收入囊中,想必已经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布的什么阵?”
华都茫然地摇头:“陈年书卷破损难辨,还是古语写成,我也是琢磨了很久才看明白一点,但名字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名字也罢,你手又没断,阵总会画吧?”战珏满脸嫌恶。
“我已酿成大错,万不敢再让此阵多一人知晓,不然再有人因此丧命,我万死难逃其咎。”
明明是回战珏的话,华都却拼命对着姜采药的方向,反复忏悔。
“若真如此后悔,不想此阵再多一人知晓,你就该将自己变成死人!”战珏说着就要动手。
“战姑娘!”姜采药挺身拦住,“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也该满意了。不过,此乃花祥城之事,如何处置我自有定夺,就不劳你费心了。”
看见姜采药站出来,华都衰败的脸上重现了几分生机:“阿药”
“传令下去,右长老华都心怀鬼念,致使多人发生意外,现将其幽禁于五色梅林,终生不得出。可有异议?”
“没有。”华都痛苦应下。
“我有。”战珏冷哼一声。
“查也查了,罚也罚了,你还想要如何?我忍你几分,是给流焰城面子,你别不知好歹!花祥城虽势单力薄,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若不怕两城重生纷争,只管插手。”姜采药冲一旁的华都厉声喝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速速下去领罚!”
“就依姜城主的处置。”谢寻琢看明白了,只能把话应了。
但战珏没有松口,沉着脸不作声。良久,她才似笑非笑道:“好。”
听见这个回答,姜采药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但谢寻琢离得近,立马感觉到了异动,下一瞬就被灵力卷起的飓风逼退了好几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见战珏眼中有灼人的怒气,乌发飞舞,长袍猎猎。她伸出左手,五指张开,手心朝天。
“怒火燎原!”
满园的奇花异草忽生大火,熊熊燃烧。比人还高的火焰炽热无比,吞噬着每一寸土地,转眼就连成了火海,除了几人所站之处,全部烧了个精光!
战珏收回手,烈火熄灭,漫天的灰烬在空中飘扬,如同在下一场黑雨。
“从今日此刻起,沁香殿只会弥漫着永远散不去的焦味,飘扬着永远落不尽的灰烟,如同鬼域魔海,万物不生!”她看向姜采药和华都二人,咬着牙一字一句,“这就是桃花林毒计存在的证据,是无辜丧命道友沉默的墓碑。”
为眼前的场景所震动,谢寻琢忘了起身,呆呆望着战珏,恍惚不知身处何处。
他身上的雪白衣衫,已然完全见不得人。早就裂开了好几道口子,胸口也破了,再被这场大火后的灰烬铺天盖地一淋,彻底灰扑扑了。
唯独战珏,如有保护伞一样,半点没有沾到,一身玄衣干干净净,站在那里英姿卓绝。
她的声音清冽有力,在这片已然死去的空地上回响,也在他的耳边回响。修炼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杀气十足的术法,实为罕见。
虽然他并不推崇这样极易结仇的行为,但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却令他生了敬佩之心。
也许只有同样进入过虚空之境的他,才能明白这种愤怒的心情。逝去的面孔鲜活亮丽,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草草结束了。
“还要坐地上看多久?”
战珏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索,她弯腰,刻意打量了几眼:“你今天真是挑了件好衣裳。”
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寻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谁知不仅没用,手还更脏了。他拿出雪帕,好歹将脸擦干净了点。
在做这些事时,战珏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他看着不知何时被华都护在怀里的姜采药,淡淡笑了下,也跟着离开了。
待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华都看着满目疮痍的沁香殿,心中愤懑不已。他松开姜采药,双手唤出金莲悬于掌心,沉声念道:“繁华一现。”
无数金色花瓣从莲花上飘出,化作细碎光点飞向各处,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什么反应都没有。
“繁华一现!”
依然是焦土一片。
华都还要再试,姜采药伸手拦住了:“算了。”
“阿药,你说他们会信吗?”
“只要姓战的不再纠缠,信不信都无所谓,谁有耐心天天盯着这事?这些日子你别出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听你的。”
想起谢寻琢走前那一笑,姜采药心里不太舒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看破了什么,眼里分明是嘲讽和鄙夷。
她忍不住埋怨:“你做这些事我没意见,但下次手脚放干净点,少留点烂摊子给我。”
“好好好,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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