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剑湖三弟子,邀战三宗师
当距离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上岛过去了整整一天之后,湖心岛外的江湖人士都沸腾起来了。
他们可以上岛,咱们为啥不行?
不就是闯个阵嘛,谁还不敢了咋滴。
只是嘴上说的热闹,真正尝试去闯阵的却一个都没有。
谁知道寇仲他们是不是死在岛上了。
剑湖宫主可是说过擅闯剑湖宫者死的。
虽然谢科也闯了,并且没有死。
直到某一日,望月楼中突然有传言,信誓旦旦的说剑湖宫主说的是闯宫者死,闯岛的话不至于。
虽然剑湖宫主一念便杀万千人,但剑湖宫主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他至少放了谢科对吧。
因为谢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为这番论词做了极为可靠的佐证,终于有人敢朝着湖心岛前进了。
谢科是最早行动的,他本该早一点出发,可因为寇仲三人了无音讯,让谢科多等了几日。
因为说不定他们过两天就出岛了,皆是还能打听点消息。
可三人迟迟不见踪迹,若非是在岛上作了花肥,那就一定是在岛上住下了。
这样谢科就不能再等了。
而在谢科行动之日,白清儿便暗中使人散布了流言,开始鼓动众人上岛。
阴癸派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如果不是祝玉研还活着,派中免不掉互相残杀之局。
只是少了边不负,让派中对祝玉研不满的声音小了许多。
毕竟其他几位长老,连在祝玉研面前张扬一些的资格都没有。
白清儿想要和婠婠夺权,打击祝玉研一系在李不言心中的地位便十分重要了。
婠婠不知道白清儿的心思,就算知道也没空理会。
李不言的教导强度很高,高的婠婠都有些害怕了。
每隔一日的剑湖广场操练,对寇仲三人来说就和地狱一样。
受苦受累不可怕,怕的是完全看不到希望。
他们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变强,但无论三人进步多大,面对李不言的时候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反而“死”的更多了。
又是一天的特训结束,寇仲三人如往常一般像死狗一样躺在广场的青石地板上。
跋锋寒一头长发已经变成了及鬓短发,按李不言的说法,是死一次就砍一毫米。
如此算来,跋锋寒至少“死”了有三五百次了。
寇仲和徐子陵也相差仿佛。
“我们得想个办法保住自己的头发,再训练两天,我们就该出家做和尚了。”
寇仲苦恼的说道:“陵少该是无所谓,他早就想出家了,一定也不在乎头发的长短。”
“仲少可与师父提一提,拿我的烦恼丝来换你的飘柔秀发。”徐子陵怂恿道。
跋锋寒倒是无所谓,“我总觉得师父没有用上真本事,不是说师父有许多厉害的剑法招式么?
这么多天了,除去隔日就要见面的太虚剑意,我未见师父用过任何招式。”
寇仲努力坐了起来,说道:“小师弟你这就不懂了,师父这叫化繁为简,去拙存精,婠婠小姐,你觉得如何?”
婠婠也在特训队伍中,但待遇就没有寇仲三人那么“好”了。
婠婠的秀发依在,形象也一尘不染,当然了,鬓发微湿,呼吸急促,面色潮红这种剧烈运动后的征兆,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只是你们还不够道行让公子使出真本事。
妾身昔日见过公子一式剑神·王权,仅是意动,便让临江宫万人叩首。
这样的武功,若是施加在你们几位身上,恐怕同样连还手的余力都不会有。
现在这般,至少你们还有一些参与感不是么?”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想起当初江面上的那一剑,齐齐点了点头。
“婠婠小姐说的是,我与仲少亦见过一式剑神·冰河。
一剑出便天下寒,江水为之冻结,这样的武功,确实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跋锋寒很遗憾,“如此来说,只有我未曾见过师父出手了对么?
如今天下,还有几人值得师父使出这般剑招?
你们说我还有机会看到么?”
“或者我们不该执着这种剑招。”寇仲又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师父使用的剑法很有意思么?”
“说到这个,我却是想到了弈剑术。”跋锋寒说道,“弈剑术以人弈剑,出剑如落子,总在不知不觉见便掌控了对手。”
徐子陵也说道:“不对,师父的剑每后发先至,我每次出手,都像是自己将破绽凑到师父剑下。”
“诶,为何两位体验与我的差别如此之大?”寇仲又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师父的剑轻重莫测,似繁实简么?”
见徐子陵和跋锋寒摇了摇头,寇仲又望向婠婠。
婠婠轻轻一笑,“妾身受到的是五行灵术的训练,倒是不知道公子对你们几人还有各自的特别训练哩。”
寇仲被婠婠看的浑身古怪,“为何小子总觉得婠婠小姐看我们的眼神不对,莫非我与小陵,老跋特别像婠婠小姐失散的兄弟?”
婠婠呵呵一笑,没有解释,谁当你们是失散的行动兄弟,这分明是关爱傻儿子的眼神。
寇仲突然福至心灵,猜出了婠婠些许心思,可来不及开口,李不言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
“岛外来了不少人,把谢科以外的人都打发掉,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寇仲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师父,小仲还大有潜力啊!”
“你们需要一些势均力敌的对手来将所学融会贯通,三大宗师尚算够格。”
寇仲的性格最为活泼,闻言便觉体内充满了力量,跳起来说道:“我们已可比肩三大宗师了么?”
李不言并未再回应寇仲,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去挖掘。
李不言曾和宁道奇交过手,对三大宗师的实力也有预估,心中自然明白寇仲三人如今的水平与三大宗师相差多少。
而寇仲三人中,就连和毕玄结仇的跋锋寒也没有真正见识过三大宗师的实力,因此心中并没有底气。
还是跋锋寒心气更胜,说道:“宗师不过是起点罢了,仲少何不看看那片星辰大海。”
跋锋寒在第二日便向李不言拜师了,这也是一个极为出色的苗子,李不言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况且跋锋寒与寇仲徐子陵相交,习得了易经洗髓功,本就和李不言结下了不解之缘。
李不言同样给与了跋锋寒一副星图,极大的开拓了跋锋寒的眼界。
有这三人充作武力保证,即便将来李不言离开大唐世界,亦不用担心后宫失火。
“星辰大海便在那里,可不会走,但想要上岛的人却是有手有脚的。”
婠婠提醒了三个满脑子武道争雄的“大宗师”,自己却没有一点要去解决事情的意思。
打打杀杀的,臭男人干就好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女子,还是给公子端茶倒水的好。
李不言只要能把人拦在岛外便可,至于怎么拦的,却没有多大的要求。
自然,叫了寇仲三人去做这件事,便是不希望闹出人命。
终归也不能真把自己搞成江湖公敌了是吧。
婠婠回来给李不言研磨,最近每次操练完寇仲等人时候,李不言都会在房里画符。
谢科的道法李不言还没摸透,眼下画的符却是依星图大典而制的。
将一座星辰化为抽象符文,撰写于符纸上,便可吸收天地灵气,星辰之光,释放出相应的效果。
道家符箓常见的有雷符,火符,驱邪符等等,而李不言画的符,只有一种,便是剑符。
不论是用何种星辰作符,释放出来全都是剑道攻击。
倒也不是李不言画不了别的符,而是李不言将之当成了一种修炼。
就算是天下无敌,那也是要继续修炼的。
人生而有涯,然学无涯。
李不言将星辰入符,将自身剑道如符,本就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段。
在画符过程之中,亦要讲究真元牵引,剑意凝结,是与细微处现真章的高深法门。
李不言初开发这种修炼方式时,效果并不理想,剑符根本无法成型,动辄即毁。
但也因此,让李不言发现自己可以继续精进的地方。
入微的操控,极致的掌握。
武功一道,既有大开大合,又有精妙绝伦,再任何一途有所成就,都可为天下宗师。
【武尊】毕玄便是大开大合的代表,而【弈剑大师】傅采林与【散人】宁道奇,则是精妙绝伦的体现。
并不代表三人在另一方面就不行了,这只是他们个人风格的体现。
李不言亦是走精妙绝伦的路线。
不论是早年的独孤九剑,天道剑势,亦或是大成后的太虚。
全都是剑法精妙的体现。
即便是以力破敌的北冥剑气,亦是以简显繁的代表之作。
可这并不代表李不言的掌控能力已经达到了当前境界的极致。
入微之境,以大唐世界的武道理论来看,仅仅只是将周遭一切变化了然于心。
便如寇仲,徐子陵的井中月,能够将外界的一切清晰反应在脑海,风的流动,攻击时的力道,角度,声音的远近。
这便是所谓的万事万物皆入心底,是为入微。
可若到了李不言这级数,入微便可更加高深。
组成天地灵气的每一粒灵子,都在掌控之中,这才叫做入微。
而画剑符,便是锻炼这等级别的控制能力。
功成时,便是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李不言又画坏了一张剑符,在婠婠遗憾心疼的目光中,随手丢弃在一边的纸篓中。
那些废弃的剑符,任何一张落到外面,都是江湖上至高的武学宝典,但凡能够参悟一两分,便可在江湖上留下名号。
婠婠每日来为李不言研磨,也是存了偷学的心思。
李不言自然将婠婠的小九九看在眼中,只故作不知而已。
婠婠即便是爱上一个人,也不如木婉清这样放开胸怀,一往无前。
婠婠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有想要实现的自我价值,并不似木婉清一般整颗心只有李不言一人。
又一次落笔,婠婠细看李不言的笔锋。
此刻李不言手中的毛笔便是李不言的剑,笔走龙蛇,便是剑气纵横。
婠婠即便是看了多日,每次再看,仍然会觉得双目刺痛。
那肆意的剑气实在太可怕了。
在婠婠心中,这已经是无法想象的高深境界,可于李不言而言,这完全就是失败之作。
剑意灵子未能内敛,便如宝剑无法收敛锋芒。
锋芒毕露,必然早衰。
只有藏锋于鞘,一朝祭出时才可惊天动地。
果不其然,剑符未能过半,便因为灵子结构不稳定而半道崩溃。
又一次将符纸丢掉,李不言没有再急着动笔。
欲速则不达,掌控灵子,对李不言来说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能用蘑菇弹,不代表就会造蘑菇弹对吧。
李不言能够将灵气玩弄于鼓掌之中,可细分至灵子,便不行了。
李不言决定画个别的什么调整一下状态。
铺开一张大大的宣纸,李不言决心画一副越女击剑图。
越女剑法自古有之,王语嫣亦曾默写过这篇剑法。
李不言对此记忆犹新,只可惜这门剑法精髓早已失传,否则当是不下于六脉神剑的绝学。
彼时李不言没有补全这门剑法,可此时心有所感,却是有了补全剑法的一些灵感。
毛笔醺墨,在宣纸上迅速一摔,墨点连成一线,起伏如疾风劲草。
入眼处,那疾风劲草便似是一式剑法。
婠婠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学,比之前画的符简单。
就只这一刻,李不言又已在宣纸上重重落下一笔。
独木成林,华盖蔽天。
李不言胸藏锦绣,这一副画卷还未完成,便已经清晰完整的出现在了脑中。
一只白猿出现在草坡之上,有一女子,持剑击猿。
画中女子气质冷清,面貌清秀如海棠春睡,不是木婉清还能是谁。
婠婠有片刻遗憾这画中女子并非自己,可下一秒便被画中女子的剑所吸引。
在那画中,女子似是只出一剑,可这一剑与景相融,却好似道尽了千般变化。
画中女子的人影倒映在婠婠的眼中,不断使出一招招的剑法。
越女剑无咄咄杀气,亦不狠辣恶毒,与婠婠所学大相庭径,可偏就这样一门剑法,让婠婠由衷的喜欢。
大约,因为婠婠本质与越女阿青一般,都是心思纯净之人。
“这是什么剑法?”
“喜欢?那就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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