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脱离
夏季、迎接期末考试的学生们，踏着泊油路，与蝉鸣声作伴，在残阳消散前，丢下手中的书本，涌入操场。
可容纳千名师生的操场将举行小型音乐节，将于今晚八点在此举行。
自从被音乐生邀请参加音乐节后，小娟便吵着离开食堂，随后又若有所思的安静了下来。不只是她，围着她转的玩家们也大气不敢出，boss不动，他们也不敢动。
一行人早早来到操场草坪，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待晚上的音乐节。从热浪吹到晚风，身边把他们当成网红地点打卡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
俞冉支着脑袋，思量系统的安排。
副本地点学校，关卡boss目前看来仍是小娟，通关要求是攻略boss。
若是换在黄油，不，恋爱游戏里面，围绕这些要素展开玩家与攻略对象的故事，是绝不会出错的选择。
可是关卡boss的性格矛盾且病态、对男大学生有特别的情感、设定力大无比，言出世界都地跟着她转，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接着他又试图从小娟抱有好感的对象中总结出其他共同点，最后发现除了性别，一概不了解。
反倒连楚冯都能看出来的共同点，他还没意识到。
小娟看上的男孩儿，不是帅哥也得是有型的哥啊。
俞冉很擅长从同类型的游戏中提取出有用信息，游戏套路千千万，他玩不用一半就能看透剧情走向和结局。
哪怕是小娟这样的类型，他也在恐怖游戏中见过，当然那类boss不刷好感，和玩家碰面不嘴炮也得打一架。所以比起刷小娟的好感，他更想三句话让boss追着他打三天。
“你在想什么呢？”小娟抱着膝盖，一头漂亮的黑发可以拖到地上，直勾勾盯着猎物的眼里死寂，嘴上却挂着笑。
“从刚才开始，眼睛都不舍得眨。难道操场上有你心仪的女生？”小娟不轻不重的开玩笑。
俞冉绷着脸双手合紧放在脸侧，示意自己只是困了。
手语过于通俗易懂，倪彤往这一瞥，便默默收回了目光。
根本用不上翻译。
小娟心想：是啊，人类都这么脆弱，还需要睡眠。
但她也没有多想，很快心思飘向远方，期待起晚上的演出，人多眼杂，灯光昏暗，到时候多吃几个人不过分吧？
天色渐晚，操场上挤满了学生，有的守在舞台的前排，生怕错过喜欢的乐队，有的在后排摆摊社交。
俞冉无事可做，想不明白的事他也不会白白浪费脑细胞，远眺操场上零散几个学生，带着木琴、吉他席地而坐，时不时拨弄下琴弦。
离得太远，琴声没法传到他耳里，倒是身边源源不断拍照打卡的学生，嚷嚷几句好帅又没了下文。
他们在看什么？
俞冉还没见过有人压马路被当成景点的程度，可能小娟是很有名吧？
那为什么在食堂里没有人认出来。
收回视线，不小心瞥见其中一个女孩的手机屏幕，开着自拍，又不像是在拍自己。
女孩也察觉到他在看，以为偷拍被发现了，连忙说了声对不起，跑远了。
临近八点，俞冉抬头望天。
夏季的夜空来得很晚，这个点天才彻底暗了下来。学校操场亮起几盏大灯，谈不上亮如白昼，朦朦胧胧够看清人。
快到点了，学生们的热情高涨，小娟也想往舞台的前面凑。仿佛要故意刁难俞冉，她说：“冉冉，开路！”
压了几小时路牙子，这会想起来去排队了？
众人静了一下午心拔凉，谁都能冲进人群开路，唯独俞冉存疑。
楚冯面露菜色，他好奇很久了，俞冉究竟是社恐还是社牛啊！一天接触下来，有问有答，甚至发言越发夸张。
前几天除了偶尔搭理下轩濯，其余时间根本吐不出几个字来。
现在压力给到俞冉，忽略掉讨厌的称呼和众人瞬间聚集过来的视线，俞冉犹豫了一下，最终朝小娟伸出一手。
正所谓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是直面它，有一些东西需要亲自去确认。
面对俞冉的邀请，小娟没有拒绝，乐呵呵的把手搭上去。
每次触碰到小娟的手，都是冰凉的。
俞冉眨了下眼，随后转身牵着她往舞台中央走去。
一路弯腰致歉，念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凭本事挤到了前排。如果不是中途被拦下来要微信，俞冉还能更从容一些。
至少不该这会儿手心烫到连小娟的手都有了温度。
小娟的脸色不太好，心爱的人被三分五次打搅，得尽快吃掉他的心思又涌了上来。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与到今夜的狂欢中。今晚我们没有主持人，人人却又是主持人，让我们高举双手……”
舞台的灯带暗下，有人在幕后带动节奏。
台下的观众配合的举起双手，开始有节奏的挥动。现场气氛很好，特别是灯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全场沸腾。
再一看，舞台中央已经摆上了架子鼓和电子钢琴。
狂欢开始。
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之中，俞冉悄悄松开小娟的手，再慢慢从她的身边挪开，一点一点的退远。
费瑾瑜刚好在他后面，突然意识到前面换了个人站着，赶紧去找俞冉的身影。
俞冉花了点功夫摸着人群从后面绕上来，轻声与倪彤交代。
他说：“我要离开一会儿。”
倪彤还没回神：“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要去哪里？”
她下意识挽留俞冉，如果小娟发现心爱的玩具消失，那后果不堪设想。
俞冉却十分坚定，舞台中央的音浪太强，他只能尽可能凑近：“档案室，帮我保密。”
说完便弯腰离开。
费瑾瑜看着她两鬼鬼祟祟，突然在俞冉低头的时候，瞄见他后脖像是长了暗红的斑。
瘀血？胎记？
费瑾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与旁边的人交换了位置。
离开操场后，俞冉耳边清净了不少。
“同学，我想问一下学校档案室在哪？”
好不容易碰着没在操场公费蹦迪的学生，俞冉不敢怠慢开口拦下了她。
不要慌，这里是游戏世界，对方是npc，不要慌。
俞冉持续给自己下暗示，这才保证了基本交流。
被拦下的同学道：“学校档案室……有这种地方吗？可能在图书馆，要不你问问其他人。”
一般游戏里这样回答的npc，她说话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精炼的讲就是问错人了。
俞冉不死心，追问：“辅导员办公室在哪？”
那女同学有些迟疑，真有学生不知道辅导员办公室？但看在对方长得还挺合眼缘的面上，她也没把话说绝。
“喏，顺着这条路直走，右转会看到十几层的高楼，办公室就在那栋的1003。”
“谢谢。”
时间紧迫俞冉道了谢，加快了脚步前往辅导员办公室。
那女同学没有径直离开，回头望着俞冉的背影吐槽。
“真是奇怪的人，真不知道他要找档案室做什么，连辅导员也不认识的样子……”
要不要联系保安啊？
其实无论是去档案室查阅资料，还是直接与辅导员确认，俞冉对心中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
他想确认小娟的存在。
容貌不过十八、九岁，学生，浑身冰凉皮肤惨白，有超能力。
不是阿飘，就是怪物。
再加上学生对小娟的态度，一部分听过传闻，没见过真人，一部分见到真人不知道是小娟，还有一部分无视了牵着手的异性来搭讪。
不难看出小娟确有其人，只不过她的存在尚不稳定，人多的地方更不是难以长时间保持身形。
俞冉重新理顺了思路，乘坐电梯来到十楼，并找到1003敲响。
“请进。”
得到许可后，俞冉推开办公室门，见里面只有一位老师，他问：“您是瞿老师吗？”
俞冉自然不认识这个学校的老师和辅导员，借着认错人的台阶，对方可能不会对连辅导员都不认识的人起疑。
随便捏造的人名起了效。
辅导员以为只是不常跑办公室的学生，解释道：“我是陈老师，现在是辅导员。”
陈老师？现在是辅导员？
俞冉知道找对人了，即当过老师又当过辅导员，说明她来这个学校已经很久了。
俞冉直截了当地说：“您认识小娟吗？或是听说这个名字。”
“小娟。”辅导员摇头，这名字已经不流行很多年了吧？
她道：“名字怎么写的，小娟应该不是全名吧？”
俞冉：“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小名。”
他按照电影票上留的名字解释：“大小的小，娟秀的娟。”
辅导员还是没能想去这么一好人，心说这学生不去操场看音乐节，来这儿恶作剧了？
想着就这么打发掉吧。
“没印象了。”
“捅过大篓子，和某些男生有关。”俞冉赶时间，没有和辅导员兜圈子。他必须尽快回到小娟身边。
一个又一个关键词脱口而出。
“不是最近的事，女生生前……”
辅导员听着听着，似乎是想起来了，惊叫道：“够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俞冉压低了眉眼，威胁道：“请回答我的问题，小娟是哪个班上的？您也不想看到自己是学生出事吧？”
辅导员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她起身锁上办公室的门说：“小娟、小娟已经死了，她五年前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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