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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六章 老炮儿岁月


如何在荆棘从中片叶不沾身恐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忠仁信三义外加着战堂占据了衢城的主导地位,想着破局除了嘴上说说,付之行动而言,只怕难上加难。

        龙堂与月夜神出鬼没,然还不轻易接受外部人员,使得本就没有曙光的四人更是看不到一丝光明的征兆。

        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在朦朦胧胧中醒来,什么都没有变,路还需继续往下走。

        小弄堂。

        一线清晨的曙光遗落,从屋檐折射进了弄堂之中,带来明媚的春光。

        不论如何,今天是个好天气,丝丝春风从左右两侧微微袭来,带来春的气息。

        抛开所有烦恼,至少阳光没有地位的偏差而对他们有所懈怠;至少时间的长短没有身份的高矮而有所减少;至少周围的空气,周围的养分,周围的一切,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叶国诩凭着一米六的身高,精瘦的体格能够创造传奇,两个并不比他差的男人,没有理由而沮丧。

        从看到阳光的那一刻,叶秋的心却突然悟了,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希望。

        这时,随身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道嘹亮的歌声。

        叶秋一愣,默默的点了点头。

        “二蛋,中午一点开工,晚上可能有点晚,你来不来”?一接通电话,那头迅速传来曾胖子那独有的嗓音。

        叶秋心如明镜,他目前所使用的电话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老院子众人都在,那只能是曾胖子的来电,看来二千块钱果然没有白花。

        不过,这二千只能是探脚石,以后还想接着干,甚至干出成绩,免不了要与曾胖处好关系,对于他那样的人,钱财乃是稳固关系最好的手段。

        心中一边想着,嘴上急忙应道:“曾领事您好,您好!难怪今早起来便有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提携,您放心,一点我准时报道,对于曾领事的恩情,我二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到时一定会有厚报”。

        “哈哈……”曾胖子打着哈哈,随后说道:“咱们兄弟都是混口饭吃,提什么报答那不是打兄弟的脸吗?到时叫上三狗子,我就先挂电话了”。

        “好,好,到时候见”!叶秋陪着笑脸,直到挂了电话,他的神情才慢慢恢复正常。

        吃了早餐,几人在院中闲聊。

        百来年的房子有一个优点,在天井旁,房子有一个巨大的天窗,那会也不知是何用处,这会倒是直间明了,暖烘烘的太阳从上方能够直入,即便是在院子中,也能体会屋外的情境。

        在这个年代鲜少再有人看到这样的房子,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方能体会当初的艰辛,如果是下雨天,家中会有一条暗沟用来排水,屋中显得昏暗潮湿。

        这会,大太阳就有了它特有的好处。

        “你觉得曾胖子在衢江码头是个什么角色”?阿忠沉吟片刻,发了一问。

        不用想,两女人连曾胖都未见过,问的肯定是叶秋无疑。

        对于这个问题叶秋一时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他一无是处,可却是衢江码头的领事,这点做不了假,码头上这许多的人都知道这么个人,肯定有他的独特之处。

        可若说他掌管衢江码头,又不太对,不然不会占起小便宜来没有底线,如果是个人物,走私什么的,那利润该有多少?

        不用想也该知道。

        “我觉得吧……”叶秋停顿了片刻,猜测着:“曾胖子应该是个傀儡,摆在门面上的人,但也有一定的权利,不论怎样在他身上投资不见得亏”。

        在两眼一抹黑的现在,曾胖是唯一的一个台面,无论有没有权利,他们都必须抓住这跟稻草。

        以他为绳,才能顺藤摸瓜。

        “你两小心”。两个姐妹帮不上啥忙,只能在心里担心。

        ※※※※

        生活就像一道菜,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即便能够上桌,它也是一道清淡无味,缺乏激情的菜肴。

        喜、怒、哀、乐,虽然难免有时候失落,难免伤心,可这就是生活。

        它能使人的意志发生转移,它能击垮那钢铁般的意志,只为生,只为活着。

        亲情、友情、爱情,认识的,不认识的,千千万万的人组成了生的网,相互交织彼此又莫名的活着。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大棋局:黑棋,白棋相互围猎,黑棋吃掉白棋成为自己的王国,有时白棋又倒打一戈,占据黑的世界。

        看棋的人看不懂,下棋的人不确定,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就如盘古开天辟地,自从有天,便分白昼与黑夜。

        人们通常将两个分界线零点与正午叫成极昼与极夜,用术语说却是极阴与极阳,不论怎么区分,它总是对立而矛盾的存在着。

        当然,游离在黑与白,昼与夜之间还有黄昏,有黎明,这种黑白之间,大家又称之为灰。

        灰是一种无意识的形态,它究竟接近于黑,或是接近于白,傻傻分不清。

        也许灰就是灰,介于黑白之间,独立的存在。

        好比如今的叶秋、阿忠,不黑,不白,很难定义他们的位置。

        一晃,两人已在衢江码头呆了上十天,走私什么的没发现,吹牛打嗝,讲冷笑话,偶尔空闲,与这帮大老爷们讨论女人,已是成了一种时尚。

        只要一讲女人,这帮点着劣质烟,留着哈喇子的男人,即便装卸的累如狗,转眼之间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股子兴奋劲哪像是累了一天的人。

        叶秋两人没有独善其身,既然来了,假装清高,即便再能干,那也只能淘汰,社会就是如此,不懂得团队,不识大局,众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

        别看阿忠看似忠厚老实,那却是遇到落樱之后,以前据说是一家高级会所的打手头子,每天游离于花丛之间,片叶不沾身。

        如今对付死这帮流氓哈子,简直是游刃有余,虽然短短十来天,年纪大的,小的,都以尊称叶秋蛋哥,阿忠狗哥。

        在这个世界,黑的、白的,有能力便能很快上位。

        对于很多眼高手低,总认为自己超脱别人,以高人一等感慨命运的不公,妒忌那些陪吃陪喝,位置却蹭蹭上涨的大有人在,却不知交际同样是一门学问。

        虽然不倡导,但不可否认。

        如果没有这种天赋,那就学专业,不论那个行业,有两种人不愁吃穿:一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人,将领导哄高兴了,他有饭吃;

        一种是行业精英将所学融会贯通,同样不愁吃。

        至于怨天尤人的,即便走到天涯海角,照样饿肚子。

        在来之前,叶秋已与阿忠明确,如果不能适应,那便趁早离开,可没想到阿忠却给他带来了惊喜。

        平时唠嗑、递烟毫不含糊,一口老炮的腔味将自己真正的融入了这一亩三分地。

        就叫曾胖子都有所耳闻,听说招来了两个教授,说起故事来那是一套接着一套,比起央视主持人丝毫不差,只不过一个说的正经,一个假装正经。

        现在,曾胖闲来无事也喜欢过来逛逛,听听那传说中的极品**,还有传说中的白虎,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两人的账,假正经,原名贾无言,却真是三棒打不出个屁来。

        一直以来,他只参加装货、卸货,不吸烟,不喝酒,不簇堆,甚至不怎么说话,只做自己分内的事。

        他干起事来,还有一不,不要命,装卸三个月后是计件工资,一般人的收入大概是二百一天,可他竟能达到四百一天,是普通人的两倍之多。

        阿忠招来一个小弟一问,知道了,据说以前是某特战旅的精英,传言和某领导拍桌子叫板,最终可想而知……

        在华夏,国情如此,和领导对着干的,没有什么好下场,明明是一个精英,却看不惯领导作态,退伍后连个工作都没分配。

        就因为这事,他变得沉默寡言,无论是看到好的,坏的,来个眼不见为净。

        叶秋与阿忠尽管觉得可惜,但也无奈,像贾无言的情况,在华夏太稀疏平常。

        ※※※※

        月是故乡明。

        星夜、孤月、灯光,给城市注入了生的气息。

        古有煮酒赏月,以月为诗,今有以月为灯,以夜为情,寄托着山水,密谋着时局。

        深夜。

        从码头归来,叶秋为厨,下了一碗面条,四人席桌而坐。

        连着十数天没有任何收获,几人难免伤情,即使是香喷喷的面条都觉得索然无味。

        梦梦瞪了一眼,自顾吃着的人,嘴中一哼,低喃了一句:“没心没肺”。

        叶秋不予争辩,如果仅仅是因为吃一碗面条就得此殊荣,那没心没肺可以理解成一种赞美。

        人可以记住仇恨,但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叶秋能做的,便是守好这个家,在此前提下,才能想着报仇。

        所以,他相比几人,更要学会隐忍。

        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最终完成匡复大业,历史的车轮告诉我们,耐心、细心、恒心,三心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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