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五章 麻木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风轻云淡的道：“阴无公子高义，在下姓童，单名一个华字”。

        他与阴无互相交代了一番之后，便转头扭向了老婆婆，柔声，道：“老婆婆，您没事吧”。

        老婆婆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希冀，道：“多谢两位公子，老太婆没有那么娇贵”。

        “没事就好”，说完，他又转头，转向了唐公子，微眯着双眼，淡淡地道：“把东西拿来”。

        唐公子愣了一愣，道：“东西，什么东西”？

        “哼”的一声，童华一脚揣在他的身上，只将他踢出了一丈多远，随后阴沉着脸，道：“现在能想起来了吗”？

        “你”，唐公子一怒，气急败坏的道：“我是长乐帮唐寅护法的公子，你难道为了那个臭老太婆，要与我长乐帮作对不成”？

        童华仿佛为听到一般，不答反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拿还是不拿”？作势抬了抬脚，又要动手的样子。

        “拿”没有任何的犹豫，唐公子赶紧将还未捂热的灵石给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手中。

        可是童华却是不接，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刚刚明明看到是一块拳头大小的下品灵石，怎么到了你手中就变成了拇指大小，是不是脑袋糊涂了，需要我帮你修理一下”。

        他的眼光陡然一冷，随后食指互压，发出“咯咯”的声响，惊得唐公子又向怀中掏去，直到让童华满意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佝偻着身体，不敢吭声。

        “还不滚”，冷冷地一声低喝，几人犹如作鸟兽散，迅速的消失不见。

        看到几人离开后，童华才将刚刚从唐公子那里得到的数块灵石递给老婆婆，道：“婆婆，你赶快走吧，要不然那些人恐怕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又要来了”。

        深深的一个鞠躬，却是他顺势扶起，老婆婆哽咽着喉咙，动情的道：“这些年来，在无序之城，你们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好人，我老太婆一个，也没什么能够报答你们的，不过，我会日夜祈福，替你们祷告的”。

        待老婆婆走后，童华的怨气还没有全消，不全是长乐帮的行为，还包括大街上人来人往，既注视着老婆婆被人欺凌，而不出言阻止的这一群人。

        当下高喝一声，冷冷的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平时都是喊打喊杀，可是真正碰上了事情，却是做起了缩头乌龟，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良知，什么是道德”？

        “年轻人，在无序之城你和我们谈良知、谈道德，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

        “无序之城这样的事情，每天至少成千上万起，你能管的过来”？

        “年轻人，还是洗洗睡吧，在这里，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没命了，还管别人的闲事，不是自寻死路”。

        ……

        望着这麻木的人群，童华眼中有得是深深的失望，虽然他是自小从无序之城长大，见到了太多太多的杀戮，以及麻木的人群，可是，他还是不想这样，只是单纯的不太喜欢。

        “华兄，有人告诉过我，有序可以变成无序，无序也可重新洗牌，重新建立秩序，无论是有思想的也好，无灵魂的也罢，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他们都会依照你的想法去想、去做，只有这样，无序之城才能重燃生机”。正当他还产生在自我的想象之中，他的耳边清晰的传来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

        豁然间的一个抬头，目视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稚嫩身影，童华的双眼之中有了片刻的迷离，过了一会，他的拳头被他紧紧的攥住，发出“咯咯”的响动，只觉得全身的血脉比平时流动的快了数倍。

        阴无的这番话，对他的冲击力委实是大了一些，平时，他也就出手教训教训那些乱杀无辜，欺人掳掠的贼子，即使是这样，父亲每次知道后，都会对他严厉的批评，乃至指责，从而使得他一气间，离家出走，远赴他乡。

        今日阴无的观点，让他彻底的摆脱了成旧的观念，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暗暗的道：“也许这个年轻人的话是对的，既然是无序，那就重新洗牌，让它变得有序”。

        电光火石间，他的心里，突然间多了一些使命感，从他幼小的心中慢慢滋生。

        景曜和酒醉仙二人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不是不屑出手，而是希望他们的少主能够快速的成长，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人只有在逆境中才能成长的更快。

        此时，看到阴无妥善的处理了此事，才慢斯条理的过去，异口同声的问道：“少主，你没事吧”！

        阴无摇了摇头，忽的又抬起头，道：“酒叔叔，你觉得我此事处理的还算妥当”？

        酒醉仙沉吟片刻，露出淡淡苦笑道：“相比于之前，少主的成长已经令人刮目相看，只是……”

        他的心里带着几分不忍，不知该不该对少主这样的绝情。可是他不说，场上突然响起一个沉声，道：“只是你还不够狠，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谦让，从而有所感激，只有将他们打怕，他们才会妥协，所以，你这次的下手轻了”。

        “是这样吗”?阴无一声轻轻地扪心自问，慢慢的回忆起事情的始末，似乎还真的如书童所言一般，下手太轻，如果他一上来便下重手，长乐帮恐怕还会有所顾忌，可是现在不痛不痒，别人还会以为对他们有所忌讳，这样，他们的下一波攻势应该也要到了吧！

        电光火石间，他已是将整件事情想得明明白白，基于此，他对着旁边的二人还有童华，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说不定他们已是在报复的路上”。

        酒醉仙摇了摇头，指着远方，无奈的道：“现在想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也正好省得麻烦，就让这长乐帮成为我们在无序之城的第一个据点”。

        来人很快，原本还在街道那头的一干帮众，只在转眼之间，便到了他们的身边，唐公子指着阴无几人，愤愤的道：“爹，就是这几个人，刚刚不但阻止了我们的任务，而且还威逼利诱强抢我们的灵石，甚至还打了孩儿，你可一定要替我们报仇，杀了他们”。

        “放屁”，景曜一行还没有答话，只是一旁的童华显然比他们的脾气大了许多，听到他颠倒黑白的话后，当下就气愤的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街道的人群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可以问问，究竟是如你儿子所言，还是另有蹊跷，你一问便知”。

        灰白的单衫，小小的丹凤眼，肥胖的身躯，背上三尺大剑，让唐寅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倒是觉得自己浑身气势十足，此时，在童华的话音落下，他小眼微眯，仅留的一线眼缝，转向了两侧的人群，淡淡问道：“既然你们知道事情的始末，那就说说怎么回事？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声，他们只是几个过客，而我们长乐帮的驻地就在附近”。

        “你”，童华只觉得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想要将这些人统统的燃烧殆尽。

        人群也如他所想，一部分人答曰：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看见；也有些人说眼神不好没有看清；更多的人却是选择了沉默。

        这街道两旁，偌多的人群竟是没有一个肯站出来，义正言辞的选择出来指责长乐帮的不义。

        失望，深深的失望，他的心里豁然间又响起了刚刚那个年轻人的豪言：没有秩序，那便建立秩序，此时在他的心里正在不断的壮大。

        心藏壮志待成长，这种心思转眼之间却是被一阵哈哈的笑声，冲散的无影无踪，只见唐寅奸笑了片刻之后，淡淡道：“我也不想和你们废话太多，给你们两个选择，其一，欺我儿，辱我长乐帮，本是最该万死，但看你们也是初犯，只要交出十块中品灵石即可，另外还有我堂堂一介护法现身，不论怎样，三十块中品灵石才能体现我出场的代价。

        其二，却是有些残忍，原本我是一个仁慈之人，不太愿意见血，不过，既然你们不肯配合，我也只能为了维护长乐帮的尊严，选择斩下你们的四肢。

        究竟如何选择，是为了四十块中品灵石，还是选择自己的性命，我想任何一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老肥，你还真的是太过仁慈，若是我，即使是你们交出四十块中品灵石，也会斩下你们的四肢，所以，你们没有选择，还是乖乖的等待死亡的来临吧”。这突然地一个声音，仿佛是在玩笑人间，又好似充满无限的杀机，竟是使得场上的形势陡然之间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即刻间让唐寅火冒三丈，生平第一点，他不喜欢别人评价他的身材，除非是不能力敌着排外，刚刚出言之人冒犯了他的第一条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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