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五章 男儿的选择
景曜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童丘风的弱点就是童华,而童华她秉性善良,我相信你有办法说服她的,明日一早,我就启程赶往南方,不论结果怎样,试过了也无怨无悔了”。
天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小雨,夜色之下,似乎愈显深沉了几分。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离开,只是躺在床上,他们又共同的陷入了失眠当中,深沉的夜色就如同他们的心情一样,漆黑而显孤寂。
翌日,昨日的雨丝已是散去,风停雨歇的初晨,给人以清新的自然感,不免使得他们的心情放松了两分。
只是,下一刻,又是充斥着重逢的离散,虽有不舍,却也是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辰曜即使再想要跟随,可还是被景曜给拒绝了,不是他无情,而是他现在没有充足的把握,这里是他们的本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次,他狠了狠心,两个小家伙纵然哽咽着双唇,不断抖动,他依旧没有心软,如果能够令身边的人安全,他宁愿做一个狠心的人。
脚踏凤羽,凌空而立,没想到才刚刚回来,又是离别的开始,此去脚下的路是否安全,景曜的心里没有一点底子。
一行就是将近一日,在暮色下,他望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前面偶有灯光印入,心中暗暗想道,前面应该就是南部区域了。
顺势一个划落,景曜缓缓地收起凤羽剑,踏足在了这片云山雾林中,这里远离街区,幽暗中带着静谧,不远处的风景更是精致的美,他忽然想要停下,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在修复真气的同时,也能细细的考虑应该怎样去说服那个神秘而又刚刚展露头角的势力幽月宫。
幽月宫既然在南部与帝妖斗得难分难舍,肯定需要别的势力掺和,可是依照景曜他们的势力却是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究竟应该怎么去开这个口,才能有一席之言?
轻轻地走动,享受着这微微的清爽凉风,眼神四跳,远处,一排颜色翠绿,竹身细长的竹子,遍布着一点一点粉红色的小斑点,宛如温柔女子伤心的泪痕,极是美丽!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泪竹吗”?他的心中细细想道。
只是随后的那一眼,却是再也无法让他的双眼收回,竹园的前方,一处断崖的边缘,月光入水,洒在这荒凉山头,寂静野林。
远处女子,青衣如竹,瞭望夜空,深邃如画。
四周一片安静。
暮色深深,正是凄凉时候。
虽然只是侧脸,清冷如雪的绝世容颜,仿佛已经看不见当年相见时,那一个单纯美丽的邻家少女。
夜风冷冷吹来,将她一身绿意长裙,轻轻吹动。
鬓边有几丝柔和的秀发,被风儿吹得乱了,拂过她白净的脸庞,只是她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默默地站在悬崖陡峭的边缘,怔怔的向着远方凝望。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中飘舞。
往前再进一步,就是一片黑暗,就是万丈深渊。
景曜的心中一阵颤抖,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那个单纯的邻家妹妹,亲切的婉声呼喊着大哥哥,只是现在她的心里还存在着这份心意吗?
身下的双脚,仿佛不停使唤般,向着那个方向,那个人慢慢靠近。
忽的一阵夜风吹过,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英俊的青年,拂去外套,将它披在了身旁的女子身上,眼里的柔情,一览无疑。
微风荡过,吹来的却是青年男子的一声轻柔声响:“外面风大,你怎么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看泪竹”?
绿衣女子忽然转过头,轻轻地一笑,晚风中,那一个笑容又是怎样的美丽,只是她现在的笑容已经不在为他绽放。
在风中,淡淡幽香,若隐若现的飘荡着,是否还有当年的味道弥漫?
一点一点的,是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温柔的情怀,怎么慢慢的,却是变成了伤心。
一下,一下,像看不见的刀锋,在心中深深的刺着。
镂刻在深心的痕迹,原本却是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刻骨……
暮色,深沉。
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体的每一分肌肤,只有那脑海,只有头脑中忽然炽热,那深深隐藏在深心里的柔情此刻突然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迸发开去,然后凝结成----
一张容颜。
“噌啷……”
一声锐响,在暮色里突然响起,远远回荡开去。
斜月神剑出鞘,在黑暗中绽放出灿烂光芒,绿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斜月,凛冽的山风豁然席卷而上,伴随着层层剑意,秋水如长天落下,化作无边银河,在芊芊素手中婉转腾挪,在半空中闪烁划下,在景曜的颈边驻留。
星光正凄凉,暮色已苍茫!
那个深深刻骨在他心中的女子,就在前方,而她的剑,竟是架在他的身上,无边冷意的目光,没有哪怕一丝的感情。
许多年后,再相见的那一刻……
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场。
他全身不动,只有心,微微一颤。
“说出你的名号,为何鬼鬼祟祟的跟随我和师兄,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斜月不会留情”。幽月淡淡的看了一眼景曜,随即一丝冷意的声音响起。
“连声音也变了吗”?电光火石间景曜的脑海中竟是闪现了这样一个念头。片刻之后,犹如刀锋从身上划过的疼痛,道:“月儿,你真的都忘记了吗”?
幽月黛眉一簇,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景曜摇了摇头,黝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你是否还记得你是沧月,那个曾经单纯唯美的一个女孩”?
“沧月”,身旁的女孩呢喃了一声,随后冷冷地道:“我想你认错人了,这次我放过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鬼鬼祟祟,我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还有记住,我叫幽月”。
景曜脸色仿如死灰,怔怔的凝视着身旁的女孩,不无悲伤的呐呐道:“命里的轮回,终究还是让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可是天下第一味的相遇,华府、沧府的一言一行,就仿如昨日,在我的脑海无法不断萦绕,难道这就是命吗”?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幽月此时只觉得头又开始了疼痛,陷入无限的幻想当中,已使得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去,双手抱头,好生的难受。
景曜的双眼中闪过几分不忍,慢慢的走过去,想要轻轻的扶起她,只是一只手横空出现,硬生生的将他推了开去。
空气中,忽的又隐现一个人影,一把拧过景曜的脖颈,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随后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欺负小姐者,杀无赦”!
“福伯”,扶着幽月的青年淡淡开口,道:“让我来,我要亲自给师妹报这一个仇,您先过来看看,师妹究竟怎么样了”?
“蓬”的一声,景曜的身体应声倒下,疼的是身体,痛的却是身心。
蜷缩着身体,他一动不动,即使连呼吸在这一刻,也是窒了一窒。
“铿”的一声,开封出鞘,一手平举,平静的道:“你起来”。
暮色,深沉!
天际,忽的吹来了一丝凉风,吹打在了景曜的身上,竟是让他的双眼有了片刻的跳动,随后慢慢的站起,缓缓地转身。
现在站在这里,只能徒增伤悲,幽月宫他已经明白,应该就是眼前几人所建的吧!
再次一个转身,凝望了一眼那个深深镂刻在他心间的人,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如今她还能站在这里,还能令他再次相见,这本来就是上苍对他最大的赏赐,又何必再有所求呢?
只要她幸福,这不就够了吗?
轻轻地两声反问,景曜转身、踏步,准备离开。
忽然天际一个破空之声响起,一道白芒一闪即逝,一个人影已是悄然站在他的身前,脸色平静,剑意却是盎然,随即淡淡地开口说道:“我说过会给师妹讨回一个公道,如果你想从这里过去,就问一问我手中的开封同不同意”?
“铿”的一声凤羽出手,既然他咄咄相逼,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宿命中必须面对的一个男人,景曜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两剑遥遥对视,四目紧紧相对,风动、云动,两人也是不约而同地的动了起来。
人影随风而舞,两把神剑一个瞬间经过了百次的交锋后,又缓缓地分开。
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随后冷哼了一声道:“原来你根本不是辅星初期的修为,这样最好,免得说我欺负你”。
手上开封一抖,一道泛着漆黑冷芒的剑气化作一只黝黑的巨兽疯狂向着景曜狂奔而来,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势必要将他一口吞没。
电光火石间,一头白芒巨虎闪现,迎向了黝黑巨兽,竟然没有丝毫惧意,两兽甫一接触,刹那间爆发了一股战意,或撕扯,或拍打,亦相互撞击。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它们终究耗尽了全身的所有余力,最为化为宇宙间最本源的一丝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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