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看破

楚尘之所以会从默墨身边被支开，完全不是他的自愿，全是因为默墨向工作人员们嚷嚷他做什么都好吃，是个全能明星。

        只是，当他指导着工作人员味好烧烤的肉，再抬眸四下找默墨的身影时候，发觉她正站在黑白交界的位置，而且是背对着自己这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唐默墨，你……”原是因为没有看见沐云杰的身影，所以楚尘笃定那个人就是他，走近向默墨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姿在微微颤抖，好像是…害怕的意味。

        直待楚尘真的站在了默墨的身边，单手揽住她的肩头一刹，他的视线中没有鬼魅、也没有妖魔，他到底还是没有看见默墨是在畏惧什么，左右顾盼也没发觉那只大黑猫的下落，他不由得疑惑地看向正愣愣仰眸望着自己的人。

        良久，并肩背对着光明坐观面前黑暗中群山的默墨指着楚尘的左手，“把手给我。”

        “干什么？”

        “给我。”

        如果说，那时候默墨发了微博为的不全是还楚尘一个公道的话，因为刚才和沐云杰的短暂谈天加上面前的群山，竟是一下子勾起了自己对一些“梦境”的回忆。

        肩头依靠在楚尘的肩头上，右手直接托住他的左手，左后却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直接攥住他带着指环的食指。

        “唐默墨……”

        “除尘器，你还记得墨香么？”

        不想让楚尘说话，不想让他打断自己下定的决心、做好的决定，不由得扯出一个话题和他闲聊一般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怎么了？”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发觉一些奇怪的地方。知道看见这连绵的青山，我终于知道那些模糊不清的不对，到底是什么。你有没有觉察，除了大黑猫出现的以外，我身边但凡变着法地出现这样那样的厉害角色，都是在拍摄古装戏的时候。”

        就如倾诉心声似的，默墨指环上的花纹开始缓缓转动，仿佛是感召到了她的心意，指环中的妖灵正一丝丝地渗入楚尘黯淡无光的指环。

        “你想说什么？”听到这里，楚尘忽然发觉自己的指环好像发生了变化，垂眸看去之前，他还是先看向了默墨。

        待他低头看向指环的时候，才发现默墨的右手已经抽出，覆在了他们的手上。

        默墨恬淡地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似在安抚他有些觉察异样的心绪似的，“我想说，其实，就算你弟弟不暗害你，你也会坠落在地球上，千年以后变成本姑娘的人。”

        蝙蝠妖的妖灵兼具刚才休息室里袭击自己小妖的妖灵都被她通过指环，送入楚尘的指环，豪言一句换来楚尘的侧目。

        默墨哈哈一笑，然后跳起身，大展着双臂垂眸看向还坐在自己身边的楚尘，凝视他没从自己的话里回神的样子，默墨笑得更加放肆。

        脑海里萦绕着刚才一举两得来的，楚尘记忆中自己离家出走以后，他从哥哥那里看见的情景。她的心情很复杂，是微甜中掺杂了好多苦涩，苦味回甘之后还带着眼泪的腥咸。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如果不是从楚尘的亲眼看见中亲眼看见，兴许楚尘说破大天她都不会相信。

        至此，她终于知道在“冷战”的这段期间楚尘都做了什么。

        “呵，告诉你，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出手救了他。唐默墨，我不吓唬你，在你红遍国内之前，要是找不到遗失在各处的落魂铃碎片。我保证，你现在所有珍视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直待此时，她的耳畔，墨香那时候的话一遍遍地循环往复久久不去。

        原以为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可是到头来，她被残酷的事实一下子丢进冰坛谷底，墨香说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丝体悟，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墨香执意让自己早些赶上她的脚步。

        不是迫不及待的获得重生，不是自私自利地取而代之。

        身边虽有楚尘，唐默墨却好像忽然变成了孤家寡人，茕然独立在这环抱着古城的群山面前，身为千年之后女判墨香的寄托，肩上扛着不能推卸天降大任的她，一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终于懂了自己的命运，没有亲人、没有亲近的人，兴许才是她这辈子最好的结局。

        ……

        “唐默墨，美男在侧，你这是怅惘什么呢？”发觉自己指环可以重新运转能量，猜测也站起身，脸上的表情虽然还很僵硬，但是唇角的弧度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甜腻的心情。

        “比起失去，是不是不曾拥有才是最好的。”目光痴怔地看着面前的远山，想要回避的心思再一次占据了上风，出神地喃喃自语。

        “你这是…又失去了什么？我不是好好在这儿么？”望着默墨患得患失的神色，楚尘几乎觉得她这又是入戏太深的后遗症。

        可是，比起楚尘的所想，默墨“后遗症”的背后恐怕更加骇人听闻。

        “不曾拥有，就不会承受失去的痛。可是已经拥有的要怎么办？”仍然没有转移视线，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延绵不绝的大山，搜罗了自己的体内各处，都找不到墨香存在的痕迹。

        “唐默墨！”终于，楚尘觉得默墨这不是“戏骨病”作祟，她是有什么心事将自己压得无法喘息，才会神神道道的。

        楚尘的严厉呼唤没有使得默墨回神，她左手攥成拳头，拇指一下下地摩挲着指环上的花纹，而右手完全是本能意识地遮挡在左手上。

        此时，她眼中映出的不是青翠欲滴的群山，而是一条卧伏着的青色巨龙，她之所以久久不能回神，就是因为仿佛看见那庞然大物也在看着自己。他们对视着，她才一直不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良久，就到那边的肉已经烤熟了好几轮，迟婉婉那边叫着默墨的名字时候，她终于回神双手握住楚尘的一条手臂认真地与他讨论。

        “楚尘，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干什么弄得这么严肃？”

        “能么？”

        “好。”

        “嗯，只要你今后一直跟在我身边，不再去招惹我哥…不再去招惹他，兴许一切都有转机！”

        没想到楚尘竟连什么事都不问就那么答应了她，默墨目光再一次直直地盯视着那边的山脉，眼前好像又出现千年之前飞船碰上出世落魂铃的下一瞬，一道身影从空中坠落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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