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他有选择权
孙心悦让我把阿强从王老爷子那抢过来,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而是问她我能做到吗?这让我意识到原来我一直都没想过要跟阿强彻底的分道扬镳。
孙心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说事在人为,何况只要我开口,阿强一定会愿意留在我身边的。我问她怎么会这么自信?她说她就是知道。
这回答还真是有她孙女王的风范,我说好吧,那我考虑一下。孙心悦于是告诉了我阿强在哪家医院,让我过去。听出她声音里的倦意,我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夜里一点多了,我只想着问她事儿,却没考虑到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她,顿时深感歉疚,让她快点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开车去了阿强所在的医院,到了阿强的病房,我看到浪子和陈通政正坐在走廊里吞云吐雾,旁边就写着禁止吸烟,不过这四个字素来只对屁民有约束力。
见我过来,陈通政踢了踢浪子的脚,颇有敌意的看着我,浪子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他有些意外,问我怎么会来?
我说我来看看阿强,说完我就直接推门进了病房,关门前,我看到浪子和陈通政正好奇的打量着替我守在门口,堵住他们去路的薛清,估计是没看到我身边有这么个人。
阿强正在看报纸,见我来了,他有些意外,表情变了又变,最后问我是来看他得?我白了他一眼,说不然呢?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口,我坐下来说我都听孙心悦说了,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不然今天我可能已经被上官武给打死了。
阿强说应该的。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本来他的任务就是要保护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心里也憋着口气。
阿强却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他问我愿不愿意听他讲讲浪子他们那群人的故事。我本来不想听的,但看到阿强肩膀上的伤,寻思他好歹也是为了帮我受的伤,就说讲吧。
阿强说浪子和陈通政,以及浪子手下那群人,大多是孤儿,有的是被遗弃的,有的是父母出意外地,还有几个,譬如浪子和陈通政,是死刑犯留下来的孩子。他们被送到孤儿院里,因为身份特殊,在那里没朋友,整天受人欺负,也看不到未来。
那时候,王老爷子的管家在去孤儿院的时候,遇到了浪子,那时候浪子为了保护陈通政,将一个人的耳朵生生给咬了下来,管家回去跟老爷子说了以后,老爷子对浪子产生极大的兴趣,于是就把他接到了王家,一同接过来的当然还有陈通政。
王老爷子那时候已经搜集了许多性格古怪,身份特殊的孤儿,他江这些孤儿放在一起,每天除了让他们打架就是让他们打架,打赢了才有饭吃,打输了的就不给饭吃,这样整整打了大半年,浪子他们才重见天日。
这群孩子里,合格的被送去培训,不合格的则被送回了幼儿园,浪子和他那群兄弟就是留下来的那批孩子。虽说他们经过了残酷的一年,但接下来的日子,相比较于在孤儿院,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活在天堂里。
他们不再受欺负,受到统一的严格的训练,能吃到丰盛的饭菜,穿的体面,能拥有让人羡慕的工资,还能进入寻常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工作,所以他们都很感激王老爷子,在他们的眼中,王老爷子一直犹如他们的再生父母,尤其是浪子,所以他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背叛王老爷子。
不过他们对王老爷子除了感激之外还有畏惧,因为王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手段残暴。若有人背叛他,那么下场会很惨。
阿强说到这,深深叹了口气,说:“其实上次,杀你父亲的任务,是王老爷子交给我的,但是我不想接,王老爷子明确表示,若我没有接下任务,或者没有完成任务,那么我手底下的兄弟就得为我的叛逆和失误付出代价,说白了就是,如果你爸没死,那么浪子和他的那群兄弟就得死。”
我微微皱眉,虽然之前听阿强说起过,但那时候我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或者说我一直觉得阿强是在为浪子开脱,如今想来才觉得王老爷子的用心实在恶毒。
阿强问我,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办?
我沉默了,但我得承认,我很可能和浪子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我爸一个人,是无法和一群兄弟相比的。
那种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杀掉我爸是浪子唯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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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我能理解他的行为又如何?我说我终究不是浪子,而是他杀的人的儿子。浪子杀了我爸,无论他有多无奈,有多委屈,有多不想,他就是我的仇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儿。
是,被逼无奈是很可怜,杀人的可怜,被杀的人难道就不可怜了吗?世间有几个不可怜的人?谁说他可怜,我就一定咬原谅他?
见我脸色阴沉,阿强说他跟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我原谅浪子,只是希望我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不要觉得这个世界有多肮脏,他希望我越来越复杂的内心里,能永远种着一颗光明的单纯的种子。
阿强已经不止一次说这种话了,我知道他是怕我迷失了自己。其实我何尝不怕呢?只是我要往上爬,就不得不改变我自己,我不确定,我还能做多久现在的我。
我说:“阿强,浪子他们不愿意背叛王老爷子,那你呢?”
阿强皱眉不语,我看着他说:“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来我身边帮我,你愿意吗?”
原以为阿强会有所犹豫,谁知道他却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说愿意。我意外的看着他,说可是那样的话,他就和浪子敌对了,他就不怕有一天浪子的枪不是打在他的肩膀上,而是打在他的心窝?
阿强摇头说不会的,因为他在王老爷子那有一次决定权,他可以决定自己跟谁。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笑着说:“王阳,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你还愿意相信我,我很开心。”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因为在他把我带到山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当我是家人,在那冷冷清清的八年守山生活里,我是唯一参与他的生活,并带给他快乐的人。
我说还有食堂大妈呢,说完之后,阿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问我有没有把汤臣一品属于他的房间给别人住?
他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一拍额头,说:“现在没有,不过过一会儿就有了。”
阿强愣了愣,随即说:“不行,你可得给我留着。”
我耸耸肩,说好吧,我这就给刘洋打电话。
阿强哈哈一笑,说那损色儿,还想占他的房间,看他不把那家伙的屁股打开花。
和阿强又聊了一会儿,我于是准备离开,临走前阿强叫住我,问我为什么不问问他在王老爷子那里扮演的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不问关于刘水的事儿。
我说:“你说了浪子的事,却对你自己的事只字未提,这说明你不想说,我没有理由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东西。至于刘水,如果你能告诉我更多的话,那晚你绝对不会只说那一句话,要么你就是只知道那些,要么你就是不想说,我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尊重你,你不想说,我绝不逼你。”
阿强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只知道刘水不是王老爷子的人,而且王老爷子也敬她三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浪子也是,他当初去南通,首要任务并不是保护你,而是配合和掩护刘水。”
我愣住了,刘水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说:“刘家……有没有让王老爷子忌惮的角色?”
阿强有些困惑的问我怎么突然问起刘家来了?我说没什么,只是听说刘雯雯的父亲上位了,想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两家狗咬狗?
阿强没有多想,他说刘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连京都四大家族都不是了,怎么可能会有让王老爷子忌惮的角色?而且刘家是万不会在这种时候得罪王老爷子的,我想从这一块下手,根本没可能。
我寻思那就奇怪了,刘水是刘家小姐,我因此猜测她身后的人应该是刘家的哪个人,可阿强的话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刘水,她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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