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意外
翠绿色生命之泉宛如源源不断的溪流一般，流入了奄奄一息的虚空母虫体内。
磅礴的生命气息一时间难以被完全封锁，泄漏到了周围的空气之中。
布莱恩轻轻地吸口气，都能感觉到自己明显精神一振，可见源头的生命能量多么充裕。
从这里能看出，老女巫决定将母虫献给光暗之翼大人，固然有难以分配的原因，但显然也是明白想要拯救一条因为从时间长河中偷渡而付出巨大代价的虚空母虫，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一级小巫师能够办到的事情。
光是现在使用的生命之泉，恐怕都已经超出了几位一级巫师的所有身家。
光暗之翼大人脸上毫无表情，显然这点损耗还不值得他动容。
获得了数量如此巨大，而且性质柔和的生命之泉的能量，虚空母虫的气息开始急剧的攀升，仅次于法则巫师的威压也渐渐地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其灰暗的表皮渐渐干枯变硬，似乎是在生命能量的支撑下，进行了快速的新陈代谢，想要长出全新的血肉之躯。
一时间，老女巫、莉莉丝女巫、哈维尔，以及布莱恩，眼睛都死死的盯住了对方。
就连光暗之翼大人都隐约流露出了一丝期待。
“咔嚓。”
干枯坚硬的死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突然崩裂，露出了下面白嫩的肌肤。
光暗之翼大人略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一点，剩余的表皮直接在他的操控下从裂痕处缓缓脱落。
一只与布莱恩在空间虫巢中所见过的母虫完全一致的虫子，不经意的裸露出来。
光暗之翼大人眼前一亮，之前由于对方生命垂危，他一时间还真没有发现，这只虚空母虫实力在全盛时竟然达到了三级超凡生物，着实让他心中更加一份惊喜。
“很好，我会给予你们足够的报酬……”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突然神色一顿，语气也骤然停下。
原来竟然是悬浮于他身前的虚空母虫，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直直的瞅了他一眼后，刚刚恢复完全的身体便如同深埋于地下的物品，突然遇到新鲜的空气，微风一吹，便化做了一团尘土。
“……”
面对得而复失的痛苦，即使是光暗之翼这样活了几千年之久的古老巫师，一时间心情也不免糟糕了几分，尤其是这条小虫子彻底死亡前那诡异的眼神，更是让他觉得有种被嘲讽的愤怒。
“怎么……会？！”
老女巫尖细的嗓音骤然提高又骤然安静下来，倒是将不少注意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这些或是可惜，或是暗自幸灾乐祸的眼神。
“大人，这……我……”
她的解释被光暗之翼大人的动作轻轻打断。
“不是你的问题，是这条小虫子颇为狡诈，故意用了些诈死的手段，用备用的躯体吸引了你们的注意，真正的生命本源恐怕还藏在原处……哼！只不过它恐怕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探索干脆连整个次级空间都随之毁灭，区区一个三级生物，即使在空间法则方面有几分种族天赋，也绝对不可能活下来，倒是可惜少了一个实验体……这件事到此为止。”
感受到光暗之翼大人板着的脸上似乎透露出几分不悦，老女巫一时诺诺无言，不敢随意开口解释。
心中更是暗恨这条该死的狡猾虫子，居然成功的将他们这些自诩为智慧的巫师玩弄于股掌，不仅让她在光暗之翼大人那里评价低了几分，更是让她损失了原本几乎已经到手的诸多资源。
幸好之前获得了感悟法则的机会……这是老女巫以及其他两位一级巫师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的念头。
布莱恩心中也由惊愕和懊恼填满，虚空母虫具体用了手什么手段，他并不关心，现在他只知道原本以为稳操胜券到手的海量超凡资源已经泡汤了。
一瞬间，巨大的心痛让他好像被人狠狠击打了一拳。
“去吧。”
就在大家相对无言，各自心思浮动时，光暗之翼大人已经紧接着做出了之后的举动。
一团与光芒对立的阴影突然从他身上贴着地面来到了中间的空地，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分成了十几股，如同小蛇一般缠绕在了各自目标的身上。
借着这些阴影小蛇就像是游走在光与暗之间的古怪生物，带着他们沿着看似蜿蜒崎岖，实际上却极为安全的路线，朝着黑暗山脉之外急驰而去。
整个过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对于巫师学徒来说根本来不及思考，所以布莱恩几乎相当于眼前一暗，再恢复明亮时，眼前竟然已经出现了一座占地广阔的繁华城市。
再仔细一瞧，正是他离开不久，同样也谈不上多么熟悉的霍尔姆城。
光暗之翼大人动用的力量并非是空间传送，但是单论速度而言，竟然也不逊色几分，光从这一点不经意之间的展露，显示出了法则巫师的底蕴。
阴影小蛇在身上蜿蜒匍匐了一圈，似乎是在留下某种无法看见，无法感知的痕迹。
布莱恩看到老女巫和卡洛斯巫师都坦然自若，也缓缓的放松下紧绷的身体。
只是在他刚刚完全放松，猝不及防之下，小蛇竟然在他的脖颈处狠狠地咬了一口，獠牙破开血肉的地方，却诡异的没有任何伤痕与血液流出，只是留下了两和微不可查的青色小点。
任何未知的手段对于巫师来说都必须如临大敌，因为超凡力量的运用实在太过广泛，即使是最博学的巫师，也无法确定敌人的每一种攻击使用的媒介以及具体的效果。
而且不仅是他高度紧张，应该说除了老女巫和卡洛斯巫师之外，所有的巫师都有些慌乱。
即使他们心中非常清楚，阴影小蛇是光暗之翼大人的手段，而一位法则巫师也绝对没有理由对他们处心积虑。
老女巫因为心情不好，小声有些阴冷：
“呵，各位不要惊慌，这是光暗之翼大人特意留下的记号，据说是异世界管理处对于这类次级空间探索时设立的规定，不仅是光暗之翼大人，其他的法则巫师大人也同样会这样做，而且这样的标记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卡洛斯巫师点头，证明老女巫说的完全正确，大家面面相觑之下，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一次短暂的探索，给每一个人都留下了各有不同的深刻印象。
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大家也没有理由再聚在一起，一脸冷酷的卡洛斯巫师点头示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消失在了城市的街道。
“诸位再见。”
珍妮特女巫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也和其他几位同伴一同离开。
“砰！”
“轰隆！”
等到第二批探索巫师全部离开之后，老女巫心中的负面情绪这才彻底爆发，忍不住随手毁灭了大片郊区种植的树木。
“该死的！”
“赛西女巫。”莉莉丝女巫无奈的摇头：
“母虫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高明，既然当时没有窥破端倪，结局就早已注定，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还是赶快走吧！咱们警务厅现在不还增加了维持城市公共设施不被损坏的任务吗？被自己人抓到多么尴尬？”
赛西女巫阴冷的目光狠狠的剜了一眼语气有几分调笑的莉莉丝女巫，但终究还是保持了克制，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几百米之外。
莉莉丝女巫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次的探索虽然不能说毫无所得，但总归付出与收获也没有达到预期，尤其是几位老朋友的死亡，让她心中也不免黯然。
“哈维尔，下次任务再见。”
说罢，她取出了一根造型颇为漂亮的飞行道具，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一座钟楼之后。
直到此刻，布莱恩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与阿马托互相交换了联络地址，又和其他两位并不相熟的巫师学徒敷衍了几句，便目送对方离开。
正要开口，哈维尔抢先一步，携带着信息的精神力已经传递到布莱恩和阿曼达的脑海之中。
“正好去参观一下你在城中的新房子。”
布莱恩自无不可，当先在前面领路。
阿曼达这个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爆性子，这一次似乎是真的吓到了，一直沉默不语，让布莱恩有些担心，只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打破沉默的话题。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霍尔姆城的氛围明显比之前更加肃穆了几分，尤其是半空中时不时成群飞起或者降落的机械飞舟，更是平添了几分惨烈。
布莱恩亲眼看到一艘机械飞舟，残破的简直四面漏风，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才会被打击成这副模样。
不过从还算热闹的街道，也能看出惨烈的战争似乎还局限在了较小的范围，没有波及到这些普通的巫师们。
就是不知道这份战前的宁静还能保持多久。
左右打量的布莱恩终于发现了一个之前并未见过的全新存在——到处乱飞的竖瞳。
这些眼球明显已经被加工成了一种特殊的超凡道具，在霍尔姆城上空看似混乱实则乱中有序的进行着飞行。
别人或许第一时间还会疑惑对方的作用，但布莱恩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监控器。
没错，这些到处乱飞的眼球，活脱脱就是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监控器，再考虑到霍尔姆城已经成为了支撑迷雾海战争的核心城市，帝国官方使用这样的手段似乎也合情合理，真要是像卡尔玛城那样任由教会传教士自由潜入，才真是笑话。
或许是和他人视而不见不同，布莱恩的好奇打量竟然将一颗眼球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嗞～验证中……验证完成……警报，警报，发现未知元素类生物入侵，发现未知元素类生物入侵！”
布莱恩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无法识别哈维尔此时的状态，将其归纳成了入侵的元素类生物。
万分无语的同时，他赶紧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攻击意图，因为随着这颗愚蠢眼球的警报，前一刻还平静万分的城市，已经瞬间被保护罩所分隔。
他们所在的区域被完全的隔离开来，凭借着超凡眼镜，布莱恩已经隐约看见了远处正对着他们三人的超大口径魔能大炮。
他丝毫不怀疑，这种体积的魔能大炮，能够将他瞬间还原为粒子。
“警务厅探员，放弃抵抗！”
果然，足足三只警务厅的探员小队，在他们三人被锁定的第一时间，已经赶到了现场。
布莱恩和阿曼达有些被无视，毕竟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弱小。
哈维尔整个人信息以及大致的解释，通过精神力波动释放给了三支警务厅探员小队。
顿时让对面巫师脸色一阵精彩，对面这团阴影竟然是他们的同事？
三支小队的队长对视了一眼，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们本来就不相信会有敌人愚蠢的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到帝国北方核心腹地。
“既然如此，你们稍等片刻。”
对面发出了一条信息后就静立不动，俨然是在等待着什么，只不过隐约之间还是将布莱恩三人包围了起来，如果之后爆发战斗，恐怕第一时间集火就能将可能存在的入侵者完全湮灭。
约一分钟后，布莱恩就知道了对方呼叫了什么东西。
一只非常呆萌，只有人膝盖高的铁皮士兵，‘咣当咣当’的走了过来，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布莱恩就在一瞬间想起了炼金公会和他交易时派出的那位使者。
这显然是一个已经拥有了独立智慧的炼金生命。
对方目的明确，没有和在场的任何人交流，径直走到了距离哈维尔不足百米之处。
镶嵌着红宝石的眼睛也射出了一道殷红的光芒，腹部却发出了如同金属撞击的艰涩声音。
“灵魂特征符合巫师标准……无血肉痕迹……滴滴滴……发现光暗之翼巫师印记……确认对方身份……解除警戒。”
铁皮士兵完成了任务，又伴随着咣当咣当的声音原路返回，并没有像布莱恩之前接触过的那个炼金生命一样话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者存在智慧差异的原因。
既然确定了哈维尔的身份，警务厅的三支探员小队自然也解除了包围趋势，打了个招呼后，又匆匆的前往了其他地方，显然任务繁重。
经过了这件事后，一路上再无其他意外发生。
终于成功的返回了布莱恩还没有居住过多长时间的新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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