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黛黛的心事

　　十月中旬，接连下了几场秋雨，天气转凉。
　　赵夫人没有再来咖啡厅，雪千黛给她去了两次信息，她也没回复。
　　20号中午，赵婕宁施施然来找蓝山一起吃饭，雪千黛就把赵小姐给征用了。“蓝山，拜托帮忙叫三分火团外卖，我请客，你女朋友借我用用。”
　　说着，雪千黛把人塞进了卡座里。
　　赵婕宁甩着她的梯田式秀发，很抗拒，“我不要吃外卖。雪千金，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我要吃大餐。”
　　雪千黛压着她的肩，不让她起来，“赵小姐，现在是中午诶，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吃大餐？对于商务人士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所以，外卖。”
　　赵婕宁站起来，又被雪千黛压了下去。“和心爱的人一起吃外卖，是不是也很浪漫？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你就自由了，还白吃外卖！”
　　赵婕宁嘟囔着嘴，谁稀罕？
　　蓝山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放在桌子上，“婕宁，你就帮帮黛黛吧，她长吁短叹好几天了。”
　　蓝山是个细心的人，蛛丝马迹之中总能发现些什么。“看在我男朋友面子上，”赵婕宁勉为其难同意，“说吧。”
　　“赵小姐，你继母……最近在忙什么呢？我给她去信息都没回。”
　　赵婕宁轻笑出来，“看不出来你和我继母倒是投缘，我爸带她去旅游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雪千黛宽心些许，“那个，赵小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赵姨？”
　　赵婕宁露出为难之色，“我之前听我家管家说，我继母要回疗养院去，不太方便。”
　　赵夫人曾说，她不喜欢疗养院，不想看心理医生。
　　“疗养院不许别人探看吗？”
　　赵婕宁翻了白眼，“那里住的可都是非富即贵，要么就是……领导人，私密性还是很好的。”
　　雪千黛很沮丧，咖啡匙搅个不停。
　　赵婕宁忽而露出狡黠的神色，“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让我哥带你进去，他肯定有办法。”
　　她还不忘还自家哥哥创造机会，拉龙套呢！
　　雪千黛思忖了一会，打了个喷嚏，该死的天气，她隐隐有感冒的迹象。
　　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
　　雪千黛到底还是病了。
　　霍美人得知了，把她接去了优山美地大别墅，亲自照料。只是她依然病恹恹的。
　　晚上，雪千黛睡的很早，昏昏沉沉的。半夜，她做了梦，梦中她掉进了深渊，她的母亲伸出手去拉她，可重力太大，拉不住。
　　母亲的脸是模糊的，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眸子，闪着泪光。然后那张脸变成了赵夫人的。
　　“妈妈！”雪千黛豁然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汗。
　　霍云潮被她惊醒了，开了灯，看见惊恐若小鹿的女孩。他习惯了她恣意张扬的模样，此时这么无助的模样，让他好心疼。
　　“黛黛，做噩梦了？”
　　雪千黛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嵌进他的肌肤里，惊魂甫定，她佯装镇静：“美人，我…我没事。睡吧。”
　　霍云潮摸摸她的头，还好不烫，只是脸色红扑扑的。他便拥着她躺下，抱在怀里。
　　黑暗中，雪千黛睁着眼看天花板，数绵羊。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披了件衣服，进入隔壁房间的书房里。开了灯，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开始画画。
　　她平时画的画都是那种偏卡通漫画风的，她想画出母亲的样子，按照厉深提供的照片。然而画着画着，那张脸又和赵夫人的重叠起来。
　　她捏着眉心，心想到底是姊妹，总有些相像之处。画完了，她拿在手里仔细地看。
　　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可她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拿起了手机他拨通了赵捷群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赵捷群的咆哮。“f**k，老子半夜睡觉呢？谁这么缺德扰了老子的清梦？”
　　原来赵公子发脾气是这样的。
　　雪千黛捂着耳朵，手机举得老远。“是我。”
　　她生病，声线不太一样，哑哑的很有质感。
　　赵捷群意识到了什么，问：“黛…黛黛？什么事？”
　　“我想见你继母。”
　　你能牵线搭桥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好，包在我身上。”
　　雪千黛勾唇，嘴角终于扬起好看的弧度。
　　然而，这笑容僵在了嘴角。她看到了霍美人倚着门口，如一枝衔春的芍药慵懒绽放。
　　她倏然将桌上的画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她双手前伸，平时，如僵尸新娘梦游，往卧室走。
　　霍云潮走近她，打横抱起。“好黛黛，好好休息吧。”
　　雪千黛不敢吭声，任由他。因为得到了赵捷群的承诺，她心情舒畅，接下来就睡的很好了。
　　第二天，霍云潮早早起来，去了书房，从干干净净的垃圾桶里捡回那唯一一团纸。看到纸上的人，他若有所思。
　　打开书桌上的电脑，霍云潮当即索引赵夫人相关信息。然而所有关键词搜遍，包括赵盛原配夫人，网络上只有只言片语。
　　这在大数据的时代，几乎不敢想象。
　　赵夫人的信息，被谁隐匿了。又联想到赵盛生日当她，赵夫人对黛黛的不同，霍云潮意识到，也许这个人才是黛黛所有心思的原点。
　　*
　　在赵捷群的向导下，雪千黛去了赵夫人的疗养院。
　　疗养院位于帝都之北的汤泉山，有天然的地热温泉，明清时期是皇家行宫所在。
　　近现代时，这里修建了很多了风格各异的小别墅，英法意西的都有。秋日山间遍野，层林尽染，万类霜天竞自由。
　　雪千黛在一栋别墅花园里看到了赵夫人，旁边还有训练有素的女管家。
　　她像油画里的尊贵夫人，捻花悲秋，眼神黯淡失了风采。
　　“小姨？”雪千黛唤了一声。
　　赵夫人蓦地看见雪千黛，眼底凝了泪，如洪水卸闸，“黛黛！”
　　女管家很机警，挡在赵夫人身前，“你是谁？”
　　赵捷群走出来，“是我带雪姑娘来看阿姨的，你先去忙你的，让她们说会话。”
　　女管家不敢违背赵公子意愿，一步三回头离开现场，却也没走远。
　　雪千黛和赵夫人在疗养院里散步以及聊天。
　　“小姨，我去见过我爸爸了，他很好，很快就能与我团聚了。”雪千黛迫不及待分享她的经历。
　　“你爸爸？没和你生活在一起吗？”赵夫人满脸疑惑，显然对雪景年的案子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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