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你放开我
这几个人长的高大威猛,但步伐踉踉跄跄,眼神飘忽,看着一戳就要倒的模样,希望真的只是中看不中用。
时笙左右看了看,预估自己能跑出去的希望,这一片的人杂,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很少会有人见义勇为。
她只能往外面的大道上跑,如果跑进居民楼只能是被瓮中捉鳖,这里没有人会为她开门。
这群人明显不是无意挡了她的道,而是看到她后特意蹿出来的。
那么蹿出来之前呢,他们在——吸毒?
时笙没抱什么天真的想法,觉得自己有口才劝这群人立地成佛。
妞儿,漂亮的中国妞。
他们伸手过来拉她的包,时笙没反抗,顺从的将包给了他们,却顺势将水果刀拿出来藏在了手臂下,利用袖子挡住。
抢了包,那些人开始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下流污秽的话,猥琐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胸看。
有个人伸手过来碰她的脸,黑色的大掌在夜色里显得有几分骇人。
时笙咽了咽唾沫。
见她没有动静,后面的人开始渐渐围上来,时笙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她先制人,抬脚踹在了一个离她最近的人的下半身。
时笙是找准位置用脚后跟踢的,一脚下去,那人惨烈的叫声响彻了整个贫民窟。
趁着那男人疼得嗷嗷直叫,捂着下半身在原地转圈,而周围的人又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笙转身就跑。
她穿的是高跟鞋,脚上全是磨破皮的伤口,刚才走一步都觉得疼,现在完全是健步如飞。
身后传来一连串呱啦呱啦的她听不懂的语言,不用猜也知道那群人是在骂她。
有人追上来了。
时笙跑得再快,女人和男人体力上天生的差距还是很快现实地摆在了面前。
这几个人估计是刚刚接触毒品,还处在身强体壮的阶段,没多远的距离时笙就被抓住了。
对方扯住她的衣领,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转了个圈,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外国男人热爱锻炼,力气比中国男人强劲,这一巴掌下去,时笙整个右边耳朵都在‘嗡嗡’的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咚’的一声栽到了地上。
脑袋很晕,想吐。
她蜷缩着身子干呕了几下,那人不解气,又重重的踢了她两脚。
时笙下意识的用手抱住头,后面有人赶上来,抬脚开始踹她。
有几脚正好踹在她背上的伤口上,时笙疼得全身颤抖,手指紧紧抓着地面,几乎要插进去。
她想自己可能今晚要死在这里了。
妈妈怎么办?
她还没醒,医院的治疗费自己还没付,妈妈会被人拖着扔出去的。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在面对死亡时,她反而不害怕了。
臭婊子,敢踹我,老子今天打死你。
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时笙听懂了。
远处,一道刺眼的灯光打过来——
一切都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不只是她,连正在殴打她的几个男人都没动静了。
时笙被灯光刺的眯起了眼睛,她微微抬头——
一片白光中,有个黑影朝她这边走过来。
是个男人。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他的身材剪影。
很高。
型干脆利落,一身笔挺的西装。
她垂眸,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微微的反着光。
这是她从他身上唯一能看到的具体的颜色。
黑色的皮鞋。
那群人骂骂咧咧了几句,又开始要继续动手。
这片区域很少会有人多管闲事,而且对方就一个人,看着并不强壮。
傅亦来这边是为了找一个人,原本是不打算管闲事,但他看到蜷缩在地上的是个女人,还是个黑头的华人时,他便决定,今天这闲事他管定了。
快走近时笙时,他弯腰将地上一根足有女人手臂粗的棍子捡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那些人又开始用时笙听不懂的话骂粗,缓步朝着走过来的男人围上去。
明晃晃的匕在掌心里转动。
时笙全身都疼,但还是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整张脸都暴露在傅亦面前,她道,打不赢就快跑。
也不知那人听见没有,时笙好像看到他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
在灯光下,很璀璨。
她也跟着笑了一下,扯到唇角的伤,疼得眉毛都皱在一起了。
傅亦和那群人已经打起来了,男人身手了得,但对方身高体壮,而且有四个人,手上还都拿着匕,他还是有几分吃力。
几个人打成一团,灯光太刺眼,时笙完全看不到谁站了上风。
只能从偶尔的惨叫声中听出受伤的人不是他。
警车的警笛声从远处呼啸而来,蓝白色的灯光相互交替。
时笙觉得,这是她毕生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了!
她松了口气,慢慢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一动,全身都在痛。
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啊。
时笙忍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
那几个人看有警察来了,转身就要逃,像事先安排好的,四个人往四个方向。
看来是惯犯,连经验都有了。
傅亦眯了眯眸子,抡起棍子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膝盖上——
那人痛得大叫了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来回滚动。
傅亦扔的棍子在时笙面前蹲下。
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很温柔,伤到哪里了?
时笙全身都疼,已经分不清楚哪里受了伤哪里没受伤了,她摇了摇头:你先走吧,等一下警察来很麻烦,会被带回警局录口供。
惨叫声渐渐消停了。
那人见傅亦没注意他,拖着一条腿要逃。
傅亦冷笑一声,用英语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另一条腿也废了,就在这里乖乖的等警察来。
说完,不再看他,将视线转会了时笙身上。
见她疼得厉害,傅亦道:我帮你打救护车。
时笙本来已经疼得脑子懵,感觉都要晕过去了,一听到打救护车便立刻清醒了。
急忙睁大眼睛,伸手按住傅毅去拿手机的那只手,我没事,不能打救护车。
傅亦不理解,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去医院。
你看起来伤得很重,必须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人命关天,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人救下来,自然不能放任她就这么死了。
他本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难得管一次闲事,自然得管到底。
傅亦抽出被时笙握住的手,准备拨号。
时笙有勇气阻止他第一次,却没勇气再伸手阻止他第二次。
太疼了!
伸次手至少要掉半条命。
她的声音很小声,听起来闷闷的:你别打救护车,我出去打个车去医院。
傅亦一听这话便明白她为什么不让自己打救护车了,美国的救护车是真贵。
她住在这种地方,估计没钱承担那笔巨额的费用。
他起身,能走吗?
恩,只是有点疼,没伤到骨头和内脏。
应该是吧。
时笙看到男人又笑了一下,那上车吧,我送你。
时笙迟疑了几秒,便决定上车。
自己该没那么倒霉再遇到个变态吧,不顾危险救了她,再把她弄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凌虐杀害。
要真是这种极品都能遇到,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坐上车,傅亦将车内的照明灯打开,想查看一下时笙的伤势。
一看才现这女人真的伤得很重,刚才在外面不觉得,现在关上车门,密闭的空间里,便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色的衬衫上沾了血迹很容易看出来,右边脸高高肿起,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唇角破了,往外渗着血丝。
她侧着身子靠着车门,额头轻轻地抵着车窗,背上的衣服破了,露出里面脏污不堪的纱布。
血混着灰尘,黑乎乎的一团。
你之前受过伤?
不小心撞了的,一点皮肉伤。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随时都会突然中断。
那一处纱布看着好像还是湿的,傅亦伸手,轻轻触了触。
女人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片刻,她避开了他停在上面的手指。
傅亦的拇指和食指捻了捻,上面有血,还是湿的。
一点皮肉伤?他声线挑高,到现在都还在流血,是一点皮外伤?
他认识的女人大多身娇体贵,蚂蚁咬了一下都能哭半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能忍的女人,刚才到现在,他几乎没听她哼过一声。
车子离她挨打的地方都还有十几米,她走过来,没哼过一声。
所以,他一直以为她伤得不重。
现在见她这样,傅亦有点不敢开车了,万一因为这段路耽误了治疗,或者是路途中颠簸导致更严重的二次伤害,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小姐,你伤得很重,还是叫救护车吧。
时笙很疼,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觉,听到傅亦的话,摇了摇头,我没事,最近的医院也就二十分钟,走吧,我撑得住。
傅亦没由着她胡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时笙转头看他,借着灯光,她终于看清男人的脸了。
三十岁左右,五官英俊帅气,眉眼含笑,透着几分儒雅的温和,脸部两侧轮廓的弧度也很柔和。
时笙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手臂上的那处划痕,衬衫切口整齐,周围有血迹,还是鲜红色的。
肯定是刚才打架的时候被匕划伤的。
你受伤了。
傅亦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的道:小伤,等一下去医院的时候顺便包扎一下就行了。
嗯,时笙点点头,视线又重新回到他脸上,今晚谢谢你。
她去开车门。
刚推开一点,傅亦便扣住了她的手,神情有些恼怒,不快的道:你干嘛?
她想干嘛,他自然是看出来了。
傅亦伸手去拽时笙的时候忘了她身上有伤,没控制住力道,女人浅浅的哼了一声,整个人都疼得颤了颤。
他急忙缩手,syirry,我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有些反感她的行为,为了节约这一点点钱,连命都不要吗?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刚才就不用费心救她了。
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你伤得很重,必须去医院。
我会去。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何况,妈妈还需要她。
所以,她得活着。
傅亦眉眼的笑意收敛,怎么去?走到外面的大道上去打车?说不定现在内出血,还没等你打到车就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有点重,严词厉色。
突然,他的视线扫到一个蓝色的东西——
傅亦伸手,抓住了她胸前工牌的挂绳,手指沿着挂绳一路往下,捏住那张蓝色的工牌,你是季氏的员工?
上面名字部门都有写,还有公司的1yigyi,时笙否认也没用,是。
傅亦看着上面的字轻轻念了出来,总裁秘书,时笙。
警察来了。
他们接到电话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结果就只看到一个断了腿的人躺在地上,捂着膝盖不停的打滚哀嚎。
警察低头查看了一番,没有立刻将人带走,而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那个疼得嚎了十几分钟的男人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大叫,nyi,不要,不要叫救护车,我自己去。
傅亦忍不住笑,调侃道:又来个跟你一样的。
为了避免麻烦,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车里的照明灯关了,这会儿,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
救护车还没来,外面还警察在,他也不能开车走。
季氏这样的大公司,员工还叫不起救护车?
这不是很正常吗?在美国生活的大部分外国人都叫不起救护车。
她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
傅亦微微蹙紧了眉,他在想,如果外面的警察一直不走,等救护车来,他就送时笙先上救护车。
大不了他麻烦一点,去警察局录个口供。
没几分钟,警察将那名死活不愿意叫救护车的黑人带上了警车。
等警车驶远之后,傅亦问时笙,确定没什么问题?
没有。她摇了摇头。
如果有不舒服就跟我说。
傅亦启动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行驶了二十分钟便有一个医院。
他去挂了急诊,带时笙进去检查。
时笙不好再麻烦他,抽回被他扶住的手,今晚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检查我可以自己去做,你先去包扎你的手吧。
傅亦没勉强,将单子交给她。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他救了她,送她来医院,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好,你有什么事就叫护士,今晚别回去了,在医院住一晚。
恩。
时笙一瘸一拐的往医生诊断室走。
傅亦看着她后背的伤,脱口问道:你是一个人住那边吗?
嗯。
话都说到这里了,看在以后还能再见的份上,多提醒两句,你一个女孩子住那种地方不安全,还是搬家吧,美国这边地段便宜的又安全的地方还是很多。
好,今晚谢谢你。
就算傅亦不说,她也真不敢继续在那边住了。
等身体好些就开始找房子搬家。
南乔做完检查,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严重,只需要观察就好。
外伤有点严重,医生重新给他换药包扎,我建议你能留院观察一晚。
时笙全身疼得要命,也没精力折腾呢,就算去住宾馆,这附近也没有。
好。
在医院住了一晚,确定没什么问题,时笙第二天便出院回家了。
那一片白天还是很安全的。
回了家,时笙打热水擦拭身上,昨晚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全是灰。
在医院实在疼得受不了,简单的用水洗了个脸就睡了。
醒来全身都痒的难受。
擦完身上,她正准备给自己煮碗面吃,就接到季予南的电话,你在哪?
家里,顿了顿,你说让我今天休假的。
季予南拧了拧眉,这语气,好像自己是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的,责问她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一样。
你家住哪里?
时笙第一反应就是季予南又给她临时安排了工作,但她今天怎样,带出去也起不了应酬的作用,只有惊悚。
季总,我今天真的没办法上班,她想了想,我估计明天也没办法上班,要不我提前把今年的年假休了吧。
季予南冷哼了一声,你怎么没提前把今年的钱给赚了呢。
时笙:
这个男人真的烦死了。
嘴巴这么毒,也不知道慕清欢那朵小白花怎么受得了他。
季予南开车在时笙的楼下转了三圈了,根本没看到她入职表上写的275这个门牌!
本来想直接走了,结果都开出去了,又绕回来了。
鬼使神差的给时笙打电话,居然还这种态度。
季予南心里一肚子的火,语气暴躁地冲她吼道,下来。
时笙现在连大声说话都觉得疼,季总,我今天真的
我在你楼下。
季予南打断她的话,降下车窗,烦躁的点了支烟。
抬头看向这一片破破烂烂的地方,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地方也是人住的?
你在我哪个楼下?
时笙估计自己的脑震荡还没好,反应有点跟不上。
季予南在她楼下,怎么想都惊悚。
你楼下,你住的楼下,你还有几个楼下,他摁了摁太阳穴,你入职表上填的地址。
时笙听懂了。
但是,填入职表的时候她还没找到地方住,随便填了个地址,写了个门牌。
季予南居然找到那里去了?
季总,我已经没在那里住了。
我他妈粗话骂到一半,抱怨道:下次让徐琰自己来看你,他担心你,自己又不来,我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才替他跑这一趟。
时笙想,你何止是脑袋被门夹了,你简直是脑袋被恐龙踢了。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季予南又打过来了,冷冷的道:地址。
时笙觉得季予南果然有病,还病的不轻。
时笙报了地址,两个地方离的都不算太远。
半个小时后,季予南再一次打电话过来,你住的什么鬼的方?
这种地方想凭门牌号找到具体住址,还真是不容易,一眼望去都是破烂户,连个标志性建筑都没有。
下来。
说完后又不耐烦的道,算了算了,你个定位给我。
他想起时笙受了伤,也不知道伤在哪里,还是他自己找吧。
时笙给他了个定位。
她找了眼镜和口罩戴上,又换了身衣服,弄完后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
是我。季予南并没有不耐烦。
听到是他的声音,时笙打开门。
季予南看到来开门人,愣了一下:你脑子有病啊?
门内的时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顶和一小节脖颈。
他说完后,便觉得不对,伸手去摘她脸上的口罩。
时笙急忙避开,抬手压住一边,季总,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予南的眸子陡然眯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寒意,他打你了?
如果只是磕着碰着,不可能包的像木乃伊一样。
时笙知道季予南问的这个‘他’是谁,不是,他没有打我。
她一手扶着门,身子站在拉开的那段缝隙间,没有要让季予南进来的打算。
见季予南盯着她不说话,时笙有几分不耐烦了,季总,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琰担心她,他替他跑一趟来看看?
这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季予南憋了一早上的脾气顿时就爆了,我他妈问你,他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他
时笙也想吼,但是疼,她只能站在那里,温温柔柔的回答。
话还没说完,季予南突然伸手过来扯掉了她脸上的口罩。
她的脸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他面前。
右边脸高高肿起,还有淤青,嘴角上的伤触目惊心。
季予南顶了顶后槽牙,眸子里的那层寒意散了,又迅凝结起来,比之前更重,更浓,更冷,你碰别人手上了?还碰出巴掌印了?
时笙:
她现在都快疼死了,哪有心思跟他斗嘴。
季总看也看过了,我要睡了。
她退后一步准备关门。
季予南扣住她撑着门的那一只手,将她推进门里。
啊。
时笙疼得大叫,眼睛里迅蒙上了一层白雾,幸好遮了眼镜,季予南看不到。
你放开我。
她一说话,声音都变了。
季予南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伤,急忙松开她,还伤到哪儿了?
没有。
他又不是神仙,看一眼就能好。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服软。
良久,季予南微微勾唇,一处伤给五百补贴。
然后他看到时笙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季予南无言,上辈子真的是穷死的,这辈子掉钱眼里了。
时笙摘了眼镜,将脸上的伤彻底的暴露在他眼前,不只右脸,左脸上也有淤青。
男人性感的薄唇抿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戾气。
时笙没注意,自顾道:全身都是伤。
还有哪里?
背上,胸口,腿上,脚上,都是伤。
季予南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视线落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衣服脱了。
啊?
时笙像看猥琐变态一样戒备地盯着他。
季予南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口处理了没有,像她这种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估计就在外面药店随便买了点药将就。
不看也行,那就脸上两处,一千块。他的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
季予南掏出钱包,抽了一千块的美金递给她。
时笙转过身背对他,开始脱衣服。
她身上有伤,胳膊不能抬,为了方便,穿的是扣扣子的睡衣。
背上的伤刚好在内衣的搭扣那里,穿上就磨得伤口疼,但季予南要来,她也不能挂空档,就贴了两片胸贴,不至于曝光。
时笙将睡衣揉成团挡在胸口,数吧。
她一脸坦荡,但季予南的耳廓却微微红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视线就集中在了时笙的伤上。
裹着纱布的地方看不见,但其余地方都是淤青,几乎布满了整个雪白的背脊。
季予南看过时笙穿露背的礼服,黑色的礼服衬得她的背脊一片雪白,半点瑕疵都没有。
他不是多干净的人,一眼就看出这种程度的淤青是怎么造成的。
起码16o斤的男人,软底皮鞋。
时笙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处伤值五百块,而且还是美金,完全不知道季予南此刻心里的众多想法。
见他久久没动,时笙问:要不要把纱布解开让你看看?淤青的五百,缝针的是不是要更多一点?那一处可能因为你的心肝宝贝才弄的。
季予南听出端倪,那其他的伤呢?怎么弄的?
时笙咬唇,其他的伤跟季予南半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他知道她这一身的伤都是她晚归被几个混混弄出来的,五百块还有吗?
见她沉默,季予南不用猜都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那五百块还是你的,如果撒谎的话,一分钱没有,医药费也不报。
就昨天回来的时候碰到几个混混。
时笙说得轻描淡写,季予南见惯了各种场面,听个开头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
这一带的治安有多差他知道。
人口杂又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死一两个也引不起轰动。
所以有人将这里定为非法交易场所,贩毒的,非法贩卖枪支的,经常在这一片活动。
后来呢?
正好有人路过救了我,有个人被他打断了腿,被警察抓到警局去了。
他问她答。
时笙背对着季予南,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声音又是万年冰封一样的冷漠没有起伏,时笙也没觉得季予南有什么异样。
他付了钱,一处伤五百块,问详细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你背上这处伤是怎么弄的?
为了你的慕小姐呗,对方老板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钱,心里不痛快总得找人撒撒气吧。
所以你就乐的给人家当出气筒?收了多少钱的医药费?
时笙尴尬,这么惨重才拿了十美金,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太丢脸了。
看完了吗?看完我穿衣服了。
季予南盯着那处被纱布遮住的地方,还没有,纱布遮住的还没看。
时笙刚才说解开纱布给他看只是玩笑话,她没想到季予南真的要看,毕竟两人不是太熟,被人这么盯着,时笙其实还是挺尴尬的。
要不是金钱的诱惑支撑着她,她早就把季予南给踹出去了。
她现在就想趴着。
快疼死他了。
就不用看了吧,反正破皮缝了针,要不你也给五百块吧,反正那处伤你也报销了医药费。
贴个纱布就值五百?没见到伤,医药费也不能报。
那你看吧。
季予南解开纱布,伤口很大,但是不深,有几处缝了针。
上面抹了黄褐色的消毒药水,看着有几分狰狞。
还不错,知道要去医院处理,而不是随便在药店买点伤药对付。
时笙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肩膀,评估完了吗?能不能把纱布给我贴上了?
女人爱美的心人皆有之,毁容已经够伤心了,还要被人揭了遮挡赤裸裸的盯着看,就算她对季予南没男女之情,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恩。
季予南的喉结滚了几下,把纱布重新给她贴上。
时笙以最快的度穿上衣服,抬手的时候牵动了伤口,有点疼。
但她都咬牙忍下了。
踢掉鞋子,弯腰挽起裤管,一直挽到腿根处,露出两条修长匀称的大腿以及严重磨损的双脚。
见季予南盯着她的脚看,时笙双脚的大拇指有些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脚上我自己数吧。
季予南大致扫了一眼,腿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几处浅浅的拖痕。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时笙,二十万,没有密码。
时笙接过来,季予南没再停留,转身走了。
季总,季予南走到门口时,时笙开口叫住了他。
男人修长的手落在她家破旧的门把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用力的捏着卡,锋利的边缘恪痛了她的掌心,这钱我会还给你的。
时笙虽然穷,但不是贪便宜的人,一处伤口五百块,就算是补偿也不需要怎么多。
而且她身上这么多处伤,也只有背上这一处是和季予南有关系,其他都是她自己的原因,与他无关。
季予南不缺这二十万,但听到时笙说会还给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不明显的感觉。
很容易便忽略了。
不用,你为公司做事,受了伤,公司给你慰问金是应该的。
时笙没再矫情的跟他辩解说一定要还给他之类的话,但这钱,她一定会还给他。
她和慕清欢不同,不会一边用着人家的钱,享受着人家的身份给她带来的殊荣,还一边控诉人家不尊重她,用钱埋汰她。
季予南从时笙家里出来,直接去了管这一片区的警察局。
他来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局长直接将他带到了审讯时。
里面坐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和他的判断一致,男人,16o斤以上,穿软底皮鞋。
局长道:季少,这就是您要找的人。
季予南走进去,昏暗简陋的审讯室,因为他顿时给人一种蓬荜生辉的错觉。
局长,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跟他单独聊聊。
是,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叫我,这人昨晚吸食毒品过量,到现在都还是迷糊的。
季予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时笙出这个头,从她家里出来,就直接打电话让人去查了。
大概是不喜欢有人碰他的人。
他走进去,皮鞋踩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
那人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来,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我要上诉,我要找律师。
季予南的视线落在那人打着石膏的腿上,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昨晚你们欺负那个女人的时候,几个人?
你他妈的,ckyyiu
那人一直不停的骂,期间夹杂着几句半生不熟的英语,大部分都是用他们本国的语言。
季予南听懂了一些,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副崭新的白手套,戴上。
那人像骂上瘾了一般,越骂越得劲,用的都是最下流不堪的词。
局长站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急忙推门进来,看见季予南正在不慌不忙的戴手套,半点没有动怒的意思。
他不明所以,季少,要不要我将他的嘴堵上。
出去,季予南稍稍侧头,眼角的光冷漠的扫了眼门口站着的局长,谁让你进来的。
是。
门刚关上,季予南扣住那人的后脑勺,拽住他因为长时间不剪而过长的头,像砸皮球一样将他的脑袋狠狠砸在他坐的审讯椅上。
‘砰’的一声。
叫骂声没了。
那人伏在板凳上半天没动,季予南拉着他的头将他拽起来,我再问一遍,几个人?
那人被他拽得被迫仰高了头,脸上全是血,喉结凸起,剧烈的滚动。
剧烈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审讯室格外的清晰。
我我一个人。
季予南挑眉,手松了松,两道眸光像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的刮着他的心脏。
心脏紧紧的收缩了几下,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两片厚厚的嘴唇也不能自制的抖个不停。
我提醒你,你这脑袋可经不起第二下,如果你想这辈子都躺在医院里都植物人,我也可以成全你。
四四个,他颤着嗓音辩解,我们我们没对她怎么样,她后来被个男人救了。
季予南收回手,摘了手套扔进垃圾桶里。
他这几年脾气好,不喜欢见血。
给你一天的时间,把那三个人给我找到,他拿了张名片放在沾着血的审讯椅上,找到后打这个电话,一个都不能少,如果你敢跑,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季予南从审讯室出来,皱着眉,拢了拢稍有些凌乱的西装。
他给徐琰打电话,你查一下,昨天在商业广场举办开业活动的那家店是哪家。
是。
五分钟后,徐琰将对方的资料完完整整的到了他手机上。
是家连锁服装店。
他就着徐琰过来的短信回复,半个月,关了他。
徐琰:
刚才他调查到慕清欢昨天为这家店做开业商演,结果被搭建的舞台弄伤了。
季总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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