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我不要命,我要楚彧
说完,她推开了秦臻的手,毫不犹豫便往那滚滚涌出的火海里去。
古昔毫不犹豫地挡在最前面:“主子,请三思后行。”
她抬眼,冷冷而望:“别拦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古昔一步不让,笔直地站着,纹丝不动:“主子——”
话音未落,萧景姒一掌打在古昔肩上,他闷哼了一声,连退了数米,她毅然往火中走。
“景姒!”
秦臻大声唤住她,她回首,一言不发。
他摇头:“不要去。”他家这傻姑娘,一旦进去,楚彧若安好便罢,若不好,她便也不会再出来了。
秦臻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景姒,不要去,火太大了。”
萧景姒怔怔地看着秦臻,眼眶有些红。
她性子淡,虽重情,却极不易被牵动情绪,他已许久不曾见过她如此方寸大乱。
“火太大了。”她微微哽咽,“秦臻,这么大的火,可是楚彧他还在里面。”
秦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抚:“他不会有事的,他是楚彧。”
她红着眼抬头看秦臻:“万一呢?”
万一……
她太小心谨慎了,紧紧拽着,即使会窒息都不会松手。
秦臻紧了紧握在她肩上的手:“你会没命的。”
萧景姒用力摇头:“秦臻,我不要命。”
秦臻的手,僵了僵,耳边,女子清灵的声音异常坚定,她说:“我要楚彧。”
“景姒——”
她推开了秦臻的手,运了轻功,飞身进了火海。
“景姒!”
秦臻伸手去抓,却捞了空,只捕到一阵灼热的风,染了火星子,有些微烫,秦臻看着空落落的手,摇头失笑,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了声:“傻子。”
说完,他将一桶水从头上尽数泼下,扯下衣袖蒙住了口鼻,走进了那滚烫的明火里,一系列动作,毫不迟疑,几乎不过须臾功夫,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将军!”
“将军!”
戎平军上下都急眼了,却也不敢乱,一个个擦脸抹眼,咬咬牙,继续扑火的扑火,推墙的推墙,古昔更是脱下外衣拼了命地灭火。
菁华被一阵绿光打出去,吐了一口血沫,奋力一个起扑,十指化成爪子,朝成壁攻击而去。
火光熊熊,整个偏院,笼罩其中,浓烟滚滚,几乎不可视物,耳边,是横梁坍塌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萧景姒只能大声大声地喊,一遍一遍地喊。
“楚彧!”
“楚彧!”
浓烟呛得她喉咙沙哑,熏得眼眶疼痛,她仿若未觉,一间一间屋子找过去。
“楚彧!”
咣——
木门哄然倒塌,将萧景姒被逼退了几步,火星子溅在腿上,瞬间变烫红了一大片,她俯身毫不犹豫地撕下燃着了的裙摆。
“楚彧!”
“楚彧!”
声音已沙哑干涩得厉害,脸上的皮肤被滚烫的火光灼得通红,她却一步也不迟疑,往火势最盛处寻去。
“楚彧!”
“楚彧——”
忽然,有人在唤。
“阿娆。”
是楚彧的声音,干哑却有力……
萧景姒骤然回首,冉冉火花后,她看见了楚彧的脸,那张她闭上眼睛都能临摹出来的轮廓,像绝地里开出来的鸢尾花,美得夺目。
“阿娆——”
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楚彧的脖子,哽咽着喊了一声楚彧,他大抵被惊到了,愣了许久,只是僵硬又条件反射地把她抱紧,整个藏在怀里,手抖得不得了。
片刻,萧景姒抬头,擦了擦楚彧脸上沾到的乌黑,担心极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萧景姒的手碰到楚彧的脸,他一僵,用力抓住她的手,一开口便是嘶哑的吼声:“谁让你进来的!”
就在方才,他还在庆幸他的阿娆还好不在这火里,却不曾想,她便这样毫无防备地独单身一人闯了进来。
他很凶,脸色很难看,是生气了。
萧景姒却松了一口气,表情这才不那么紧绷,回:“我自己让的。”
楚彧更恼了,又舍不得骂她,牵着她往一旁火势小的地方走。
“外面那群废物,居然让你进来了,我全部都要罚!”楚彧又气又急,憋了一肚子气,又加上浓烟入喉,咳得厉害,他咬着牙,忍住不咳出声来,眼睛都红了,声音很强硬,动作也轻柔地不得了,他训斥她,“我本就是来寻你的,没有寻到你,自然便会出去,这么大火你来作甚,伤着了怎么办?被横梁门窗砸到了怎么办?你下次再这样我便——”
不等楚彧絮絮叨叨念完,一只凉凉的手便捂住了他的嘴,萧景姒垫着脚,不轻不重地遮住他的呼吸,性子极好,嗓音柔软地一塌糊涂:“别说话了,浓烟入肺对身子不好,要训我也等出去了再训。”
楚彧蹙眉,怎么还舍得训她。
他抓住萧景姒的手,离开自己的唇,缓缓牵着她的手放在她自己唇上,严肃地叮嘱她:“你也别说话,好好捂着口鼻,我带你出去。”
萧景姒点头,任由楚彧牵着避开火,往偏殿外走。
“砰——”
“砰!”
忽然两声巨响,萧景姒猛然抬头,火光入目,那巨大的横梁晃荡了两下,猛地坠落下来。
萧景姒想也不想,用力推开楚彧,然,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抓紧,挣脱不开,腰腹一紧,猝不及防间,她被两只手臂紧紧箍住,楚彧抱着她的身体离地,一转身——
那砸下的横梁,还有那灼目的火焰,尽数打在了楚彧后背,他闷哼了一声,紧紧护着她,不躲不闪,纹丝不动。
“咣!”
横木砸地,溅起了大片火星。
萧景姒大喊:“楚彧!”
他过了许久,才动了动,伏在她肩头,说:“我无事。”伸手,拂去溅到她肩膀上的小火星子,她耳边,楚彧的声音又轻又哑,吹了吹她被烫到的肩头,“疼不疼?”
她不过是沾到了一点火星,可是他,那么大的横梁打下……
萧景姒用力摇头,走到他身后,看一眼他的后背,问他:“你疼不疼?”
楚彧摇头,说不疼。
撒谎!
衣服都烫破了,他后背被烫到的地方,血水渗了出来,大片大片的红色染在白色的衣上,怎么可能不疼?
萧景姒哭了,红着眼,突然泪流满面。
楚彧一怔,傻了,捂着嘴咳了许久,咳出了一口血,从指尖渗出来了,他连忙收回手,放在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擦干净手,紧紧抿着唇,惨白的唇上,一抹鲜红的血色,待到平复下,不再咳嗽,才用擦干净了的手去给萧景姒抹眼泪,用嘶哑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哄她:“阿娆你别哭。”
她哭得更大声了。
她从未这样过,用力撕扯地大哭。
楚彧身子晃了一下,喉咙吞咽了一下,捧着她的脸,用袖子去擦:“阿娆,我一点都不疼,你别哭,你别——”
身子又晃了一下,他往前一栽,倒在了她肩上。
萧景姒怔住,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僵硬了,木讷地推了推楚彧,他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萧景姒转头,扶着楚彧的脸喊了一声:“楚彧……”
他毫无意识,嘴角有血渗出来,触目惊心的红色。
萧景姒抱着他缓缓滑下的身体:“楚彧!”
火里,没有人应她,连回声都没有。
偏殿之外,楼阁的屋顶上。
绿光一闪,菁华被击落,吐了一口血,他咬牙:“妖孽!我杀了你!”
他猛地又扑上去,像头发疯的野兽,掀起了一片屋顶的瓦片,只是,他哪里是成壁的对手,成壁隐身闪开,捻了一团光便打向菁华,正中他腹部,身体后退了数米才站住脚。
成壁哼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三百岁的老蛇精!菁华咬咬牙,提剑,再攻,正是缠斗在一起时,趴在殿外墙院上伺机而动的小灰突然扑上去,爪子一亮,对着成壁的脸就是一挠——
瞬间,成壁脸上渗出一道血痕,她用指腹慢慢擦去,突然笑了一声,抬手,幻出一把剑,横空一劈。
“喵!”
小灰被剑气甩出了几米外,一团灰影一闪,就变做了原型。
成壁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冷冷睨了一眼摔在屋顶上菁华,抬剑指着他,步步逼近。
忽而,横空砸来一物,正好,砸在了成壁的脑袋上,瞬间红了一大片,细看,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落在屋顶上,砸碎了好几块瓦片。
她大怒:“谁!”
奶声奶气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夏乔乔。”
菁华猛地抬头,只见夏乔乔正坐在隔壁殿落的屋顶上,抱着把剑,背着一个装干粮的包袱,他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说:“我说过的。”端端正正的目光,盯着成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萧景姒跑太快,他来的时候,她就跑进火里了,他怕火,就是很怕很怕,真的很怕很怕,所以,还是来打养蛇的蛇妖好了,帮萧景姒报仇,她应该也会知恩图报给他做全鱼宴。
夏乔乔是这么想的,然后飞到这边的屋顶,准备和这个妖精打一架。
成壁嗤笑:“你倒袒护她。”绿色的瞳孔微微一凝,看向夏乔乔,“当年大阳宫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夏乔乔面不改色,用稚嫩的小奶音骂:“臭蛇!”
成壁的脸臭了,还是陈太妃的模样,徐娘半老的脸上有几道抓痕横亘,一双绿油油的眸子蹭得火光四起。
夏乔乔还不够,又骂了一句丑蛇,然后双手拔出剑:“我最讨厌蛇。”说完,砍向成壁。
夏乔乔攻势很猛,几招便将成壁逼下了屋顶,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有大批人马涌入走水的偏殿里,皆持以兵器,瞬间便将殿内围得水泄不通,原是怡亲王殿下领兵前来。
凤朝九高声令道:“陈太妃伙同周王造反,刺杀国师,拿下!”
顿时,御林军围住了成壁。
夏乔乔一剑刺进她后背,又踢了一脚,然后收手,以后再打,见一次打一次,这么一想夏乔乔走到离火光最远的角落里,他怕火,很怕很怕。
箭在弦上,御林军立马拉弓,成壁飞身闪躲,她早便元气大伤,狼狈吃力地步步后退。
怡亲王再下令,命御林军助戎平军灭火,势必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火扑灭,刻不容缓,若再不将火扑灭,即便里面的人相安无事,也没有路走出来了。
紫湘走过去,问古昔:“主子呢?”
古昔指火里,一张脸乌黑乌黑的,全是烟灰。
紫湘看了看浓烟滚滚的偏殿里,喊:“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为什么让她冒险!”转身又吼戎平军的将士们,“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你们的主子跑进去?”
戎平军虽编在忠平伯魏峥麾下,听从秦臻调令,可真正的主子却是萧景姒,若家主出事,今日在场的所有戎平军将士都难辞其咎。
古昔只道了一句:“因为楚世子在里面。”
紫湘哑口无言了。
洪宝德姗姗来迟,打了盏灯,突然问古昔:“秦臻是不是也进去了?”
古昔点头:“秦将军随主子一起进去了。”
洪宝德摇头,对着院中的大火叹了一声:“这群玩命的傻子。”就是说啊,玩了命地赴一场风花雪月,傻啊,傻得让人心疼,洪宝德咋舌,红了眼,眨啊眨。
大火缓了,滚滚火光渐进敛了势,只是,浓烟更甚。
“咣——”
巨大一声响动,横亘在殿门前的横梁被一脚踢开。
“景姒!”
是秦臻,寻她来了,连着唤了她几声,她毫无反正,坐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着楚彧,几点火星已经染到她裙摆了,她若怔若忡。
秦臻避开坠落的横木,走到她面前:“景姒。”将身上快被蒸干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抬起头,一双眼红肿得厉害:“不是我,是楚彧。”因着吸入了太多浓烟,她脸上毫无血色,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秦臻取下打湿了的布帛,捂住她的口鼻:“你别慌,还能不能站起来?”
她点头,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因着在火里待了许久,没有一点力气。
秦臻扶着她:“你先出去,里间左手边的窗户,从那里出去。”
萧景姒红着眼摇头,紧紧抓着秦臻的衣角,声音哽咽:“秦臻,你先帮我救他,你先救他出去。”
秦臻怔了一下,擦了擦她乌黑的小脸:“好。”像幼时那般,拍拍她有些颤抖的手,“没事了。”
萧景姒出来的时候,火已熄了,风吹着烟雾肆意飘散,牢牢遮住了天际的星子。
“主子!”
“将军!”
秦臻背着楚彧,身后是萧景姒,走得很快,只是,方出走水的院子,她便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景姒!”
“主子!”
大抵方才是强忍着无力与慌张,这会儿萧景姒已站不起身来,洪宝德去扶她:“有没有哪里受伤?”这才发现她腿上烫出了大片大片的水泡,“我这就去传太医。”
“我无事,伤口很快便会愈合,不用管我。”她转头,对紫湘道,“去把苏暮词抓来。”
紫湘立马带了几个戎平军去抓人。
“对不起。”
凤朝九走到萧景姒面前,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萧景姒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眼里平静得可怕,抬手一巴掌打在凤朝九脸上,他一动不动,任她打。
秦臻拉住她:“景姒。”
她抬起眸,烟熏过的嗓音嘶哑:“我现在没有理智,你和银桑暂时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顿了一下,“银桑是你的女人,你该护好她。”
凤朝九沉默了许久,转身,便真不出现在萧景姒面前,待到走到了她看不见的院外,他的声音提高,传来两句话:
“别怪银桑,都是我的错。”
“太医已经看过,银桑的命救回来了,从今往后,我凤朝九这条命就是你的。”
他说得义无反顾,语气极其认真。
听者都知晓,萧景姒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凤朝九却是玩真的。
夜半,端妃苏暮词被请去了星月殿。
紫湘在寝殿外道:“主子,苏暮词来了。”
“让她进来。”
紫湘将苏暮词领进内殿中,她独身一身,连药箱都是云离去给她提着。
殿里点了安神香,萧景姒坐在榻前,将流苏帘帐放下,冷冷凝视着苏暮词,她道:“不要耍任何花招,不然我立马杀了你。”
若非她苏暮词医术绝卓,萧景姒也断断不会让她靠近楚彧身边半步。
“你敢让我来不就笃定了我不会拿楚彧的身体耍花样吗?而且我现在还不是很想死。”苏暮词说完,便接过云离手里的药箱。
确实,如苏暮词所言。
萧景姒不多费唇舌,将楚彧的一只手放在帐外,取了一方罗帕垫在他手上。
苏暮词望了那罗帕一眼,便收敛了眼神,覆着帕子给楚彧把脉,片刻后,道:“没有伤到心肺,牵动了心疾,会有咳血之症,暂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浓烟侵体,需入药清肺。”
萧景姒眉头微微松开。
苏暮词抬手去掀开流苏帐,萧景姒立刻擒住她的手:“做什么?”
二人本就有深仇大恨,萧景姒自然信不过她,亦不会让苏暮词逾越一步。
苏暮词道:“他后背的烫伤需要处理。”
萧景姒迟疑了很久,才松开了手。
纱帐挽起,苏暮词倾身,伸出手,还未碰到楚彧的衣角,忽然,趴在榻上的人,扭头,眼神冷得能冰冻三尺。
三个字,语气恶劣:“别碰我。”
苏暮词僵硬了。
便是萧景姒,也愣住了。
“出去!”
楚彧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不知是不是因着恼了,透着一抹绯色,吼完,扭头看萧景姒,她道:“紫湘,送端妃出去开药方。”
苏暮词低头,咬了咬唇,被紫湘带了出去。
楚彧醒得毫无预兆,萧景姒有些不知所措。
他趴在榻上,云被只盖到了后腰的位置,歪着头,解释给萧景姒听:“一有别的野女人靠近我,我就醒了。”因着病着,软软得无力,“阿娆。”
声音很嘶哑,浓烟入肺,他身子本就不好,趴在榻上更显得孱弱,脸上一分血色都没有,白得有些剔透,隐隐可以看见脸上细小的青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萧景姒很不放心,只要想到先前楚彧吐的那两口血,即便他现在这般快醒来,她也仍是忐忑不安。
“我无事,只是老毛病犯了,不打紧的。”楚彧拉着她,让她坐近些。
嗓音,还是哑得厉害。
萧景姒坐过去,按住他的手,生怕他扯到背后的烫伤,眉头皱得紧紧的:“是不是很难受?”
楚彧摇头,说:“刚才那个女人我很讨厌。”他的精神头有些不好,恹恹无力地趴着不动,说“我的身子只有阿娆你能碰。”
“嗯,我也很讨厌她。”她躺下,侧着身子看楚彧,“所以,你不要受伤,不要生病,那样我便不用忍着讨厌让她来给你诊脉。”
知道这次是吓着她了,楚彧用脸蹭蹭她,哄她:“只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萧景姒捧住他的脸,不让他乱动,他身上冷冰冰的,体温很低,她知道,他在硬撑,不露痕迹地装安然无恙,因为怕她惴惴不安。
她也什么都不说。
古昔与菁华一同进来,流苏帐放下了,也看不到情形如何。
“主子,药取来了。”古昔上前,将玉瓷瓶递上。
这小小的一瓶,是凝脂雨露膏,治疗外伤有奇效,尤其是不留疤痕,古昔特意去国库‘取’来的,因为菁华说,他家世子爷的身子很……很金贵,绝不能有一点点岔子。
菁华上前:“让属下给世子爷擦药吧。”
流苏帐里,楚彧无力又坚定地说:“我金贵的身子只有阿娆可以碰。”
古昔:“……”真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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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外出更晚了,本来想断更的,想到你们我的良心就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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