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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回家


胖子一看我急了,才赶紧说道:“说,你急什么啊,老杜,你看这孙子的一双手,连他娘的手掌心都是老茧,这就能至少说明两个问题。

        其一是这孙子洛阳铲打的好,工兵铲用的也不错。连他的手心都长满了茧子,就说明年头长了,他已经用出经验来了,手里握着铲子的时候,那连他的手心都使着劲,增加摩擦力,一铲子下去起码比没练过的普通人多一半的进尺。

        其二是这孙子使用铲子的频率必定很高,能把手上磨出这样的老茧,我估计他每个月最少得干上两次倒斗的买卖才差不多。

        不过你看他在这云南的大山里面,哪有那么多的大墓给他倒斗,所以我看这孙子肯定是不管新坟还是老坟,全都给人家糟蹋了,总之是没少在这当地忙活,估计这周边山里的墓地已经都被他给祸害遍了。

        不过你再看他这副穷酸样,估计他应该也从来没有找到过我爸所说的那种大墓古冢,否则只要他找对了地方干上一票,我保准这孙子就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胖子毕竟喝了酒,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一大堆,我勉强也听得明白,虽然觉得胖子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感觉还是不能足够说明问题,就对胖子说道:

        “我说胖子,你是不是犯了先入为主的思想错误,你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所以才会看到他手上有老茧,就认为他是个土夫子,可是手心上有老茧的人多了,那也未必都是盗墓贼吧?没准这老赖以前就是个农民兄弟,他每天拿着铁锹铁镐下地干活,还不一样也得磨出茧子吗?不行,不行,我觉得你的理由还不够充分,你的想法也不太靠谱。

        我摇着头表示不太相信胖子的分析,所以胖子有点急眼了:“哎,我说老杜,你怎么能不相信哥们啊?看来我真得给你好好上一课啦!刚才我说他手心有老茧,其实那些都还是次要的,关键问题是他的手指头,你过来看看…;…;”

        胖子说着话,又小心翼翼的抓起了老赖的右手,好像此刻他生怕弄醒了老赖一样。

        胖子指着老赖的手指头,又接着对我说道:“老杜,你看这孙子的手指头,又粗又长,跟小钢棍一样,而且你再看看他的食指和中指,那手指肚上的老茧都跟我鞋底子差不多厚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阴阳指,你没听老话说过吗?天地阴阳分两指,五更鸡鸣闭棺时,填土埋坑勿造孽,九泉之下先人知。”

        我听了以后一愣,笑着说道:“可以啊,胖子,你还会背唐诗?”

        胖子一咧嘴骂道:“滚蛋,什么唐诗啊,跟你这种外行人说话真是费劲,那是四句倒斗的心诀,意思就是说阴阳指开棺拣宝以后,要在鸡鸣之前重新盖好棺材,出来的时候还得用土把盗洞填了,这样九泉之下的老祖宗才会安心,懂了没有?”

        我听完后,连连点头说道:“懂了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老赖的这两根手指头,就是那四句心诀中所提到的阴阳指?”

        胖子说道:“肯定是,因为这种只有倒斗的人才有的阴阳指,我太熟悉不过了,我老爸的手指头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他就有阴阳指,那就是年轻时候抠棺材板练出来的,和老赖这两根手指头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

        我看胖子忽然又有些犹豫,已经被勾起好奇心了,就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啊?”

        胖子摸着下巴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阴阳指现在已经很少能够见到了,几乎可以说是失传了,这都是老一辈的土夫子才会的功夫,因为过去受到诸多条件限制,所以下墓倒斗的土夫子一般身上只带两样东西,一样是捆尸绳,一样是黑布袋。

        捆尸绳用来拉起尸体,黑布袋既可以用来防止粽子起尸,也可以用来承装棺材里的明器,除了这两样玩意以外就没有什么装备了,所以过去开棺材那完全都是靠着土夫子的手艺,用阴阳指摸进棺材板的缝隙里,然后用力把棺材盖子起了,所以我现在实在想不通,竟然在这老赖的手上也有阴阳指,难道说这孙子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胖子说到这里,我就已经相信了胖子的判断,看来面前的这位老赖同志,还真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夫子不假,而且很可能还是个有些老手艺的土夫子。

        不过我却觉得胖子说得太过邪乎,太过夸张,那所谓的老手艺,其实也不过是用两根手指头开棺材而已,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大多数古墓之中的木棺,都已经早就腐朽不堪了,别说用什么阴阳指了,就算自己使劲踹上两脚,搞不好也能把那些木棺踢散架了。

        此时此刻,我和胖子对这老赖的身份确定无疑,不管他是个老手艺人,还是个新生力量,总之他肯定是个倒斗的土夫子,所以对待这样的人,高超和胖子想来想去,也没啥想出什么好招。

        据胖子分析,目前古玩行业里能够见到的盗墓贼其实已经不多了,因为现在国家对古墓管控的十分严格,所以在古墓相对较多的中西部一带,基本上已经没有盗墓贼能够生存的环境了,所以像老赖这样的人,才只能转移到滇、黔、桂这样的山区里,一边凭着对古玩的了解做些铲地皮的小生意,一边在暗地里寻找山中的古墓伺机而动。

        他们这种人见不得光,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没啥崇高的追求和思想觉悟,多半都是些见利忘义的亡命之徒,什么坏事都给做尽了,所以胖子当即给出建议,对于老赖这种给土夫子行业抹黑的人,就应该给他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以令他以后趁早改邪归正,做些正当买卖。

        “老杜,你说咋办?”胖子絮叨了一大堆以后,酒也差不多醒了,心下对老赖有些忌讳。

        我看了看依旧呼呼大睡的老赖,想了一下后说道:“,什么教训?摸他钱包,付了钱以后咱们赶快走,鬼知道这孙子憋着什么坏呢。”

        胖子有些不情愿的嘟囔着,三两下从老赖的衣兜里翻出了他的钱包,却没想到那老赖的钱包里竟比胖子的脸还干净。

        胖子见状脸更加黑了:“看来这老小子压根也没打算请咱们哥俩吃饭,估计是想着一起吃顿霸王餐,然后趁我们不备溜之大吉,真他妈狡猾,我看这老赖的良心是大大的坏了。”

        不过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钱,但是却在老赖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身份证,拿出来一看,身份证上果然写着“赖中央”三个字,照片也是他本人,我和胖子两人才放心下来,至少老赖没有用假名糊弄我们。

        “别看了,我们走!”见老赖身上没钱,我沉吟了一下,果断的站了起来,背起大包带头走出了包间。

        走出了后院以后,饭店的老板娘迎面走了过来,她的手上端着一大锅耗牛火锅,看到我和胖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起疑心。

        我不慌不忙的对她笑了笑,颇为热情的说道:“卡里沛!”

        卡里沛在藏语中,代表再见的意思,说完,拉着脚下有些发飘的胖子,与让开道路的老板娘错身而过,走出了饭店。

        “老杜,接下来怎么办?”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胖子有些迷茫的问道。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整理了下思路,丙中洛是老赖的地盘,现在差不多已经和老赖撕破脸皮了,所以绝对不可能在这呆着了,最后我一合计,干脆打道回府算了。

        再说现在这个青铜鼓虽然我还没搞清楚来路,但看老赖的样子,估计价值不菲,带在身上也不放心。

        “我们回杭州!”我狠狠的抽了口烟,将烟头丢在了地上,对胖子说道。

        于是我俩连夜包了一辆面包车从丙中洛出发,向着怒江州州府六库镇奔去。

        到了六库镇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我们简单的吃了早饭,就直接坐上了一早开往昆明的长途客车,长途客车一路颠簸,走了一天直到夜里八点多才到达昆明西部客运站,紧接着他们又马不停蹄直接赶往昆明火车站,买了夜里十一点的火车票直奔杭州而去。

        其实,我和胖子选择乘坐火车而并非乘坐飞机回杭州,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并不是我们想要节省开支,而是因为机场的安检相对严格,而我们包里又都装着一堆的古玩破烂,虽然这些东西可能并不值钱,但是如果被人问起来的话还是不好解释,所以没辙,他们俩也只好选择乘坐火车一路晃悠回去了。

        不过在火车上我们俩也没闲着,一直都在讨论着关于青铜鼓的事情。

        胖子认为老赖来路不简单,虽然现在落草为寇一般,在滇西北的深山里铲地皮挖坟包,但是那也掩盖不了那个老小子的真实身份,他多半是个传统盗墓的手艺人,所以他的眼力必然不会弱,既然他能一眼相中这面青铜鼓,搞不好这面青铜鼓还真就有些特别之处,只不过我们没能从老赖那里问出话来,就只好等回到杭州,再找个明白人给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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