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人
我正想着怎么办,计划着要不要出去报警,再回来救小妍姐姐,曾飞却突然看着中年人喊了声:“陈叔叔。”
我懵了,看了眼曾飞,发现他死死的攥着拳头,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中年人这才把注意力从小妍姐姐的身上,转到我和曾飞这边,看见曾飞,他先是愣了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啊,曾飞来了啊?来,坐下玩会儿。”
曾飞也笑了,笑容特别假:“陈叔叔,你旁边坐着的女孩,是我同学,我一直在追她。她刚刚给我发短信,叫我过来接她走。”
中年人这才把手从小妍姐姐的腿上拿开,点了一根烟,歪着脑袋看曾飞:“曾飞,你比你爸有出息,学校那么多小姑娘不找,追一个坐台的。”
我觉得我的心,又被人狠狠的扎了一下。
曾飞还是笑,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带了点恳求:“陈叔叔,她真是我同,您让她走,改天我请您吃饭赔罪。”
“差你那顿饭?我们花钱找的人,你还想带走?”中年人没说话,鹰钩鼻却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狠狠的摔在茶几上:“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要不弄死你!”
我是真怕了,看鹰钩鼻凶神恶煞的样,我丝毫不怀疑那把刀会砍在我的身上。
中年人挥挥手,打断了鹰钩鼻的话:“这是曾老四家的,怎么跟人家说话呢?”
他拿起了一个带着吸管的玻璃瓶,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曾飞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曾飞,你年纪小,但也应该懂规矩。我们花了钱,找来了女人,至于怎么玩,那是我们的事情。”
曾飞点头,说明白。
中年人笑了,笑容很猥琐,他端起手中的玻璃壶,指着我:“我和你爸关系好,你都张嘴了,我也不能落你面。这样,你让他整一口,我就让你带同走。”
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拉了下曾飞的衣服,不敢出声。
曾飞看了我一眼,赶紧摇摇头说不行,他年纪小了,我帮他整行不?
“曾飞,我说的是让他整。”中年人的脸上突然阴沉了。
曾飞脸上的笑容凝了凝,身却躬的更低了:“陈叔叔,您要是逼的狠,我爸那边,也说不过去吧?”
“曾飞,拿你爸压我?”中年人扔掉了烟头,盯了曾飞一眼,直接就是一个耳光:“你以为我怕你爸?”
曾飞摇摇头,说没有,没这个意思。
“没有你说个啥?”中年人一挥手,又是一声脆响,甚至盖过了嘈杂的音乐声。
曾飞头更低了,甚至把脑袋往前探了探。中年人盯着曾飞看了好久,曾飞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出声。
中年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听不出感情:“曾飞啊曾飞,有出息,有你爸的风范。行,这么好的东西,给外人也是可惜,给你整吧,整完了,就带她走。”
曾飞说了句谢谢陈叔叔,好像如释重负一样,接过了中年人手里的瓶。深吸了一口,紧接着身体一松,摔倒在了地上。
我想去扶他,曾飞却一把推开了我,冲我喊:“你愣着干嘛,赶紧抱着你姐,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到小妍姐姐身边,把她横抱在怀里。这时候,小妍姐姐反倒挎住了我的脖,用脸蛋在我脖上。
我再傻,也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敢出声,甚至连表情都不敢有变化。四周,二十几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曾飞带着我和我姐逃了出去,步伐很狼狈,像丧家之犬一样。
刚出了大门,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想到刚刚的场面,鼻发酸,眼看就要哭出来。
“啪”的一声,我又挨了一个耳光。
“你是爷们,不是娘炮,打都让老挨了,罪都让老受了,你哭个啥?”曾飞指着我:“打个车,带你姐回家,再哭,以后老就不管你了!”
我在小妍姐姐的衣服上擦干了眼泪,猛点头,抱着她,扶着曾飞,上了出租车。为了保护我和我姐,曾飞挨了打,受了委屈,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我把他带去了我家。
我有点接受他了,虽然不希望小妍姐姐和他在一起。
那天晚上,曾飞很亢奋,特别有精神,和我聊了很多。他说那个猥琐中年人,是他爸的死对头,是个老流氓。
他不知疲倦的和我吹着牛比,从初中一打,到高中一打五,最后成了学校一霸,把自己形容成了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二爷。
“耗子,我这样的才是男人,知道吗?你还不算个男人。”
曾飞突然弯起了胳膊,向我展示他的肌肉。我有些不服气,问他那我不是男人,还能是啥啊?
曾飞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是娘炮。”
当时我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所以我撇了撇嘴,跟他说我可不像你似的,再练一练,脑浆都变成肌肉了,浑身肌肉块多难看?
曾飞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看的我有些发毛,冷哼了一声,他慢悠悠的把自己的短袖脱了下来。
他背后有好几道长长的刀疤。
“中考结束那天,我妈带我去吃饭,晚上,我爸的仇家在楼下堵着我俩。为了护着我妈,我被人砍了五刀,失血过多,差点死。如果是你,估计你跑的比你姐都快吧?”
曾飞说话的时候,死死的咬着牙根:“男人,就要保护好自己的爸妈和女人,保护不了,永远都是你这样的娘炮!”
曾飞说的很难听,我却没法反驳,把头低下,没了音。
“无论你姐是否接受我,我都会保护你俩,因为她是我喜欢的人。现在高中,我能护着你半年,半年之后我和你姐上大了,你怎么办?”
曾飞突然盯住了我:“那个张鹏,你甘心被他踩在脚底下?是个男人都不甘心,除非你是娘炮。”
说完,曾飞站起身,说要去浴室洗个澡排排毒,让我好好想想,早点睡觉。他进浴室之前,我问他那个瓶里的东西是什么?
刚问出这句话,曾飞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龙浩南,以后谁要是给你递管,让你整一口。你就记住,他昨天晚上刚杀了你全家,知道吗?”
曾飞的表情狰狞的可怕,我有些被吓到了,连忙点点头,说记住了。
曾飞整晚没睡,第二天早上我睡醒,看他在客厅和小妍姐姐聊着天。他眼圈发红,嘴唇干裂,但看起来很有精神。
看我睡醒了,曾飞就说要给我和小妍姐姐买早餐,我说不用,你俩先唠着,我去就行。在这争了半天,后来小妍姐姐说别争了,都是自己家人,有啥可争的,让曾飞去吧。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坚持,但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
后来曾飞出去了,我假装有些不乐意,问小妍姐姐咋想的,曾飞是客人,咋还能让人家客人出去买早餐呢?没想到小妍姐姐一下就听出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意思,但他毕竟把我给救了,我欠他的情。”
小妍姐姐走到我面前,环住的我腰,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放心吧,你没上大学之前,我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但曾飞对咱们有恩,你也别抗拒他,如果有了什么事儿,他还能帮你。”
小妍姐姐很久没抱过我,突然抱了我一次,让我心里很暖。我告诉她我明白了,然后伸出手,把小妍姐姐抱在怀里,整颗心都静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娶小妍姐姐,如果她不是我姐。
“你都这么高了,小时候你比我矮半个头,现在我才到你的眼睛。”小妍姐姐笑了一下:“你长大了,以后你得保护我了。”
我把小妍姐姐搂的更紧,眼睛盯着曾飞刚刚坐过的沙发,回答的很坚定:“我一定能保护好你,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从那以后,我在校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每天中午放,小妍姐姐和曾飞都会来我班级,找我一起吃饭。晚上放,曾飞把我和小妍姐姐送回家,他才回去,在外人眼里看来,我好像成了曾飞的弟弟。
所以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带上了一点畏惧,尤其是张鹏那种曾经欺负过我的人,见到我都绕着走,这让我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校混的好,是这么爽的一件事儿。只是小妍姐姐和曾飞走的很近,几乎是形影不离,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我和曾飞也劝过小妍姐姐,说叫她别干了,危险,小妍姐姐说什么都不同意。后来小妍姐姐被我俩弄烦了,直接就跟我俩说了句:“你俩谁要是能把一万块钱拍在这,第二天我就不干了,现在连学费都没有,你们让我怎么办?”
这一句话,让我和曾飞都没了音。所以我俩只能默认,每天晚上去接小妍姐姐下班,两个人一起,倒是没什么危险。
那段时间过的很平静,我心里想着,等再过个两年,我和小妍姐姐都上大学了,就勤工俭赚自己的费,让我妈轻松轻松。
如果不是那个女孩,确实会这么平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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