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时空18（捉）
【18】
常鸥沉默。同时脑袋里思考。
——楼里有东西。
——裴淑红有问题。
——步远家最近被钱正威盯上，正想摆脱自家买、凶、杀、人、的过去。
——常鸥告诉钱正威晴阳科技的乔天盛有问题。
这个节骨眼上，有三个身手不凡的神秘人过来拿东西。
拿个p的东西，这分明就是要销毁证据。
“我觉得……”
那人惊讶：“呦，会说话啊，你觉得啥？”
常鸥很为难地说：“大哥，我觉得咱们干的是同一单。”
那人“啊？”。
常鸥问：“您是步……”
话音被截断，大门那边又传来动静。
动静听着还不小，他们一起往那边看。
有锁扣落地的声音，那人吼了句“老实呆着”，就跑过去查探情况。
钥匙绳制服人的能力有限，常鸥还是会点自救只是，等那人走远，她手就在背后操作起来了。
事后回想起来，那十几分钟简直瞬息万变。
后进来的那波人是白狗。
白狗收到消息过来救人。
那个看着常鸥的人只身过去，直接被白狗的人给擒住了。从他嘴里打听到，常鸥就在墙边，可白狗跑过去的时候，墙边的地上只有一节钥匙绳，和一把小刀片。人已经不见踪影。
白狗“嘿”了声，吩咐人把那人绑到外头车上，之后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上楼找人。
剩下两个也都被白狗给抓住了。
白狗叹道：“行啊，就派这三个草包，你们上头是没人了么？”
剩下的人里里外外找遍这两栋楼，都没找到常鸥的身影。
白狗站在操场中点了根烟，然后朝着最右那栋小白楼看。
那三个人都被绑起来压到车上，人手围看着，小领队来操场中找罚站的白狗：“人都拿住了，带回去问就行，都是步家的人。”
白狗点点头，眼睛依旧朝那栋小白楼看：“嗯，问完了就交给公家。公家现在专盯着他们，这种时候还敢出来犯事，真是头铁。”
“那你还上车么？”
“我在这儿等个人。我朋友。”白狗抬手指指那栋白楼，“还在里头，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和你们会合。”
“行，要不要给你留俩人？”
白狗摆摆手：“不用，走吧。”
片刻后，这个小小的地方只剩下白狗一个人，他看了眼即将西沉的日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一撵，才朝白楼那边慢慢走去。
他是在二楼发现的常鸥。
常鸥看着神思有些恍惚，贴墙坐在地上，眼睛呆呆望着天花板。
白狗愣了会儿，才抬步走过去，她这反应其实意料之中：“我楼下等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见常鸥不说话，他也挨着她坐下：“想明白了？”
常鸥后知后觉地“嗯”了声。
白狗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嗯？知道裴淑红不是什么善茬了？”
常鸥又后知后觉地“嗯”了声。
白狗：“得，没听我说话。”
常鸥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只小药盒给他看：“老白，你看这个。”
白狗皱眉：“别乱给我起外号。这什么？”
常鸥说：“有问题的培安样本。”
白狗：“哦？”
常鸥解释：“市面上流通一种治疗精神的药物，很火，这药物有一小批次被人动过手脚，是有问题的药品。”
白狗“嗯”：“这药有什么用？”
“刺激人的神经，受刺激的人可能会动刀伤害同伴。”
白狗：“懂了，就裴淑红闺女那个案子。”
常鸥：“嗯。这种药只要检测不出来，那凶手就百口莫辩，案子就会朝着意外走向，大家同情的多，问题发现的就少。”
白狗：“嗯？”
“真正要死的人混在受害人里。有那么多受害人作掩护，那个特殊的死人就不容易被拎出来，那要他死的幕后人也能掐断自己的踪迹。”
白狗默不作声。
常鸥：“你为什么盯着裴淑红，凭那几句话我是不信的。你给个一次性说服我的理由。”
常鸥和步远上辈子有恩怨，这辈子她才看他不顺眼。
她想知道白狗和裴淑红的恩怨。
“我花那么多钱，不能买点无关痛痒的边角料吧，老白，你和我说说心里话呗。”
白狗看了眼环境：“人家套话都循循善诱，怎么就你说话那么直。”
常鸥叹了口气：“可能我时间不多了。”
上一辈子，其实常鸥和白狗关系还不错，最后断了联系是因为她师父钱正威出事。
常鸥怀疑是白狗。
白狗也不解释。
两个人就这么渐行渐远。
其实那会儿常鸥是有点后悔的，没了白狗，就相当于没了耳朵，很多信息都探听不到，她最后出事前的那一刻，在那个微小的瞬息里，甚至分出了点心给白狗——要是他在，她也不一定在众目睽睽下出事。
她还有点怀念白狗的。
常鸥问：“那天，我们第一次见，你是在跟陆一凡吧？”
最开始常鸥还按照上一辈子的思路来看白狗——觉得他不怀好意，是那头的人，他出现在那里是在踩点，以便下次无差别惨案的发生。
但……
人的本能其实挺有意思。
常鸥打心底里对他还是有信任的……甚至说还有点依赖。
她一边说要防备他，一边又用着他，对他口中之言没有怀疑，或许是白狗的业务能力强，又或许是，常鸥还是偏向这个老搭档的。
常鸥抬手揉揉眉心，她不想再深想白狗是个怎样的人，总之，先听听白狗和裴淑红的过节。
白狗沉默了好久，才“嗯”道：“是，是在跟他。”
常鸥：“为什么跟他？”
白狗说：“因为他聪明。你出现之前，我觉得他是个突破口。”
“哎？你那什么表情，你别不信，陆一凡那孩子真聪明，比你和我都聪明，也敏感，心也细致，他能察觉到很多我都看不透的问题。”
常鸥：“……能等会儿再夸他么？我在学校里已经听的够多了。”
白狗诚恳道：“你别不耐烦。我说真的，知人善用，你不能只知道逮着我用，他也对你有益，你要想办法把他用起来。”
常鸥笑了两声：“我能不知道么？”
白狗：“我跟着那孩子的确是他们家有点渊源，你还记得我给你提供的那四个人的说辞吗，有三个的确是长青堂联系的，我出钱买的的，但那最后一个保安……算是我远房亲戚，他的说辞是我写的。”
常鸥：“啊？”
那你追着我要四份钱，连折也不打。
常鸥瞪他一眼。
白狗：“嗨，那都是陈年往事。”
“乡下人到城里打工，同村的同乡的最后都得变成亲人。我和他关系不赖，以前喝过一次酒，他没手机，就随身准备了个小本，在本子上记了我的号码，说以后还联系。”
“这事被我忘到脑后，毕竟我和他关系也没那么近，大家工作都忙，只有闲了或者碰到难事了才能聚聚，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说的下次联系我，居然是警察打给我的。”
“警察说我这兄弟遇害了。倒霉，无差别杀人，他恰好在现场。”
“他没成家，一直一个人过活，警察就照着他电话本上的号码打过来，谁知道我是他那本册子上顶头的号码。”
“我当时懵了会儿，才问那警察我能做点什么？”
常鸥轻轻“嗯”了声。
白狗：“警察说，让我把他遗物收拾走，我要了地址，就这个破地方。我当天就打了个车过去。”
“他混的不太好，东西也少，一个行李箱就装得下。”
白狗抬手搓了搓脸，想从兜里摸烟，结果两个裤兜的衬布都翻出来，也没看见烟盒。
常鸥提醒他：“掉地上了，就在你右手边。”
白狗长长“哦”了一声，才从地上捡起烟盒。
他把这只红色盒子捏在手里，怔怔看着前面的墙。
“我想着，连带他骨灰一块送乡里，当时我一直给他收拾，他就住那个保安房里，什么都凑合……我记得我就一直收拾，老叹气，我说他倒霉，下辈子可别这么倒霉了。结果你猜我找到什么？”
常鸥问：“找到什么？”
“糖纸，写了字的糖纸。那些警察没仔细搜他东西，或许看到了，但把那些糖纸当了垃圾，没仔细看，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看到了那几张糖纸，上面用铅笔写了字。写的报警。”
常鸥咽了口唾沫。
——所以当天陆一影受到裴淑红指示下楼送糖，其实是要送出这个信息。
她垂头看手里的“问题培安样本”。
今天那三个后到的人是来找这个证据的。
那三个人为什么今天急吼吼过来，是因为常鸥把乔天盛他们家“晴阳生物科技”在制造“有问题培安”这个事告诉了钱正威，钱正威现在又盯上了乔家，乔天盛自然着急。
白狗没发现这边常鸥剧烈的内心波动，他还在继续讲：“我当时还没混出什么名堂，糖纸这事我没敢声张，警方那边也判定了这是意外，凶手也伏法，我不敢多生事。”
“但人是会后悔的。”
“我进了长青堂后，才知道步家有很多的脏事。”
白狗：“那事过了大概三年，我拿到了我兄弟的赔偿金，我给他买了个墓，给他烧了不少东西，想让他在那边能过好。”
“剩下的钱我不敢私吞，我就联系了裴淑红。毕竟事情我也了解了，糖是她女儿送的，她女儿那天也倒霉，我就说这钱给她，谢谢她通风报信。”
“我是好意，也说明这事我不会声张，但还是把她给惹怒了，她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让我不要联系她。”
“也亏得我当时觉得是自己唐突，不该无端又挑起人家的伤心事……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事原本就是她裴淑红不对！”
说到这里，白狗停下来，抽了两口烟，有意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撇过头：“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裴淑红在这楼里藏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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