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你愿意陪我一起在夏天的小尾巴里放一场烟花吗？”
对面安静了会。
1234567：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1234567：可能不是白月光，是亲戚而已。
余又：但愿吧。
余又：不说了我睡觉了。
沈叙烦躁地扯上被子把头蒙在里面。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好感，他希望自己能如愿，希望那些狗血的剧情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庆大从来不会强占学生的假期，国庆前一天早早地放了大家回家。
裴述嫌来回麻烦便留在了学校，沈叙因为训练亦然。
送走谈顺之后，裴述站在寝室门口看着里面。
原本还算拥挤的寝室霎时间变得格外空荡，也格外令人尴尬。
自从那天之后裴述和沈叙之间的气氛总是奇奇怪怪的，一见到他裴述就忍不住落荒而逃。
想到要和沈叙独处将近七天的时间，裴述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将多余的想法晃出脑袋，然后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作业，不时翻一翻一旁的资料。
夕阳懒洋洋伸进房间。
静谧而美好。
“咔嚓”一声脆响，打破了一室宁静。
沈叙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了进来，余光都没有分给裴述一个，随手将包一丢，趴在了床上。
裴述注意到这片动静，摘下耳机看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裴述关切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叙一动不动。
裴述蹙眉，站起身子，走到床边，俯身轻轻拍了拍沈叙的后背。
“你怎么了？”
“没事。”沈叙闷闷的声音传来。
见他不想说，裴述也没有勉强，重新站直身体，若有所思地看着被他扔在地上的包。
——里面装的是他的练习服和乐谱。
裴述从柜子里拿出几颗糖，放在沈叙的手边，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训练了这么久饿了吧，先吃点糖垫垫肚子，我去点外卖。”
沈叙埋在被褥里的眼睛一酸，突然就止不住自己的泪意，委屈像是燎原之火在他心头快速蔓延。
沈叙微微骗过脑袋，露出一点视线，眼前是少年人修长的腿。
他的视线逐渐上移，对方正看着手机专心致志地找晚饭。
注意到他的视线，裴述看过来，冲他笑了笑。
像春风一样温暖和煦。
沈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在记忆的最深处。
“她说我不适合干这一行。”沈叙说，声音里掺着委屈。
沈叙的声音闷在被子里传到裴述耳中时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几个音节。
可他还是放下了手机，单膝跪地手撑着膝盖，与沈叙视线持平，目光温和宁静：“然后呢。”
“她让我回家，趁早放弃。”说着，沈叙的眼泪又涌上眼眶，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滑落最后埋没在被子上留下点点水渍。
裴述大概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他看着他的眼睛，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沈叙的眼泪：“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呢。
因为委屈，因为难受，因为不甘心。
他瞒着家人一边学习一边训练地度过了学生时代最后的那一百天。
与
家人争吵冷战，最后得到他们的认可，其中的心酸和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花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追赶他人，从最后一排站在前两排，成为许多人的榜样。
他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却轻易被否定。
他怎么甘心。
沈叙没有说话，死死咬着下唇。
裴述拍拍他的后背，硬是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坐着，自己依然半跪在地上仰视着他。
“你比她更知道自己适不适合不是吗？”裴述轻声说。
“只要你想，没什么适不适合的。”
“眼光再毒的人也有看走眼的一刻。”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叙抽抽噎噎地点头。
裴述问：“所以你还想继续吗？”
沈叙毫不犹豫地点头。
裴述：“那就努力去做，证明给她看，你比谁都适合这条路。”
“可是我真的很差劲……”沈叙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意，崩溃说，“我努力的追，可总是和他们差一截，那一截好大，我追不上。”
裴述沉思几秒：“为什么要去追着别人跑？”
“大家都在进步，差距在那里难道就代表着你在原地踏步吗？”
“对比之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你觉得如果是曾经的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里犹豫要不要继续吗？”
或许他连这个机会都不曾有过。
“你总能追上时光的。”裴述注视着少年通红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犹疑迷茫和不自信。
沈叙没有很快应声，眼泪却是逐渐平静下来，表情逐渐坚定。
裴述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他手中紧握着的糖纸撕开，递到他面前：“补充点糖分。”
沈叙下意识张口，就着裴述的手吃了进去。
吃完两人皆是一愣。
裴述垂下眼眸，睫毛轻颤不敢再看沈叙，他站直身体。
“晚上我们吃日料吧，我已经点了些餐了。”
沈叙点点头，没有说话。
裴述视线转向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从海平面落下，他心底突然升起一个主意：“晚点带你出去散散心。”
直到出了门沈叙也还是那副恹恹的模样打不起精神，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出租车在空旷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裴述拉着沈叙下车。
海盐的气息扑鼻而来。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带来了凉爽。
是海边。
沈叙站在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裴述不知神神秘秘地去向了哪里。
已是夜晚，海滨上却还是有着不少人。
沈叙突然抖了一下，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他。
“对不起哥哥。”
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像是下午的那颗糖，丝丝滑进沈叙心中。
他笑笑，摸了摸小女孩脑袋：“没事。”
然后注视着她一路小跑去找妈妈。
妈妈。
沈叙想起了裴述。
下午那样询问关心他的他。
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沈叙。”裴述手里捧着几捆仙女棒，大老远叫着他名字。
沈叙惊讶地看着他怀里的东西：“你去买烟花了？”
“嗯。”裴述点点头，将仙女棒塞进沈叙怀中，“今年我还没放过烟花呢，上次还是去年新年的时候，有点想念了。”
“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在夏天的小尾巴里放一场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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