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等那个人归来
漫天风雪催人行，死寂草原断人魂，毡房连营，牛羊无踪，刺骨寒风呜咽，炊烟隐！
一场百年难遇之大雪封天锁地，绝人路。
金帐王庭被重新搭建而成，居住的却是北狼国王后，还有其独子，不到五岁，却因怀着北狼一族黄金血脉，被寄予厚望。
篝火熊熊，温暖如春。
王后静坐在一张狼皮上，正教导自己的孩子识字。
孩子却并不喜欢认识，把玩着一把黄金小刀，忽然问道：“娘，为何我们要尊奉那些明人，他们是杀敌父王的凶手，我北狼一族的敌人，等我长大了，一定杀光他们。”
“有志气是好事，但也得有匹配志气的实力，在没有实力前，你得学会隐忍，至于尊奉，因为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没有他们，草原不知道多少人称王，而你我，只会被人撕成碎片，只要能活着，别说尊奉，做任何事都可以。”王后低声说道。
“母后，孩儿记下了，只是，都三个月了，那位强大都存在并未出现，咱们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成为武王，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北狼一族，不然，我们就不能放弃他们，就算没有那名强大的存在，柳武王，宁总督都是我们的臂力，有他们在，我就是王后，你就是王位唯一继承人。”
“等了，相互利用，时机成熟后再……”
说完，小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像极了一头凶残的幼狼。
……
几里外的一顶较大的帐篷里，同样篝火升腾，烤着一头羔羊，但宁无缺却目光凝重，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就连羔羊烤焦了，滋滋冒油都未发现。
忽然，厚重的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人。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
宁无缺看清来人大喜，赶紧起身相迎。
柳三生脱掉外面满是积雪的袍子丢一边，一屁股坐下，撕下一块肉狼吞虎咽，再拿起旁边温着的酒囊猛灌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哈了口气，又撕下一块肉来。
宁无缺着急地问道：“师父，这趟神都之行？”
“出事了。”柳三生说道，脸色很难看，咬了一口用力咀嚼着，很用力，带着某种恨意，像是在咬自己的敌人。
宁无缺一看这架势，不敢催问了。
等了片刻，柳三生将肉吃完，拍拍手，又灌了几口酒，这才说道：“你师叔失踪，查无线索，北镇抚司已经成为东厂的办公署衙，另外，那个小王八蛋还成立了西厂，东厂接替锦衣卫的职责，对外，西厂对内，整肃朝纲，凡有不瞒着，冠以莫须有罪名，斩头抄家。”
“嘶，没看出来，够狠啊。”
“是啊，这王八蛋平时表现的温文尔雅，宽厚仁义，实则狼子野心，三个月时间就稳住了局势，完成了皇权交接和过度，还是很有手腕，这点，得服。”
“那师叔？”
“师叔被东、西两厂督公联手，加上那王八蛋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名武王中阶高手，三人合力，打伤了你师叔，下落不明，另外，我特意去查过，你师弟也下落不明。”
宁无缺眉头紧蹙，沉思着说道：“师弟不是躲起来了，就是被害了，是咱们连累了他，那混蛋有三名武王境强者相助，加上掌控大局，形势愈发不利了，师父，咱们……”
“争不过，就先别争，慌什么，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争取突破到武王境，你卡在大宗师太久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那名强者还是没有出现？”
“没有，弟子担心他远行，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不回来咱们就不活了？求人不如求己，好好修炼，变强才是王道，大雪封路，将大明派来捉拿的大军挡住，加上朝局刚稳，那个王八蛋不敢将三名武王同时派出来，来一两个没用，所以，咱们还有时间，等来年开春后，情况就不一定了。”
“懂了，弟子会领着大家好好修炼。”
“大雪苦寒，却是磨砺的刀，去吧，别在这儿碍眼，影响老子喝酒赏雪的兴致。”柳三生骂道。
宁无缺答应着出门，一头扎进暴风雪中。
……
时间一如堆积了草原整整一冬的积雪，在悄然中慢慢消失。
大地回春，清风拂面，久违的苍鹰盘旋长空。
小马驹撒欢地奔跑着，寻找刚刚冒出嫩叶的草。
牧民的鞭子在天地间炸响，驱赶着成群的牛羊追逐水草。
就连巍峨的狼居胥山也挣脱厚厚积雪，露出了原来样貌，天狼神庙地下密室内，静坐了好几个月的罗平安缓缓睁开眼来，徐徐吐气，感受着这段时间修炼的效果。
大半年苦修，丹田内的真气丹没太大变化，但意识丹增加了一倍有余，而且从原来的纯金色变成了暗金色，这是质的提升，进化，要知道突破到一定境界后，往上提升哪怕一点点都艰难无比。
这一切归功于头一个月，每天能签到蕴神丹，养魂丹之类，每一颗都可以增加十几二十年左右功力，一个月下来，神识相当于多了五百年左右苦修，加上这几个的闭死关，境界稳住。
五百年苦修啊……想想都让人兴奋！
但一想到那诡异的白狼王已经修炼不知几千年，相比起来五百年就还是个孩子，兴奋的情绪顿时消散。
目光落在前方案几上放着的绣春刀。
心念一动，一道神识附着在绣春刀的刀柄上，一种玄妙的感应油然而生，仿佛神识是自己伸出去的无形之手。
心念再动，绣春刀缓缓拔出，悬停在虚空，在神识的引导下旋转一圈，最后归于刀鞘。
“控物练成！”
罗平安神识捕捉到虚空中一大团气，并压缩成片状，置于屁股下面，操控着这团气将身体缓缓托起，很是奇妙。
“御气也练成。”
罗平安笑了，御气控物是九阳神功修炼到第六重境界的特征，完全归功于丹药，多了五百年功力，让神识具有了灵性。
这种灵性只是《炼神术》的初级状态，并不是生命体，也没有生命力，而是一种感应，让物体和人建立某种无形联系，并控制住。
当年在藏书阁时，血魔王就是通过这种灵性进入罗平安的梦中，并以灵性为媒介进行蛊惑。
一旦灵性修炼到灵智状态，有了意识，就能练出分身。
但神识修炼出灵智何其之难，需要极高的悟性，更需要不知道多少年的苦修才能达成。
要不是嗑了一个月的药，得到了五百年功力，意识丹不可能进化，神识也不可能产生灵性。
灵性，灵智，灵神，也就是分身，炼神术的三大境界。
虽然真气没有增长多少，但意识丹但进化让罗平安的实际战斗力再次提升一大截。
神识瞬间扩散开去，如无形的声波。
“咦？”
瞬间，罗平安查探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某个帐篷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柳三生忽然睁眼，一骨碌爬起，冲出帐篷，朝狼居胥山方向看去，脸色大变。
正在指导部下修炼的宁无缺也感应到了，扭头看去，目光一沉。
很快，那道被偷窥的感觉消失，宁无缺不放心，迅速回到柳三生跟前，低声喊道：“师父……”
“难道他一直就藏在狼居胥山？”柳三生却自言自语道。
宁无缺反应过来，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再次看向狼居胥山方向，一边低声说道：“不会吧？”
“看起来对方没有敌意，如果是，那最好，如果不是，也不要去打扰，免得惹来麻烦。”柳三生叮嘱道。
宁无缺点头，生出几分期待来。
忽然，宁无缺看到一道人影踏空飞来，在虚空中形成一道虚影，顿时大惊，刚准备示警，就听柳三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来者没有杀意，都别动，以免误会。”
瞬间，虚影停下，露出了真容。
飞鱼服，绣春刀，铁面具。
一股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宁无缺大喜，赶紧说道：“师父，就是他。”说着赶紧上前几步，抱拳说道：“大人，原来您一直在，还以为您……”
罗平安却打断道：“怎么不回大明？”
目光落在柳三生神识，内心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而且不小，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宁无缺苦笑道：“四皇子谋权篡位，登基为皇，锦衣卫被取缔，东厂接手，还成立了西厂，东西二厂督公突破到武王境，联手不知道哪儿来的另一名武王打伤了我师叔，至今下落不明，我师父也被迫来到草原，而我等则背负叛国罪，实力不够，无法回去。”
“果然如此。”罗平安怒了，那么多锦衣卫抛头颅洒热血，却落了个叛国罪，死都不得安心不说，想必家人也遭到牵连，踩着无数人血骨上位的人却高居庙堂，天理何在？
想到家人，脑海中闪过一名妇人来。
罗峰肯定也背负叛国罪，老娘就算不死，恐怕也打入死牢了吧？
血脉相连，亲情不断。
想到老娘天天呆在昏暗的死牢，生不如死，甚至可能已经被砍头弃尸，一股怒火直冲脑顶，说道：“准备一下，一人三马，带够食物和水，随我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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