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祸起（下）

第二日，我正用着早膳，今日的早膳是虾仁粥和莲菜酥肉，对了，还有一盏燕窝，的确是不错的，我用得也是极香的，最近我也特别爱吃青葡萄，其他人都觉得酸，我却不这么觉得，身怀六甲如此不易，我日日都恶心极了，吐得头晕目眩不管吃什么，基本上都会吐出来。也只有这酸且带涩的青葡萄能减退一二胃里的酸意。

        今日也是好多了，徐太医的方子的确是管用的，今日的饭也用的香极了。

        酒足饭饱后，我坐在榻上，想起了昨晚宣武对我说的话，他说，我如今身怀六甲，身体不适，也的确辛苦，不宜在老累了，就免了我去坤宁宫照顾皇后的职责。

        我又想起了皇后送给我的羊脂玉佩，和她曾对我的帮助，也许是感恩之心涌上心头，所以就打算送她一对荷包。

        我与皇后也的确有缘，也同时怀孕，就想着送她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荷包，里面放着薄荷这一类清神的药材，我与她也都吐得厉害，这个闻起来也能好受些。

        我命琥珀去太医院取药，琥珀便出去了。刚出了桃兰宫，就被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拉到了隐秘的宫巷角落，琥珀大惊失色，差点叫出来。那女子见琥珀如此，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然后又摘下面纱，琥珀这才认清，这人正是琪嫔的贴身侍女青莲。

        琥珀揪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然后悄悄说道：“琪嫔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了？”

        青莲笑了笑，那眼神与琪嫔像极了，不愧是琪嫔的贴身侍女，据说是与琪嫔从前一同在襄嫔宫里当差的，没错，就是那个惨死冷宫的襄嫔。

        青莲说道：“不错嘛，还算自觉！娘娘说了，五行草该用了，宓贵嫔近日可有什么动态？”

        琥珀答道：“宓贵嫔近日想要给皇后和自己各做一个荷包。”

        青莲瞥了一眼琥珀，道：“天助我也！你便将五行草放入荷包吧，事成之后，有你的好日子！”说罢，便如一阵风似的走了。

        青莲回到长春宫后，与琪嫔说了此事后，琪嫔大笑：“啊哈哈哈，没想到啊，她甄玲瑶也有今天，我用我的一个孩子才料理了襄嫔，可谁知有半路冒出来一个甄玲瑶，我让皇贵妃给她下毒，她却毫发无损，甄氏，你等着吧！本宫要好好收拾你!”

        说罢，琪嫔的眼角泛红，却没有一滴泪，那是怨恨的眼神，是痛恨的眼神，是恨之入骨的眼神，的确，琪嫔早已失去理智了。

        我靠在床榻边，拿着绣花针在锦缎上绣着各种各样的花样，我自是知晓皇后怜子之心，边为她在荷包上锈上了佛经，也愿佛祖保佑，我锈好后，已是深夜，我便熄灯歇下了。

        我正熟睡之际，琥珀蹑手蹑脚的走进殿内，她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可她也无法放弃，因为自当她投靠琪嫔那一刻，什么也无法挽回了，她一点点打开荷包，从手帕中取出五行草，掺入薄荷中，但她并没有在我的荷包中放入五行草，因为她依然记得琪嫔的叮嘱，不要给此事留下任何的纰漏。有把剩余的五行草放入我的梳妆柜的最里层，那是平常都不打开的地方，因为里面什么也不曾放过。做完这一切，琥珀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她悄悄地瞥了我一眼，看我还在熟睡，便疾步离开了。

        次日清晨，我便带着荷包一同去了皇后，皇后见了也是欣喜极了，赞叹道：“呀！瞧瞧，这精湛的手艺，一点也不逊色于绣纺的啊！不愧是宓贵嫔！”

        我见皇后如此夸奖，也的确高兴，便说道：“多谢娘娘谬赞了。既然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招了招手，道：“好，你去吧。欸，玲瑶，你如今有身孕，不易劳累，以后本宫这你不必日日来，好好歇息吧！”

        我应了一声，谢恩后，便离开了。

        紫禁城的夜过得极快，转眼间，腊月了。宫中的梅花又开了，珍珠刚从内务府回来，顺路在梅园为我摘了一束红梅，我不禁想到那日与宣武相遇，虽说是我的算计，可也的确是难忘美好了。我拿起宣武赠与我的红梅簪子，带在发髻上，正欲出门，边间小六子说道：“不好了！皇后娘娘滑胎了！”我目瞪口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小六子又说道:“如今六宫嫔妃都在坤宁宫，现在正请您过去呢！”

        我连忙披上外衣，坐上轿子前去坤宁宫。也许是因为走得太快，这轿子比原来是颠簸多了。早膳刚吃的饭食在胃里倒转，一股酸劲儿涌上心头，我强忍着恶心，加快脚步前去坤宁宫。

        刚入殿内，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与上次皇贵妃小产一模一样，我连忙行礼：“臣妾恭请陛下，各位娘娘万安。不知陛下突然召臣妾前来坤宁宫有何事？皇后娘娘还好吗”还未等我说完，宣武啪地一拍桌子，大喊说道：“你还有脸提皇后！”说完又指了指琪嫔，“你说，都是什么！”

        琪嫔先是一惊，的确，自从我进宫以来还没见过宣武生这样大的气，随后又邪魅一笑，道：“回皇上，宓贵嫔娘娘。皇贵妃小产，大皇子之死，皇后小产都是宓贵嫔这个毒妇所为！”

        我转身大吼道：“大胆，你竟敢污蔑本宫！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以下犯上，琪嫔应该不用本宫说改担什么罪名吧。”然后，又跪在宣武身旁，说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琪嫔污蔑臣妾。”

        琪嫔“呵呵”笑了两声，说道：“陛下，臣妾有人证。”宣武示意让她传来人证。琪嫔捋了捋耳边的流苏，说道：“人证嘛，就是宓贵嫔的贴身婢女——琥珀！”

        我震惊了，呆滞的看向琥珀，看到琥珀走到琪嫔身边，我如同五雷轰顶，一阵闪电劈下来，直击心脏，我不敢相信，完全不能相信，我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疼！这不是梦！这是事实！什么，为什么？琥珀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我如同一尊院前的雕塑，静止不动。

        琥珀颤巍巍的说道：“娘娘，对不住了。您虽是奴婢的主子，但奴婢不能干这些亏心事了，奴婢不能再看您残害龙嗣了！”抽噎一声，随后又说到：“陛下，皇贵妃之所以流产，是因为宓贵嫔派遣奴婢去太医院取了堕胎的药，放入灵嫔送的汤药中。”我大吼道：“你胡说，我何时指使你做过这件事。琥珀，你要指正我，可有证据！”

        琥珀怯怯地说道，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娘娘，的确是您派遣奴才去的啊，太医院上一定有桃兰宫领药的记录。”

        随后琥珀又说道：“大皇子也是宓贵嫔指使臣妾在大皇子的被褥中掺入棉絮，才致使还有，皇后娘娘小产，是因为，娘娘让臣妾将五行草塞入荷包，对了，那荷包一定还在，里面定有五行草。”

        皇后听到了这些，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贱人！本宫如此真心待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本宫，为何要这样还本宫的孩子！”皇贵妃也冲上来，大吼道：“毒妇！你竟如此狠毒！”

        我瘫坐在地上，乞求着一切都只是梦。泪水不禁溢满了我的眼眶，俶尔流出，我方才感觉到，连忙糊涂的擦去。我爬到宣武的脚下，呜咽地说道：“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话未说完，宣武便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我瘫坐在地上，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宣武大喊道：“来人，剥去她的贵嫔服制，打入冷宫！朕念在你有孕的份上，不必株连九族，生下皇嗣后即刻处死。”

        我似乎已经没了意识，心跳也已经停止。随后，琥珀又大吼道：“陛下，奴婢不能在苟活于世了，帮娘娘干了那么多亏心事，就让奴婢去赔了这条贱命吧！”随后，一声巨响，撞死在香炉旁，我看着琥珀涌出的鲜血，我一时也不知能做什么了，只呆呆的看着她，我不可思议，从没想到琥珀会背叛我，而今却。

        大殿内一片寂静，除了箬蒂和萋贵嫔为我求情，却因此被罚抄经书百遍，箬蒂抓着我的手，大喊道：“姐姐，姐姐，陛下，姐姐是被冤枉的，请您明察，陛下！”泪水从我的脸颊流过，可曾经与我要好的顺月却只是袖手旁观，一言不发。

        我艰难地走回桃兰宫，心中忍不住的恶心与痛苦涌出，瘫倒在寝室的地上，一日未吃饭，吐出来的确实一滩酸水，酸水夹杂着泪水，想着曾经与宣武的温馨画面，一幕幕涌现在我脑海中，如今，他却也只愿这样对我，我笑了，我真傻，当时却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可如今看来，还是当年太蠢，泪水不断涌出，呜咽着，失声痛哭着，直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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