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宫中巨变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天气也热起来了，我正看着宫中的海棠花，粉嫩的花瓣映衬着碧绿的树叶，的确是美极了。

        这时，珍珠气汹汹的过来，揪下花的叶子说到：“小主，奴婢去内务府取上回您要补的衣服，结果说是欣贵妃有喜，要的东西多，还说您的衣服还是自己补吧，真是狗眼看人低。这也就罢了，昨夜明明翻的是您的牌子，可这欣贵妃却说胎像不稳，硬生生把陛下请走了，真是欺人太甚！”

        我当然知道欣贵妃会借子嗣与我争宠，曾经我宠冠六宫，她想借子嗣报复我也是必然。我淡淡一笑，对珍珠说道：“不妨事，咱们自己缝。对了，珍珠，以后少招惹宓秀宫的欣贵妃，也少去那儿，知道了吗？”

        珍珠微微行礼说道：“奴婢明白。娘娘若无吩咐，奴婢便帮小主不下衣服吧。”我应了一声，继续赏花。

        这时，小六子前来禀报，说道:“小主，快些收拾吧，欣贵妃身边的刘公公说陛下传召六宫嫔妃前往宓秀宫天巧殿议事。”我稍微蹙眉说道:“可知是什么事吗竟叫的这样急。”

        小六子俯下身子说道：“小主赎罪，奴才不知，还请小主快快准备才好。”我让珍珠取来我的缂丝摇扇，随后便出门了。宓秀宫与桃兰宫同在西六宫，因此，很快便到了。

        我走进天巧殿，微微行礼，臣妾见过陛下，欣贵妃娘娘。欣贵妃正有着身孕，自然是张扬骄傲，常闻妇人有喜时面色憔悴，身形臃肿。

        可欣贵妃却似乎还如从前那般明眸皓齿，青丝如同瀑布下泄一般，如繁星般的眼眸映衬着雪白丝嫩的肌肤，也许是有孕的缘故，身上更多了一分将为人母的温婉。

        我深知今日来宓秀宫定会被欣贵妃挖苦一番。果不其然，欣贵妃淡淡一笑，说道：“呦，宓嫔来了，本宫看你身子消瘦不少，可是因这几日陛下都在本宫这儿，因而备受相思之苦，哎，妹妹可别怪本宫啊。”

        我淡然一笑道：“娘娘尊荣华贵，承宠雨露自然不算什么，更还要为陛下生下一位小皇子呢。”她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眼间藏着一丝羞辱我未得逞的愠怒，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说道:“那便承你吉言了。”

        宣武此时开口道：“对了，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众爱妃说。欣贵妃有孕在身，朕打算赏赐她胭脂嘉万花，并且晋为皇贵妃。”

        其余人似乎很在乎“皇贵妃”这个位份。可我却心有疑虑，也便问道：“陛下，臣妾幼时听闻有孕之人，不宜使用胭脂，害怕里面的东西伤胎气。”宣武一笑，道：“爱妃的顾虑亦是朕的顾虑，朕已问过太医，此胭脂无碍，还可使人唇似桃花呢！”

        我微微一笑，行礼赔罪：“还是陛下想得周到，请恕罪。”“无妨。”宣武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朕也乏了，先回乾清宫了，你们要好好照顾皇贵妃，多陪她说说话。”

        陛下刚走，皇贵妃便抓住了机会为难我：“宓嫔，嘉万花这胭脂可真真是好东西呢，陛下独赏本宫一人也过意不去，看你这么娇嫩，便赏你一盒吧，以后每日涂着这个来见本宫。”

        我自然知道她让我涂着来见她，不仅是为羞辱我，更是为了向我展示她的盛宠，让我难堪，让我屈服。奈何她是皇贵妃而我只是刚刚晋封的小小嫔位，因此，我不得不遵从她。

        我从密秀宫出来，看了看嘉万花。这嘉万花是胭脂中的极品。据说是由万种鲜花所致，再配上白玉獭的脊柱，据说价值连城。

        次日，我便涂着嘉万花去密秀宫拜见皇贵妃。这时，琪嫔真好也在。也是，琪嫔一直依附皇贵妃，因此，我也知道皇贵妃所做的恶事，多半都由琪嫔出谋划策。

        我便想起了那次皇贵妃对我下毒，虽说那宫女还在我宫里，可要药早不吃了，还好方若心细，收下了药渣，倒要算得上是证据。

        是夜，皇贵妃正在梳妆镜前抹着胭脂，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唇诱惑，明眸皓齿，的确是美人了。

        这时，密秀宫外似乎传来了“陛下驾到”的声音。皇贵妃立马走向陛下面前，笑着说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您终于来了，害的臣妾等的好苦。”陛下摸了摸皇贵妃的青丝，温柔的说道：“爱妃快快请起，胎气还好吗？”

        皇贵妃眼珠一转，微微笑着，拉着陛下的胳膊说道：“陛下，太医说了，臣妾的胎气很稳。”“那就好。”陛下揪了揪她的脸颊，“这胭脂真好看，朕喜欢。”

        我正坐在窗前，这时珍珠跑了进来，道：“娘娘，今夜陛下歇在皇贵妃那儿了。”

        我似乎不禁留起了眼泪，虽已是仲夏，可却还是让我心寒，道：“哎，知道了，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看着后宫中一个个人生下了孩子，怀上了孩子，为何我却迟迟没有动静，也许是福薄吧。

        自欣贵妃有孕以来，便是宠冠六宫，各种赏赐也是如同流水一般进了宓秀宫。其余之下，便是我与皇后还有琪嫔各侍寝过几次了。

        大皇子原先就有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一入秋，便引发了哮喘，太医院也束手无策，也只能说：“只要过了明年夏天，大皇子就会没有性命之忧了。”

        皇后听到此事差点急晕过去，日日夜夜守在大皇子床前，脸都熬的蜡黄了即使戴上再多的珠翠，也无法掩饰这憔悴的面容。

        皇后一病，这掌管六宫的事就没人了，陛下看重德妃的稳重，所有嫔妃中她资历最深，家世也好，父亲是正二品都察院御史，也有子嗣傍身，是二皇子靖沛的生母，身份也算得上尊贵，陛下便将掌管六宫事宜的权利交给她，并将它晋为德贵妃。

        入夜了，宣武来到我的桃兰宫，悄声过来，正准备吓我一跳，可我却早早就发现了，却还把他吓了一跳。我不禁笑道：“陛下怎么被臣妾吓到了？”他刮了刮我的鼻尖，说道：“朕的瑶儿真可爱，怎能不让人怜爱？”

        我佯装生气，转过去，低声说道：“那陛下还半个月都不来瑶儿这里，怕是把瑶儿给忘了！”他讲头贴到我的脸颊边，搂住我说道：“是朕不好，可瑶儿，欣皇贵妃有孕，朕不能不去看她。”

        我抱住他，说道：“臣妾自然知道，所以臣妾并不怪皇上。”

        他笑道：“朕的瑶儿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对了，瑶儿，朕今日来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靖轩病重，皇后悉心照料，抽不开空，你可愿意协助德贵妃掌管六宫？”

        我笑了笑：“臣妾有心，却怕无力，臣妾年纪尚轻，未曾料理过六宫事宜，恐怕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宣武摸了摸我的头，道：“瑶儿不必担心，后宫之中，数你才情最高，最聪慧，除了你，朕想不出来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我明白此时是无法拒绝了，便说道：“相公谬赞了。不过陛下，瑶儿想向您求一件事？”

        宣武疑惑地问道：“哦？”我拉着他的手，道：“臣妾可否与萋贵嫔一同协助德贵妃娘娘，臣妾想着萋贵嫔资历比臣妾深，位份也在臣妾之上，理应如此。再说，臣妾若有不懂，也可多一个人请教，以免贵妃掌管六宫忙碌，顾不上臣妾。陛下，可好？”

        宣武点了点头，道：“嗯，还是瑶儿想的周道，那便如此吧。”宣武闻了闻我身上的茉莉花水香的味道，说道：“好香啊，瑶儿总是那么美。”

        说罢，便紧紧地抱起我，直直走向床榻，我紧紧的搂住他，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动人。他急不可耐的朝着我的脖子吻了下去，急促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徘徊，我似乎漫步在云间一般，窝在他的怀中，颠鸾倒凤。

        我搂着他的脖子，正准备躺下睡觉。这时，赵公公慌张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陛下，请节哀。大皇子，大皇子，他薨了。”

        语罢，如同一阵惊雷劈在了宣武身上，他瘫坐在床上，眼神里满是惊愕，我连忙安慰他，道：“陛下别伤心，咱们先去看看，您还有千秋万代呢，可别伤了身子。”我连忙穿上披风，来不及梳头，便披头散发的出去了。

        走到坤宁宫，皇后一改往日的端庄持重，狼狈的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痛哭，一阵阵秋风吹过，青丝在皇后两边飞舞着，宣武也是伤心极了，可他是皇帝，别人特有的喜怒哀乐，他却无法展露，只得喜怒不形于色。

        他连忙扶起皇后，皇后的泪布满了整张脸，虚软无力的说道：“陛下，为什么靖轩的褥子里会飘出鹅毛？这不是没有绒絮这类阻碍呼吸之物的褥子吗？”

        说罢，便跪在地上痛哭。大皇子的丧事也在进行着，皇后每日以泪洗面，披头散发，心衰立竭，没了靖轩，皇后便没了半条命，陛下的意思是现将此事放下，随后在查，可我总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动手的人也真是狠毒，稚子无辜，她再恨皇后也不该毒杀大阿哥。

        皇后在丧礼上依旧烧着纸，眼泪都快哭尽了，刚从地上起来，却眼前发黑，昏了过去。她身边的侍女连忙叫来太医，此事也惊动了陛下，陛下正与我在乾清宫下棋，我们听到此消息，便连忙赶来坤宁宫。

        太医简陛下一来，连忙跪下，说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已有身孕，已经两个月了。”宣武十分激动，连忙走到床前，对皇后说：“皇后，是靖轩，是靖轩来找我们了，他又回来了，一定是他。”

        皇后喜极而泣，宣武摸了摸皇后的头，对我说道：“宓嫔啊，朕看重你稳重，此胎便交由你掌管，好好照看皇后。”

        我明白这是一个大麻烦，给那些有害人之心的人一个下手嫁祸我的机会，为今之计也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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