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流言
老人悲从中来,虽说是计划的一环,可也是真真切切的湿了眼眶,心疼又心急:“昨日真儿回家,是被一位姑娘救回来的,所幸毫发无伤,就是被饿的瘦了许多,罪魁祸首也已经惩治,真儿也是因为官府办案、判决恶徒,这才耽误了时间。本是好事,那位姑娘可是李家的恩人,换了谁家救了自己女儿的人,不把人好生招待着。”
今日没甚急症,有了八卦可以听,大家都来了精神,杨大夫虽说一边叹息,可也并不耽误诊脉,写方子,再叫学徒教会病人熬药,一点不耽搁。
只不过听了这故事的病人也不急着走,在队伍旁边伸长了耳朵听着,听到这里也纷纷感叹道:“可不是嘛!谁要是救了我家娃,我能把人供起来!”
“杨大夫,你也别太难过了,可得注意身子……”
杨大夫擦掉眼泪,对关切自己的病人点了点头,“可李家不是如此啊。那位姑娘带着真儿一路颠簸,赶了几天的路才到这里。她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身子乏累,叫人请老夫过去瞧瞧。可没等进院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是咋的?为啥不让进啊?”
“老夫也纳闷,李家不仅没有礼待恩人,还任由下人肆意侮辱,连个像样儿的房间都没给人准备。真儿只能带着她跟自己一起,中途想念兄长,便先去了明哥儿的院子,老夫也是在明哥儿的院子门前被拦住。”
众人啧啧有声:“这李家可不太厚道啊!人家大老远把孩子送回来,不说别的,总得叫人先好好休息吧?还得刚回家的小孩儿自己安排,啧,后娘就是不行……”
也有人有不同意见:“李家老爷昨日也在家呢!就算后娘不当人,这亲爹总得有点表示吧?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管不住自己娘儿们?”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理。
杨大夫也暗暗点头,“老夫本也想着,是这继室不知礼数,可她言语中只说她家老爷请老夫去喝茶,却让府里的大夫去给那姑娘诊治,好说歹说,只是不让老夫进这院子!老夫的儿子一家在京城,离得远,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是明哥儿常常过来跑前跑后的孝敬,老夫当他和真儿就跟自己的亲孙子差不多,可最近这两个月,一次也没见到人。”
“一开始还说是明哥儿因为妹妹走丢了太过伤心,闭门不愿见客,可整整两个月,不说来老夫这里,便是出门都不曾见过他!老夫岂能不起疑心?”杨大夫痛心疾首。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是啊,李家大公子以前常去福居来吃饭,我碰见过好几回,这些日子是没见到他了。”
“对对对,我家小子和他在一个书院,也说他好久没去上课了。”
“……”
众人议论纷纷,都有些惊疑,最后还是问道:“杨大夫,那你看见他咋样了不?”
老者轻叹着摇了摇头:“根本没有见到人。老夫本想进去瞧瞧,可李家那夫人带着人高马大的护卫拦在前面,一动就抓着老夫的胳膊。我这老胳膊腿儿,哪经得起折腾。”
来医馆看病的都是敬仰杨大夫医术和医德的,听此都有些义愤填膺:“太过分了!”
“就是,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老夫也是这样想。幸好,那位恩人姑娘出了院子,好心解围,却被那恶妇冷嘲热讽一通,最后被赶出了李家。”杨大夫声音低沉,“这可是李家的大恩人啊!咳咳咳!”
学徒连忙递过来一杯水,“先生,喝点水。”
“杨大夫,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杨大夫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老夫跟着一起出来,想找她打听打听明哥儿和真儿的事,没想到……明哥儿这两个月不能出门,是因为被那恶妇打断了腿!就连真儿走丢,也是那恶妇收买了她身边的丫头,叫婆子把人卖给人牙子的!”
“什么?”
“我的娘呀,这后娘也太狠了!”
杨大夫愤恨道:“不、不止是后娘,那李树和,身为李府的主人,什么瞒不过他?明哥儿说,打断他的腿的护卫,可都是得了他允许的!”
众人皆惊。
也有人心生怀疑:“这……不大可能吧,咋会有为人父母的这么狠毒。是不是明哥儿搞错了?”
杨大夫冷冷一笑:“那位陆姑娘……也就是救了真儿的那位,如今就住在迎来客栈,若是旁人家,哪个不是将人留在府里好好招待着,可她如今住在客栈,李府那么大个地方,难道还放不下一个小姑娘吗?”
“这……”
“还有那恶妇,如此行径,若非李树和默许,她怎会仍是风光的李家夫人,换了真心疼爱孩子的父亲,岂不是早早惩治了这恶人!”
但仍有人半信半疑,“但是……也不能就证明是李夫人做的吧?”
不等杨大夫开口,便有人开口声援:“可别说,要不是杨大夫所说,咱们连李家大少爷腿断了都不知道。李家那是什么人家?要是意外伤的腿,还不闹得满城皆知的到处寻大夫。可这事一点风声都没露,要么就是不想让他好,要么就是心虚!”
“就是就是!”
“诶,你们可别不信,我家婆娘的三姨的儿子的小舅子就在李府做家仆,昨晚上他找我喝酒的时候还和我说了,他有些日子没见过大少爷,昨日见着他在门口和李夫人说话,身子下面就坐着轮椅!”这人一脸神秘,“而且啊,他说原先在大少爷院子里干活的下人都被调走了,就留了个好吃懒做的丫鬟。每天打他院子旁边经过的时候,偶尔还能听见她大呼小叫的叫骂声呢!”
“唉。”不论旁人如何惊异,杨大夫重重叹了口气,“今日诸位,也不知有多少还记得,李府,原本叫林府啊!李树和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占了林家的府邸、得了林家的生意,到了如今,又迫害我老友——林老爷子留下的最后两条血脉!其心可诛啊!”
人群里有人愣了愣,登时想了起来:“对啊!那李树和原先可是一穷二白的入赘到林家的!我那会儿可嫉妒死了,个穷小子,就这么一飞冲天,既娶了美娇娘、还白得了这富贵家业。如今看来……啧啧啧!”
也有人阴谋论:“林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去的那么早,前后脚的就没了,林家小姐也是……生了那女娃之后没两年就去了吧,留下两个小的,还不是任李树和拿捏?加上今天这消息,那老两口和林小姐的死……是不是也有蹊跷?”
“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李树和却能对一双儿女下狠手,那没有血缘关系、又把持大笔财富的林家人岂不是……”
众人细细讨论着,后头排队的隐约听了个大概,心里如同有只猫爪一样抓的难受,连忙拉住听完八卦出了门的病人细问。
那人嗓门儿大,讲的故事又极富规律、痛心疾首的迅速讲完了整个故事,有些过路的也被吸引过来,听了个遍,俱是惊讶连连的议论纷纷。
杨大夫虽说有故意宣传的用意在里面,可说的也都是真心话,没有一句虚假,心绪悲切,面色也越发不好。不多时,便向众人告罪一声,回去休息了。
另一位得杨大夫真传的大夫替了上来,并不耽搁病人看诊。
他回了家歇息,可这段消息,却如同长了脚一般,迅速在越阳城里转了个遍。
府城很大,每日都有新鲜的八卦出炉,可此前从来没有过如此丧尽天良的新闻故事,酒肆、茶馆里,随便听一听,到处都是议论这则消息的。
到了第二日,也终于传到了李父的耳朵里。这还是因为他平日里只在书肆、刻印工厂和府里来回,若无应酬,并不经常出去。李夫人等人更是深居内宅,这还是一个采买的婆子偶然听了一嘴,回来找李夫人说道的时候她才知道。
本也打算便立刻告诉老爷,可李父并不常来她屋里,当晚更是歇在了一个仗着老爷宠爱向来与她对着干的妾室那里,叫人递消息过去,也只得了一句“明日再提”。李夫人也堵了气,登时关了院门,第二日待李父吃过早饭要出门,这才将人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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