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噗咩？（认真的吗？）”
在听到林伏翼的打算之后，连草精灵都向着黑发青年的前额伸出一片草叶，想去探探对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虽然这个城市里驻守的神殿只是光明神的数千分殿中毫无特色的一个，但是对方毕竟是光明神的主场。
即使排除虚无缥缈的信仰加成，这也是光明元素聚集最浓厚、光明属性魔法人员聚集数量最多的地方。
草精灵不懂人类的等级划分和宗教制度，但是它能够从直觉上判断出危险。
“……”林伏翼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而是仔细衡量着各种具有可行性的计划。
上一次被鸟群围攻时，有长尾燕被人类【法师】对林伏翼的攻击波及身亡。
这让小果蝠生出了一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
外加长尾燕攻击所带有的、伤口愈合但痛感不减的特性，让林伏翼终于充分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危机四伏。
小果蝠果断将暗中潜入的选项打进冷宫。
“你说……我要是抓你去邀功怎么样？”
林伏翼有心逗弄一下草精灵。
“？”打出一个问号之后，草精灵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帮眼前这个要卖了自己的家伙数起钱来。
“噗咩噗咩……（那你首先需要给我一些黑暗元素。）”
草精灵比划，它以为自己将要扮演被黑暗属性污染的小可怜。
林伏翼为因草精灵意料之外的配合而挑眉。
不过，黑暗元素？
即使草精灵答应下来，小果蝠的力量体系也和这个世界版本不兼容，根本运行不起来这样一个区分谁光明谁黑暗的判断程序。
“你自己不可以吗？”小果蝠用指尖捅了捅草精灵。
草精灵叶片一炸，十分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了“震惊”的情绪。
“噗咩噗咩噗咩！（我是光明属性的！）”
“可是你不是吃人……吃活食？”
林伏翼茫然。
因为袭击篝火营地的诡藤就属于黑暗生物，所以林伏翼思维惯性地将习性差不多的草精灵和诡藤归位了一类。
草精灵窜上林伏翼头顶，卷起叶片，像是人类握拳那样使劲敲了敲黑发青年的脑壳。
“噗咩噗咩噗咩！噗咩！（那是按元素种类做的分类啊！愚蠢的家伙！）”
“可是……”
这个新知识，让小果蝠不禁皱起了眉。
在林伏翼的认知里，他原本是将这个世界光明与黑暗生物的关系类比为他的世界的正邪两道——这才能解释黑暗生物全民公敌的处境。
“只有元素的区别？”他加强语气，重复询问了一次。
“不同的元素会影响生物的行为吗？”
“比如掌握黑暗元素会变得更加残忍暴虐之类的？”
“噗……噗咩？（没有……吧？）”
因为黑发青年语气的严肃，草精灵也不敢打下包票。
不过，草精灵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快速地吐出了一串叫声。
“噗咩噗咩，噗咩噗咩噗咩……”
……
{称号任务：【魔王】的黑鸟}
……
{任务进度：30}
草精灵叫声刚一停止，林伏翼表情就猛地一僵。
【黑疽病】……
这是林伏翼第二次听到这个疾病的名字。
上一次，“【黑疽病】能够被圣光治疗”这一信息带来了百分之十的任务进度。
而这一次，“【黑疽病】由掌握黑暗元素的黑暗生物传播”则用自己百分之二十进度条的价值，显示了其双倍的重要性。
面板任务的深意是什么？
幕后者又想把我引领向什么方向？
林伏翼盯住猛然前进了一大截的任务进度条，心中突然涌上了一丝寒意——
会不会有一天，我就变成了杀害无辜者的罪魁祸首？
“主祭大人。”金发青年拦住了身披金线白底袍衣的中年人。
被居民的议论提醒了【黑疽病】的存在之后，利柏尔立刻联想到了密林中的强大血族以及深夜闯入城镇的黑暗生物……
一个不祥的猜测在他心中生出——
那只仅凭气势就压倒了自己的、很可能身为下一任【魔王】的血族，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出现在边境的密林里……
所以，那只入侵城镇的黑暗生物，会不会就是为【魔王】散播瘟疫的使者？
这个猜测令利柏尔不寒而栗，他似乎能看到城镇平静表象下的暗潮汹涌。
金发青年迫切的希望主祭司能够理解到他的担忧。
神的子民不该因俗世的理由被放弃。
利柏尔想。
但是，主祭司斯尔德都司的回答，却注定让金发青年失望了——
“我会向中央神殿提出申请，”斯尔德都司慢慢抚平衣摆上、因为刚刚为这个城镇的帕斯拜男爵祈福时动作过大而留下的皱褶，语气冷淡，“尽力将【勇者】选召前的仪式提前。”
但利柏尔想要的并非是这个。
金发青年更希望神殿能够加强对那只黑暗生物的搜查力度；希望神殿能将守护范围由富人区和富人区边缘地带扩展到平民区和贫民区；希望祭司们向居民们普及关于【黑疽病】的常识。
“你难道想让我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就去随便告知那些愚民，让他们为了一场现在只存在于【勇者】之子大人担心中的瘟疫而惶惶不安，甚至作出许多可笑的事情来吗？”
面对利柏尔的请求，主祭司冷冷反问道。
“想想吧，那些不懂得克制和冷静的愚民会怎么做？”
“无非是哭喊、担忧、亵渎地怀疑起对神明的信仰，然后又因为赐福对【黑疽病】的治疗效果，而一窝蜂的涌进神殿……”
“白白加重【祭司】们的负担！”
然后，面对面露难色的金发青年，主祭司微微放缓了语气。
“利柏尔，我知道你的虔诚与博爱。”
“但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保护。”
“……”
利柏尔本能地想要反驳，但是二十多年来所受到的教育，让他在面对“祭司”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与退让。
金发青年默然无声地看着中年人披上他金线纹绣的外衣，走出了神殿大门。
暗中潜入的计划被主动放弃了，用假身份混入神殿的计划好像也因为林伏翼的常识缺失而注定落空。
“好麻烦……”黑发青年叹气。
他的目光落在街边商铺前挨挨挤挤的几只大筐，以及筐中土豆一样的植物块根上。
林伏翼突然回忆起了某个穿着精制、谈吐优雅、身上却挂满了大筐的金发青年形象……
“唔……他好像也挺想进一步打探我的……”
“那我抓他当一下导游也不过分吧？”
“噗咩……”草精灵对黑发青年这种想要利用他人却装模作样“公平交易”的样子表示了鄙视。
……
于是，刚刚给利柏尔摆了脸色，将【勇者】之子甩在了身后的主祭司大人，在神殿门外的广场上遇见了穿着朴素、但气质却显示没有那么简单的、微笑着的黑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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