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裂
哦,这就要告辞啦?苏淼淼迟疑了一瞬,本能伸手想说拜拜,伸到一半又吐了吐舌头,把手收了回来:“述之哥哥,今日叨扰了。”
连辞别的礼仪都忘了,像什么样子?今日的赵家六妹妹实在奇怪至极,韩述之面色铁青,冲萧绎作了一揖,语气生硬道:“容卑职与墨存妹妹小叙几句。”
苏淼淼对原身的名字至今反应不良,在王府倒还好点,都喊她夫人什么的。韩述之这么一叫,她有点茫然,萧绎倒是笑笑,无甚所谓的样子:“夫人,孤在此处等你。”
她随韩述之走到一旁,未曾想他劈头第一句就是责问:“你今日到此处,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能断案?”
“啊?”苏淼淼猝不及防,没想好要怎么应他。
“你已嫁为人妇,就不该再对我……对我念念不忘。”最后这四字词儿韩述之说出来像卡了壳,明显就是羞于启齿又不得不开口。
说念念不忘倒也没错,可她来此处哪里是为了他?苏淼淼睁大眼,如林间受惊的小兽,讶异地望着他:“我……妾身发誓,妾身绝不是因述之哥哥才来此处的。”
天地良心,她甚至不知道韩述之会在这儿好么!学堂里还站着个真·大boss,天天口头威胁要把她关起来抓起来,她能不展开自救吗?
韩述之眸中皆是半信半疑之色:“那么你来此处又是为何?”
她心中叹气——看来普信男不分古今,连这看着沉静坚毅的述之哥哥都不例外。
好吧,虽然他也不算普。
本来还因为赵墨存残存的记忆而有点子怦然心动的苏淼淼很是无语:还好出门带伞了,真下头啊。
她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承认了!我即便嫁做人妇,还是对述之哥哥你念念不忘,还是想跟你藕断丝连!”
“我看刑律验伤的书,我逼殿下带我到此处,”她每说一句就走近一步,生生把韩述之逼到了栏杆旁,“一点别的原因都没有,就只是为了接近你,可以了吗?”
“……”韩述之满眼难以置信,痛心疾首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啊?”苏淼淼愣神了,她在说什么,她当然是在说反话啊!这些话难道不是一听就能听出来我饱含其中的满满的讽刺之意吗?
难道是我魔法还不够强大?苏淼淼只好添油加醋道:“连殿下都知道,你怎么能不懂?”
“你……你……”韩述之不仅语塞,脸颊因为发热,都有些微微红了起来,“一派胡言!你爹爹是怎么管教你的!大家闺秀,夫君还在此处,竟说出这般不害臊的话来。”
他再说不出话来,第二度要拂袖离去。
苏淼淼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什么啊?魔法失败啦?她连忙追上前去,这回换她语无伦次了:“不,我刚刚都是瞎说的!前两天夜里,我投水,所以,所以脑子不好使,对,对。就是这个原因。”
韩述之竟猛地停下脚步来,那沉静清冷的气度瞬间变得冷厉,即便在原身记忆里,苏淼淼也记不起他曾这样:“前两天夜里,不就是你成婚前夜吗?”
“啊?对。怎么了?”
“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对,不对,不是因为你!”这话也没说错,赵墨存确实是因为述之哥哥投水的,可她如今已不是赵墨存了啊!真是越描越黑!
她清亮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六妹妹就这样钟情于他,不惜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述之一字一句,语气带着失望:“我对你,只有兄妹之谊,从无男女之情。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了!否则,我就当从此没有了你这个妹妹。”
苏淼淼虽则没心没肺,也总对自己说不要将原身的记忆看得太重,可韩述之的话,还是让她心中隐隐作痛。她垂下头去,只看到他绯红官袍的一角,被夹着雪的风带了起来。
苏淼淼小声地呢喃了一句:“我知道的,干嘛非要说第二遍啊。”
韩述之脚步顿了顿,再没回头。
无影步履生风,匆匆赶到学堂里,对留在那儿的萧绎抱拳回禀道:“属下都去打点过了,确保沈公子在狱中也不会被苛待。”
“那便好。”萧绎仍背对着他,望着墙上那副孔圣人画像,似乎在思索什么。挺直的肩背,无形中透露出一股威严来。但无影是从禁军中重重选拔后才得以随侍萧绎身侧,平素并不惧他,此刻便大胆直言:“殿下竟真的把她带到此处来?”
他既看不上赵明远明哲保身,背后却要暗中谋算萧绎那副做派,也横竖看那赵家小姐不顺眼——都已心有所属了,能一心伺候好王爷吗?
现在还满口胡言,竟说自己会查案?王爷也是的,还信了她!
萧绎知他心中所想,却不直接回应他问题,而是指着自己所站的位置说:“若我让你跪在这儿,你能想到原因么?”
无影不解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属下犯了错。”
“不,不是下跪本身,是跪在此处的缘由。”
无影更是迷惑:“殿下此话何意?”
她聪慧之处在于,旁人只见到死者跪在学堂,却不去考虑下跪这个动作本身,甚至位置所在这些细节背后的深意。他今日带她到集贤院,本不抱希望,若能坐实她确实空口无凭吹嘘自己,那便好办,反正她也允诺了,把她关起来就是了。
若她真能为阿绍洗清冤屈,那倒是不枉他走这一趟。
“走吧,”萧绎转头,锐利的目光投向学堂外那个落了单的单薄背影,沉声道:“走吧,去唤一声孤的娘子,该去大理寺诏狱了。”
大理寺诏狱中关押的都是重犯,幽暗如修罗地狱的走道两侧,闪着微弱的火烛之光,也照亮了一旁那蓬头垢脸、形容萎靡的青年男子。
狱卒亦步亦趋地随着身前两人的脚步,赔笑着喊了声:“沈绍,有人要来看你。”
铁链牵动,他沉重地抬起头来,逆着光看到了那高大刚直的身影,艰难地咧开嘴角笑了笑:“王爷,怎好劳烦你来这腌臜之地?”
对方的声音严肃且沉着:“沈绍,孤无暇与你兜圈子。那夜在集贤院,到底发生了何事?若你不说清楚,谁也救不了你!”
沈绍苦笑着说:“无人能救我,我若死在此处,也是……也是死得其所……”
另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半蹲下身问:“沈公子,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沈绍摇摇头。
侦查学也学过对犯人审查诘问的技巧。有时必须击溃犯人心理防线,才能查明和证实犯罪。这沈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像是大理寺审问过了,想来古代肯定会搞严刑逼供,他竟还是油盐不进?
但苏淼淼记得韩述之的话。她侧头,有些挑衅地说:“沈公子,你既无苦衷,何不干脆认了罪?”
沈绍和萧绎皆是一怔。
她添油加醋道:“你说你死得其所,那就是你杀掉了他们。我说的不对吗?为何还不认罪呢?”
沈绍终于抬起眼来,第一次正视这语出惊人的少年。
“你认了罪,殿下又何须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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