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生诡计
距离下一个咨询还有十五分钟，林远虑躲在事务所楼下背阴的地方，沉默地抽着烟。
昨晚他的床伴突然邀请他一起出席表姐的婚礼，林远虑坐在床头，突然感觉喉咙里一阵腻味。
“好不好嘛，老公～”床伴这样说着，不停往他身上贴，一边又把手探进被窝，是很明显的撒娇与取悦。
床伴每次叫他老公，都让林远虑觉得兴奋，今天却像是一种要挟——答应我，然后稀里糊涂地成为我的伴侣。
殊不知林远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绑定关系，他希望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拥有绝对的主动权，所以他不愿意成为谁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并在工作之外的场合因为一些不必要维系的人际关系曲意逢迎。
自由是林远虑的人生信条，他憎恨承担责任和履行义务，因此从来不愿意涉足情感关系。即便对对方再满意，一旦对方开始表露出任何形式的依赖或者迷恋，他就会当机立断，避之不及。
所以他昨晚结束了那段隐秘的关系，床伴一脸愕然，随后诅咒他一辈子不举。
这个诅咒自然是不会应验的，因为床伴才刚把他弄得起反应。
他抬起头，礼貌地问道：“距离我的睡眠时间还有半小时，可不可以帮我咬出来再走？”
床伴当然没答应，临走还甩了他一巴掌。
直到现在林远虑还觉得左边嘴角有些刺痛，昨晚他做了些紧急处理，表面看上去几乎看不出异常。
可在刚刚结束的法律咨询过程中，每当他牵起嘴角微笑的时候，他的左半张脸都会因为肌肉收缩而感到涨痛。
他边痛边想，稳定的恋爱关系确实不可取，稍不留神就会遭遇不测。
那句话说得真不错：不要靠近爱情，会变得不幸。
不知不觉，他的烟抽完了，属于他的片刻宁静也结束了，现在他又得收拾心情，忍着痛回到事务所上班，处理那些说不尽的鸡零狗碎与鸡毛蒜皮。
正要转身，他突然听到转角处传来一阵训斥声。
“你怎么回事，本来看你干干净净的是个体面人，特意网开一面给了你一个工作机会的，你拿我这里当什么，你家卧室吗？”
这个声音较为浑浊，应该是个经年的老烟枪，林远虑觉得自己的位置多少有些尴尬，打算抬脚快速离开现场。
这时又传来一个稚嫩的男声：“对不起对不起，经理，我是实在没地方住了才想着反正我今天是早班，不如、不如就睡在店里，我今早五点钟就起床了，还把店里都打扫了一遍，地板都是我跪在地上擦的……”
“那也不行，”那个做经理的不依不饶，“我们这里是咖啡店，不是招待所，扣你半个月工资，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经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哀切又可怜，“可不可以通融通融啊？我的房子到期了，新房子明晚就能入住了，我是实在没有剩余的钱住旅店了，求求你了，就这一次，我今晚保证不在店里住了还不行么。”
林远虑认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来自咖啡店里的实习生，他长得白白净净，咖啡做得好喝，每次做好了咖啡总能听到他音色清亮的提醒，类似“王先生，您的大杯焦糖玛奇朵好了～”，“林女士，少冰美式可以拿咯～”
面对他，实习生又会喊：“林律师，您的双倍意式浓缩好啦！”
等他走到取餐口，实习生又会眯起眼睛对他笑一笑，道：“林律师，咖啡的最佳饮用时间是半小时之内，祝您今天有个好心情。”
这个实习生永远元气满满，漂亮又不自知，这个样子让林远虑对他短暂地动了些念头。
可他又是一个“相对专一”的人，他一段时间里只有一个床伴，并要求他的床伴也是这样。反正是短暂的炮友关系，不行就算。
如果床伴忍不住了另寻新欢，他也会潇洒退出，绝不阻碍别人追寻真爱或者其他身体。
既然现在他的床伴虚位以待，那尝尝鲜，找个年轻一点的也未必不行。
就是还得教上一教，稍微费点劲呗，但是想到实习生用他清亮的音色叫他的名字，想到实习生白净漂亮的脸蛋，想到事后实习生还会弯着眼睛笑着夸他：老公真棒！
……前期辛苦一点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林远虑正了正领带，走了出去。
林远虑是风圣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只为有钱人办事，尤其擅长处理情感纠纷与离婚时的财产分割诉讼。
当初他选择这个方向也是想耗费最少的精力获取最大的利益，他的那些漂亮的成绩单一半来自他的实力，剩下的一半来自他服务对象背后的资本支持。
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他也是付出自己的劳动获取报酬的芸芸众生。虽然他付出的劳动较少，得到的收益较多，可这无可厚非。
说起来有些倒胃口，但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的成功都是用自己的辛勤汗水换来的，有的人成功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林远虑的运气就不错，他的外形高大，仪表堂堂，是偏正派的长相，就好像从他的这张嘴里说出任何话来都是那么得让人信服。
这张周正且浩然正气的脸就是他的运气，也是他赢得大部分客户好感、尤其是那些失婚阔太太的好感的最大原因。
现在他顶着这张正派精英的脸，一身正气地替实习生吓退了那位张牙舞爪的经理。
临走前，经理双手交合着放在身前，态度诚恳地向他承诺：他会再给实习生一个机会，如果一个月后实习生再做出不符合员工职责的行为，再考虑辞退他。
当然，即便走到那一步，他也会确保实习生能够他得到应得的劳动报酬。
经理走后，这个偏僻的区域里就只剩下林远虑和实习生了。
实习生跟他道谢，声音依旧好听，“林律师，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就要去睡大街了……”
林远虑装作体贴地问：“不是说明天就能搬进新房子吗？”
随后他又体贴地补充道：“抱歉，我刚站在那里抽烟，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实习生并不责怪他，体谅地笑着回答：“没关系的，不过我们经理会经常把员工叫到这里训话，以后您可以找个别的地方休息。”
“那你说‘睡大街’是怎么回事？”林远虑关切地问道，实际上是在盘算着要怎么把他带回家，骗上床。
这会儿凑近了观察实习生，林远虑发现他长得竟是那样的精致，皮肤吹弹可破，充盈着年轻的稚嫩与朝气；身材也是他喜欢的清瘦型，脖子细细长长的，最适合留下吻痕。
实习生的嘴唇也漂亮，唇形丰满，颜色是娇嫩的水红色，很好亲的样子。
他朝自己说话的时候，林远虑忍不住幻想从这张嘴里溢出声音该是多么动人；当那两片嘴唇碰撞，难耐又动情地叫着他的名字，那个样子又会多么令他着迷……
这会儿，实习生正抬头望着他，认认真真地跟他解释着自己即将睡大街的理由：“我之前的房子是从一个二房东那里租来的，因为租金便宜，他让我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金。可是几天前真正的房主回来把我赶出来了，我又一直联系不到二房东，交给他的房租加押金是我身上全部的积蓄了，我真的没钱了，只能等这个月发工资了可以再找一个房子住……”
林远虑花了五秒钟缓慢地理解着实习生的话，他的脑子里现在满是羞羞废料，已经进行到激烈、热烈、脸红心跳的阶段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他又端起正派的架子，同情地望着实习生，道：“我很心疼你的遭遇，你让我想起我刚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像你一样一无所有，每天为了生计发愁。”
这是句屁话，林远虑是本地人，家境殷实，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从没品尝过窘迫的滋味。
但他知道他得先和实习生共情，或者让实习生以为他们俩共了情，才好让实习生对他卸下防备，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床上。
果然，实习生听了他的话，满脸动容。
他又乘胜追击：“要不这样吧，我们家还有一间客房一直没有人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在我那儿住下。正好我家距离这里也不远，只有步行距离，还能省下通勤的费用。”
说完这话，林远虑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给实习生这么大的帮助，万一这个小男孩对他产生依赖，动了真心，那他还得想办法和他断了关系。
希望那时实习生能表现得洒脱一点，万一缠上他就麻烦了。
林远虑这么琢磨着，无意间又瞥见了实习生的缠着咖啡店围裙的腰部。
平时实习生都是藏在柜台后面，只露出脸和胸膛的部分，没想到他的身材这么的有料：围裙紧紧地束在他的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林远虑脑中的画面又切换成别的样貌，他握着实习生的细腰，两只拇指按在他的腰窝上面。
实习生的腿也很漂亮，尽管穿着店里统一的直筒裤，林远虑还是凭借一双历经千帆的慧眼看出了那里面包裹着的匀称、修长又笔直的两条腿。
让他不禁想象着这两条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或者紧紧环在自己的腰上的样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于是没等实习生决定，林远虑上前一步，他的影子倏然盖在实习生的身上，并在他身后的墙上投下一块阴影，将实习生的影子完全笼罩在其中。
“就这么决定了，好吗？”林远虑问。
虽然这是一个问句，可语气里带着的压迫性很难让人给出否定的答案。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实习生犹豫了不一会儿便抬起头来，一双晶亮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崇拜与感恩。
他望着林远虑，道：“好的，那就请林律师多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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