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五个故事（1）

　　左画写的第五个故事，名叫《原始部落生存记》。
　　是一个比较新颖比较特别的故事，至少对古代人是这样的：
　　——
　　“请伟大的图腾神赐予我们一个强大的首领吧。”
　　巫跪坐在地上高呼。
　　他的身后跪着近千人，所有人都跟着巫俯身拜倒，口中大声祈求：
　　“请伟大的图腾神赐予我们一个强大的首领吧。”
　　连续几遍后，姚华耳边传来一个似近似远、似高似低的声音，声音里充满虔诚,  颤抖而沙哑。
　　姚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声音，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楚部落的人群中，一个小女孩儿眼皮颤抖着，似乎受不了眼前的仪式氛围，摇摇晃晃，跪坐不稳。
　　忽然,  楚部落的图腾里,  飞出来一个威风凛凛五爪金龙。
　　金龙灵性十足，龙鳞背后长着一对五彩羽翼的翅膀，金黄的鳞片流光溢彩，但金龙的状态似乎有些萎靡。
　　它喷出一道火，直奔人群，对着人群中的小女孩而去。
　　火焰似太阳一般灼热，没入小女孩身体里，小女孩大汗淋漓，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奇怪的是，血液没有一滴落在地上，全部飞到腰间忽然闪现出来的玉符里。
　　小女孩抽搐着，嘴角流出一抹血，身体扑通倒下。
　　金龙的火焰随即收回，随着火焰的消失，金龙似乎更萎靡了，转眼间没入玉符当中，消失不见。
　　看着地上的姚华,  巫快步走上前，探了探姚华的鼻息，继而脸色大变——
　　没气了？
　　巫的绝望闭上眼，颤声道：
　　“不，不要！”
　　巫眼中的泪流了下来，心里的惊惧惶恐不降反增。
　　回祖地这一路逃亡，他试过无数次，想与图腾神建立联系，激发图腾神的生命力。
　　然而图腾神一天天萎靡不振，最近一个月，完全不回应他的呼唤祷告，这次近千人的虔诚祷告，汇聚了全族人最后的气运。
　　如果再不成功，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他们成功唤醒了图腾神，却没有能承担图腾神力量的人，巫的眼神里死寂绝望，恨不得跟着陛下去了。
　　“唔……”
　　地上的人忽然睁开眼,  一双大眼迷茫的看着巫。
　　巫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异常,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气血一下子翻涌、血压也跟着飙升——如果他知道这是血压飙升的话。
　　巫快步跑到她面前扶起人，希冀问：“太好了，姚华，你还活着，你有没有得到图腾神的神谕？”
　　姚华：“……”
　　图腾神是啥？
　　【嘶，好痛。】
　　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在里面掀起一阵海啸，神经末梢被捋直，有钢刀沿着脑回路狠狠刮过，那销魂的滋味，让她从身到心都在发抖。
　　那滋味儿，好像是有人在打她，连续不断、一刻不停的——打了一夜的那种。
　　姚华睁开猩红的眼，眼睛里模糊不清，对着几人呢喃：“你们是不是打我了？”
　　太过分了。
　　她不就是因为刚料理一个案子，跟朋友们在街边摊喝酒撸串，庆祝小钱钱到手，再也不用担心质检部门找茬儿，再也不用每天跑工地玩儿命加班，从此天高海阔、自由飞翔、随意浪荡。
　　就高兴一下，疯狂一下，至于打她吗？
　　巫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抓着她问：“图腾神没给你启示吗？不应该啊。”
　　巫看了看她腰间的玉符，图腾神——应龙的图形栩栩如生，应该出成功了的，可看姚华的样子不像作假。
　　“难道图腾神陷入了沉睡？”巫喃喃出声。
　　姚华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前面是一个祭台，周围的人都跪在地上，一连担忧地看着她。
　　她穿越了？
　　姚华努力的抬眼，看见祭台上的四根图腾神柱，每一个柱子上都雕刻着一条威武霸气的龙，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背有八十一鳞。
　　粗略一看，与同时期流行的中国龙形象无二，只是多了一双羽翼。
　　——这是应龙？
　　巫沉吟了片刻，朗声道：“以后，姚华就是我们楚部落的首领，大家一起拜见首领！”
　　祭台下的人群一怔，继而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人跪下高呼：“拜见首领！”
　　所有人都跪下高呼：“拜见首领！”
　　姚华满脸呆滞：“……”
　　什么情况，她当首领？
　　不是——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就成了首领了？
　　那不知道是啥图腾神糊涂也就算了，这些人都疯了吗？
　　姚华低头，瞥见自己纤细的手指，再次一颤。
　　这手的大小，看起来也就十来岁，一千多人里选个她当首领，选个十来岁的女娃当首领，不怕她带着他们走上邪路，让这些人集体去阎王殿上户口？
　　姚华：“我……”反对。
　　“我反对！”
　　一个用稻草绑住长发、身强力壮的男人，看着姚华满脸不甘。
　　姚华：“……”
　　男人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巫，姚华还是个孩子，她不行的呀！”
　　旁边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附和道：“是啊巫，咱们楚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剩这么一个小小的部落了，如果再不能东山再起，那就只能亡国灭种，我同意景寒的话，姚华不行，望巫三思啊。”
　　景寒连连点头：“钟楚说得对，我们不同意，姚华十岁还没有觉醒，天赋肯定一般，资质平庸的人，怎么能当我们的首领？”
　　“巫，我们反对——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巫冷着脸，看着地上一脸茫然的姚华，额头上凸显出深深的皱纹。
　　平心而论他对这个结果也不满意——
　　姚华人小，是女娃，且没有实力，根本无法改变楚部落现在的处境。
　　楚国灭了，祖地地处偏远，远离中央诸侯王朝。
　　他们楚氏就剩下最后一支，要是不能站稳脚跟大力发展，他们这一支别说复国，想要延续都成问题。
　　“可是，图腾神选择了她。”
　　巫沉吟片刻，下定决心，说道：“谁也不能违背图腾神的意志，不管姚华能不能当一个好首领，我们都没有选择，如果你们能得到图腾神的认可，我也可以拥护你们成为首领，如何？”
　　巫的话让两人哑口无言，纷纷把脸别向一边。
　　楚国灭亡的时候，陛下手里的国玺气运就消散在天地间，国玺里面的是图腾神应龙失去依托，被几国的国玺联手围剿，几乎身死道消。
　　好不容易靠着臣属们拼死抵抗杀出重围，保住应龙神一丝气息。
　　到了祖地，经历了无数次的祈祷，才在全族人的祭祀中激发出一丝活性，择定姚华为新一任首领。
　　景寒道：“可是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她哪儿有本事让部落发展，让楚国复国？”
　　“景寒，住口！”景瑜厉声呵斥。
　　“父亲。”景寒不服气，想要说点什么，但在对上景瑜阴沉的面色时，默默地咽回了要说的话。
　　钟楚见此，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站在他身边的老者，是钟楚的爷爷钟怀山，老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瞥了钟楚和姚华一眼，把目光投向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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