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九：郑乾与无相的重逢
遗…遗言？！
杨嘉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不不，你开玩笑的吧？虽然我也挺喜欢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但郑乾却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深渊般的眸子凝视着自己，仿佛在传递着什么。
这一刻，杨嘉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眼前不断闪现着画面。
自从杨嘉的境界越来越高，能够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接近郑乾所能做到的事。
偶尔，杨嘉甚至能够看到几分钟后的一些东西。
虽然基本只是一副破碎的单帧画面，或者听到一个半个字符。
但这一次，却异常的清楚。
那回闪般的画面里，杨嘉看到了一小时后的未来。
虽然只是一堆支离破碎的画面，但杨嘉还是看到了那恐怖的光景。
包括…
郑乾被无相贯穿胸膛，提在手里的画面。
还有血红色的天空中漫天飞舞的上万皈依者。
这一刻，杨嘉颤抖了。
“你……你看到了，是吗？”
郑乾点头。
“你会……”
郑乾又点头。
“不不不不，这不合理。”
杨嘉感觉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向后倒去，被范兴康和老赵连忙托住。
回过神来的杨嘉连忙挣脱两人冲上前，一把拽住了郑乾的风衣衣领：“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们都能看到未来，既然能看到，我们就能……”
“改变不了的，你应该知道。”
郑乾用平静的话语打断了他。
伸出手，握住杨嘉的手腕，郑乾说：“我们不是凡人，我们看到的未来是基于对宇宙中每一颗基本粒子的洞察，以及它们优势的预判。
就好像扔出去的球，你光看轨迹，就能大概知道它的具体落点一样。
无论做什么，我们看到的未来都会发生。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人定胜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这个境界，应该已经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但你不同。”
郑乾上下扫视着杨嘉，宛如看待一副美丽的艺术品般欣赏的说道：“你是我唯一看不到未来的存在。
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但这也意味着，你有让我为之赌上一把的价值。”
说罢，郑乾轻轻一推，将杨嘉推开，并自己向后慢步退去。
“这是最后一战了，没有队友，没有后援，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有过这场战斗。
我虽然预见了我的死亡，但我也预见了你们的胜利。
不用为我难过，这对我来说是解脱，替我照顾好这个世界，这是我仅存的东西了。”
话音落。
哐当一声，血红色的天空猛然爆碎。
密密麻麻的皈依者从破碎的空洞中涌入这个世界。
那数量，犹如发生蝗灾时的蝗云。
郑乾缓缓的抬起头，幽幽道：“他们为了这一天，已经在外面努力两万年了，真是有毅力啊。”
说着，郑乾低下头：“这就是你们的最后一课。
在这看着，保存状态，我去削减杂鱼的数量，给无相一点见面礼，之后……”
他顿了顿，最后一次冲杨嘉露出了微笑。
“杨嘉，以后就交给你了。”
“郑乾！”
杨嘉还想阻拦，郑乾已经凌空飞起，同时，一套空间断绝，便将四人死死的封在了原地。
面对海啸般涌来的皈依者，此刻明明正踏在赴死之路上，郑乾的心灵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终于，这一刻要到来了吗？
背后，是杨嘉四人滚烫的视线。
虽然都尚显青涩，但他们都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强者，相信经过这一战后，他们就能成熟到扛起责任了吧？
继承者吗？
呵呵，这么奢侈的东西，还真不适合我啊。
想到这里，郑乾的心中，最后一丝牵挂终于尘埃落地。
心神凝缩，目光如剑。
我们的时代，是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化形解除。
【人之心】
一上来，郑乾就用了全力。
别误会，用真身对郑乾并没有什么负担，恰恰相反，真身才是郑乾的常态，人形只是为了防止过强力量造成不必要破坏的不得已形态，相当于普通人身上捆了五十斤的负重一样。
翼展达五米的四枚龙翼一挥，郑乾一头扎进了皈依者的人群之中。
赤色的光芒形同一枚彗星，所到之处，皈依者尽数被烈火炸得粉身碎骨。
那枚红色的子弹不断已响尾蛇机动，在空中折出一个又一个无视惯性的锐角。
所到之处，遍是尸骸。
数以万计的皈依者，每一个都是足以毁灭一个位面的存在，然而在郑乾面前，它们都成了毫无还手之力的雏妓。
只是擦过就会当场毙命，正面撞上就必定死无全尸。
郑乾以压倒性的力量，仅几分钟，就歼灭了近半的皈依者。
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皈依者，竟被他区区一人硬是挡在了破碎的天空之上。
天，开始下雨了。
只不过下的，是五颜六色的雨。
粘稠，腥臭，还有腐蚀性。
这些都是皈依者的血。
寻常的皈依者，不管来多少个都一样，对郑乾而言，扫荡一空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底只是不成熟的位面，底蕴和郑乾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真正能够称得上威胁的，是……
嗡的一声。
血染天空中的破洞，突然扩张了数倍。
一个体型与人类完全相同，只不过没有隐私部位和五官的皈依者缓缓降了下来。
那模样，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人裹了层硅胶一般。
但正是这个皈依者出现的刹那，杨嘉等人就感觉泰山压顶。
那压迫感，竟然凌驾于郑乾之上。
它，就是这一次的主角。
也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要面对的最强者。
位于皈依者顶点的存在。
无相。
无相出现的同时，郑乾也停下了动作。
周围皈依者一拥而上，郑乾一挥手，便将之一扫而空。
无相微微抬手，其他皈依者这才停下了动作。
就这样，郑乾在低，无相在高。
一个仰视，一个俯瞰。
两人对视着彼此，敌意在视线交错的刹那就已变得粘稠浓厚。
“又见面了。”郑乾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好像变厉害了。”
无相面不改色。
事实上它没有五官，所以也不存在表情这种东西。
但可以明显察觉到，它在打量着郑乾。
良久，他也发话了。
那是如同指甲挂黑板般尖锐渗人的声音，但又夹杂着山庙老钟般的洪亮。
“你变弱了，弱了很多，也衰老了，现在的你，不堪一击。”
机械，甚至有些呆板。
很难想象，这种口吻，会从一个知性生物口中说出来。
“是吗？也许你看走眼了吧？”
郑乾伸了个懒腰，战意盎然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标志性的从容微笑。
“我可感觉我自己的状态，可是前所未有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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