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肯定是走错教室了!
九.
大雪停歇,天空暖融融地放晴了。
三人拦的回到学校,毛非如约请两人喝奶茶,他早上吃得饱,再加上大病初愈,其实不太有胃口,可他还是宠幸自己一杯布丁烤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嘬。
庄强上课去了,宿舍里没有人,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好像熟悉,是...酸臭腐烂和洗衣粉香...还有潮湿的沙土气息。
气味混合在一起,似有似无地流连于鼻尖,很讨嫌,惹人退步,催人欲吐,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
三人站在门口互相懵逼,冉青回忆:“昨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庄强干嘛了?”
夏肖骁大胆猜测:“会不会是你那个社长求而不得,给我们屋里投毒了?”
毛非好无辜,愤愤瞪圆了眼睛:“他敢!”
又一想他连撬锁都敢,搞不好真做得出来投毒报复这种龌龊事。
毛非游移不定:“可能...他真的敢?”
正说着,隔壁那屋开了个门缝,露出一个同班同学的脑袋,一看就是翘课在睡懒觉。
同学问:“你们三个昨晚干嘛去了?”
毛非主动到:“我发高烧,他们俩在医院陪我,现在才回来。”
冉青嗅出猫腻:“昨晚发生什么了?庄强他怎么了?”
同学感慨道:“另一个我不认识,不知道是谁。都快熄灯了,你们屋里霹雳扑通叮叮咣咣的,然后,一整个走廊,全都飘满了呕吐的味儿,服了!”
三个人满脑袋问号地望着他。
“哀鸿遍野知道吗?敲门也不开,就听你们屋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有人继续砸门,我就赶紧下去找宿管拿钥匙,我以为你们屋里要出人命了。”
三个人立刻往宿舍里看去,瓷砖地面干干净净,映着阳光。
“宿管上来打开门,惊了卧槽,庄强和那个不认识的,他们俩对着吐,那画面冲击力,满地都是,‘血流成河’,庄强吐得都不行了,搁那儿干呕,另一个不知道咋吐的,糊了满脸满身,沃日贼几把恶心。”
三人放下了手里的奶茶,震惊到想要申请换宿舍。
“我有视频,要看嘛?好多人都拍了,拍着拍着也吐了,我们男生就是刚。”
毛非连连摇头:“我不刚,我不看!”
夏肖骁连声地“卧槽”:“不是,他们俩怎么了就、就、就搞成这样?!”
同学从门缝里探出一只手,一摊:“未解之谜。”
冉青已经快把奶茶反出来了,他面色难看道:“没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躲都来不及还问问,宿管大妈都要晕了,昨晚也没熄灯,我们全都躲在屋子里,大妈和庄强两个人去楼下铲土上来收拾的,搞到半夜。”
怪不得会有潮湿的沙土气息。
同学打了个哈欠:“等你们跟庄强问出前因后果了,记得也跟我分享一下啊。”
门关了,留三个人冰雕一般冻结在214门口。
心里作用严重,感觉空气污浊,地面油腻,连床铺都被熏染上不好的味道。
毫无异议,大扫除!
三人分工明确,夏肖骁再次跑腿去超市里买空气清新剂,毛非端盆热水负责擦桌椅柜子,冉青撸着袖子把地板反复拖了三四遍,累得直喘。
他百思不得其解,迁怒道:“毛非,虽然但是,我现在就要开始怀疑你的眼光。”
毛非好委屈,又反驳不得:“吾日三省吾身。”
夏肖骁回来了,举着柠檬味的清新剂到处喷,喷完,新拿块抹布加入毛非,边干边感慨:“说真的,庄强总是能说出干出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来,我太特么奇怪了,就算是干架也不至于干到吐啊。”
地面活动范围收拾妥当,轮到地上范围。
三个人都在医院里滚过一遭,挨个洗澡,毛非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这样就不怕浴室里太冷。
跪在床边换床单换被罩,再抱去洗衣房里洗,毛非这纤瘦的、刚初夜的、刚痊愈的小身板快要累垮,手背更是痛,又青又肿,看着吓人。
他瘫坐在椅子上,想看看时间,看见亮屏即关机,早上在医院里急匆匆充的十分钟电量消耗殆尽。
毛非翻出充电器插上,问:“几点了?”
冉青道:“十点半,等你洗完我们就去吃午饭,吃完回来晾床单,差不多庄强也就该下课了。”
毛非“嗯”一声,再次开机,手机里跳出好多有用没用的消息,他一一划过,看到淘宝提醒他宝贝已发货,顿时纳闷,什么宝贝?
毛非点进物流页,这才看到他的水墨刺绣羊羔绒长裙套装不仅已经发货了,是已经揽收完毕上路了。
他认命地放下手机,服气道:“过几天,我可能,会,收到一份,包裹。”
冉青正和珍珍聊得热火朝天,他闻言抬眼:“什么包裹吓得你断句都不会了?”
“汉服,女装,裙子。”
“嘿,巧了,我也一样。”
毛非好奇:“我是跟庄强吵架时上头,为了气他才买的,你是因为什么?”
冉青不答反问:“吵什么架?”
“昨天晚饭那会儿嘛,我刚睡着,他回来把我吵醒了,说看见有男生男扮女装实在太恶心了,我一生气,决定恶心死他。”
冉青直笑,说:“珍珍玩cos,我陪她。”
毛非一拍大腿,憧憬道:“cos啥?她是白素贞,你是小青吗?姐妹CP我可以!”
卫生间门打开,烟雾缭绕的,夏肖骁催道:“趁热乎,快去快去。”
毛非赶忙起立,抓上换洗的衣服跑进去,关门前嚷嚷:“别忘记买假胸!”
中午下课时分,昨晚没睡好今早累半死的三个人窝在新床被里等到了一脸菜色的黑庄强。
为什么黑,因为那两大眼圈无法忽视。
庄强不复强势,面对翘课的三人没有质问,而是虚弱道:“你们回来了?大扫除了吧?你们知道了吧?毛非你好了吗?”
三个脑袋悬在床头边,毛非说:“我好全乎了已经,下午请你喝奶茶,谢谢你昨晚---”
“不喝,垃圾。”
“...行,当我没说。”
毛非无语,这人怎么这样啊!
冉青接着问:“我们其实不知道,你说说行吗,我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庄强坐在椅子上,指指毛非坏掉的柜子门,那把金色小锁还坚守在已经变形的金属片上,周围木漆斑驳,裂开几道长短不一的宽缝。
“他揣着一把榔头来撬锁,那我能让么?就算他是学长,那也是不对的!我们俩就打起来了,然后我胃里翻滚,吐了他一身,他没忍住,也吐了...其实我本来吐两口就得了,但是场面过于...过于...过于凶残,我们俩谁也停不下来。”
知道了真相的三个人:“......”
毛非真情实意:“庄强,你想喝什么,我请你,豆浆行吗?”
庄强抬头看他:“我想问问你,毛非,你到底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你要是把画给他了,能有这么多破事?”
毛非被教训得往被窝里缩了缩,总不能说因为一颗春心被利用吧,他觉得庄强可能无法接受这种冲击,搞不好又要吐的。
他弱弱道:“你想象不到的原因,别问了,我错了。”
庄强恨到:“你错哪儿了?”
毛非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不该把画放在宿舍吗,还是不该被人耍之后也耍人吗?
冉青替他答:“错在他眼光不好,你别问了。倒是你昨晚,听隔壁说你收拾到半夜,辛苦。”
庄强重重一声:“哼!”
夏肖骁还是费解:“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怎么说吐就吐了?”
庄强脱去外套往床上爬,说:“我刷完牙看见毛非烧着了,吓得一口牙膏水咽肚里。”
毛非再次真情实意:“豆浆米粥豆腐脑,我请你。”
“我请你闭嘴!”庄强钻进被窝,还是恨恨的语气,“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儿,你要深刻反思!”
没动静了,好像似乎以极快的速度睡着了。
毛非的脑袋还搁在床头护栏上,下巴压着手背,压得嘴唇嘟起,委委屈屈的。
夏肖骁安慰毛非:“不怪你。”
冉青也说:“怪那个社长,什么狗东西。”
午觉稍微睡过头了。
庄强实在是困,关掉闹铃后又眯了三分钟,然而实际上,已经过去一刻钟。
他跳起来就跑,不然占不到好位置了。
毛非也着急,他翻抽屉翻柜子都找不到暖宝宝,冉青和夏肖骁等在门口,一个应付路过同学的好奇心:“诶昨晚到底咋回事?”
夏肖骁一概道:“保家卫国,守护正义。”
另一个给毛非出主意:“别找了,等会儿路过超市进去买新的。”
毛非赶忙提上雪地靴,抄上书嚷着“走走走”,差点忘记病假条,一个急刹车折回去,把假条揣兜儿。
希望新来的代课老师好说话不多问,利索索地提起笔给他把假销掉。
一路朝教学楼走,快走到超市时毛非的脚丫子已经冷得难受了,他把书给冉青:“你们去占位置,我自己去买。”
冉青问:“记得教室吗?”
“记得,”毛非确认道,“我们换了个新老师,对吧?”
“对,贼帅,一会儿你看是个帅哥站讲台上,你就知道没走错教室。”
“真的吗?那你们选个靠前一点的位置,我随后就到!”
超市里人不太多,排队买单的有七八个。
其中一个挎着购物筐,一水儿的零食,就排在毛非的前面,让他隐隐有些着急。
好容易到他了,毛非一边递上暖足贴一边呈上付款码,“嘀”完也不等小票,跑去外面的休息区撕包装袋,给冰窟一样的鞋嗑儿里贴暖宝宝。
大雪泥泞的道路让毛非不敢大步跑,他记得冉青说教室是在三楼,大学和高中不一样,高中是班级固定老师轮流,大学是老师固定班级轮流。
毛非没赶上新学期第一堂经济学课,还没进过新教室。
铃声已经打响,毛非哼哧哼哧爬上三楼,吸大烟似的喘出大团哈气,顾不及停歇,他卯足劲儿往前面的教室冲,铃声停下,他正好扑到门框上。
耳鸣也压不住剧烈的心跳声。
毛非与讲台上的男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恍惚地认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他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跑的,吓的,震惊的。
毛非瑟瑟地摇头,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磕巴道:“打扰了,我我我肯定是...肯定是走错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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