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楚侧妃
冷风瑟瑟,顾钊踏着清冷的月光走到城门,士兵高高举着火把,把一群商人模样的车队团团围住。
虽说是商人打扮,可是这些人个个身材健壮,步履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而其中领头儿的,却是个瘦弱白净的少年,此刻面对重层层包围,强撑着胆色叫嚷道,“我们是正经商人,无缘无故,凭什么扣押我们的马匹?”
“他”的声音并不像男子那般雄浑,甚至有些阴柔,顾钊心中生疑,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抬起头来。”
等到看清楚这人的脸,顾钊呼吸一窒,险些拿不稳手中的剑,因为这个人,和他魂牵梦萦的心上人太像了!让他恍然间以为又见到了少年。
不对!
灌了一口寒风,顾钊陡然清醒,他仔细审视眼前人,待看到“他”嫩白的脖颈时,噗地瞳孔一震,“他”竟然没有喉结!
是个女人?!
当初楚映之男扮女装,让顾钊从此丢了魂,如今见到和他面目如此相似的男装女子,顾钊一阵恍惚,心道莫非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
被小山似的男人紧紧盯着,楚瑶心里越发没底,她按照原著中的走向,找到了一个有路子的马贩,偷偷从秦国运回战马,扶持自己的势力,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今日翻了船。
不,不应该,她记得当初主角这条线走的颇为顺利,不会有事的。
思及次,她常舒一口气,抱拳道,“大人明鉴,我乃楚国姬将军的义子,奉义父之命来秦购买马匹,谁知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扣押了我们的人,如此行事,恐怕会破坏两国邦交。”
没错,“瑶姬”已经为秦国质女,不出意外的话,再也不会有“瑶姬”此人,她现在是楚国姬无疆将军的义子,姬明夜。
“——报!”这时,一个小卒气喘吁吁跑来,说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全部查探过,这批马上并没有发现黔印。”
闻言,楚瑶得意地笑了笑,“将军,误会一场,是否可以放行了?”
战马是重要的军事物资,管控严格,每一匹上面都印有属于秦国的黔印,这也是管控战马的手段之一,她找的马贩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抹去了黔印,这也是她敢大摇大摆运送的原因。
顾钊沉默着往马匹那边走,身后的小卒脸色难看,不住地告罪,“将军恕罪!天色太黑了,这些马个个膘肥体壮,兄弟们一时间看错了……”
“没错。”
“……嗯?”
顾钊检查了几匹,就像那个小卒说的,个个膘肥体壮,一眼望去就看得出来和普通的马匹不同,可确确实实没有黔印,要是一般人,估计就稀里糊涂放了,可不巧的是,她遇到的是顾钊,在成为太子府的顾侍卫之前,他曾跟随秦渊上过战场,从马匹微小的习性上来看,这一定是战马!
一个男人装扮的女子,自称楚国姬将军的义子,深夜偷运没有黔印的战马,还有……她和那人如此相似的容貌。
冥冥之中,顾钊觉得自己在迷雾瘴瘴中抓住了什么,这个人,就是关键!
幸好顾钊跟着他那面瘫主子久了,内心再多的心绪也未显现出来,沉声说道,“下面人不懂事,让公子受惊了。既然是姬将军的义子,我秦国当尽地主之谊,近来边境不太平,盗贼恒生,公子且安心住下,等平定内乱,我亲自护送你出城。”
说罢看了一眼小卒,佯装怒气,“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公子请回去歇着,没眼里劲儿的东西!”
“哎!小人该死,公子您这边请!”
一唱一和,楚瑶稀里糊涂,被强压在了秦国境内。顾钊回到书房,当即让人去查姬明夜此人,斟酌再三,又写了一封秘信,送往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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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等秘信到秦渊手上的时候,邑城已经完全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肃穆的太子府一改往日的沉闷,下人皆穿着靓丽的衣裳,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
至于这其中原因?
整个邑城人都知道,太子府即将迎来它的新主人,齐国和楚国两位王女,于本月初九,将会正式入主太子府,成为侧妃娘娘。
自古以来,“九”是个好数字,寓意九九归一,长长久久。钦天监掐指一算,老天爷都说初九是个好日子,宜嫁娶,所以即使时间再紧张,也定了这天。
“嗨!你懂什么,是那……柔姬,听闻已经有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入府,再晚点,就显怀啦!”
管事不在,太子府几个花匠忙里偷闲,偷偷议论。
听他这么说,其余几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王女何等尊贵,怎么会大着肚子成婚,一人嗤笑道,“真的假的?你小子别是猫尿喝多了说胡话嘞!”
说话的人一听急了,争辩道,“你还不信?我兄弟在书房伺候笔墨, 知道不少小道消息,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哈,原本,那位齐侧妃,是要做太子妃的!”
“嚇——”众人皆到抽一口凉气。
见此反应,那人一脸得意,说的更起劲儿了,“其实殿下最宠爱的,不是什么王女,而是……那位。”他眼神瞟向楚映之的院落,得到一阵暧昧不明的哄笑,秦渊无意避讳,所以两人的关系,太子府的人都心知肚明。
“楚侧妃刚入秦,便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要说里面没猫腻儿,谁信!估计就是……那位,听说太子娶妻,坐不住了,便安排姐姐侍奉太子,
哈哈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楚侧妃的肚子也争气,不声不响就怀了,你们都不知道吧,前几日宴会上,楚侧妃身体有恙,说是吃坏了东西,实际是——见红了!”
为了保全面子,这才匆匆定下日子,迎娶两位侧妃入府。”
他这一说,众人信了八成,前几日王后在凤仪宫宴会,宴会上有两件事流传甚广,轰动一时,连他们都听说了呢。
第一是楚国王子楚映之,美姿仪,擅舞剑,其风姿被描述的世无其二,让很多错过的人捶胸顿足。其二嘛,是楚映之的姐姐,楚国柔姬在宴会上吃坏了肚子,十分有失体统。
本来吃坏肚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后来有流言甚嚣尘上,说那日柔姬其实是见了红,再结合太子殿下匆匆定下的迎亲日期,众人看着一对儿姐弟的目光都变了样。
其中一人叹道,“楚国难道真的有巫术?一雌一雄,把殿下的魂儿都勾走了。”
亲眼目睹过太子对那楚国王子有多好,他们深深赞同,附和道,“是啊,要我说,最可怜的莫过于齐侧妃了,势单力薄,怎么斗得过那对儿姐弟,好好的太子妃之位也没了……”
“咳咳……”
眼见他们越说越离谱,楚映之硬着头皮咳嗽两声,打断了他们的密语。
老天在上,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今日太子传召,他奉命前来,路过花园时意外听到的这一番信誓旦旦的小道消息,尤其主角是自己,他内心感慨万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那些花匠?看到楚映之,一个个惨白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楚映之一阵头疼,秦渊驭下极严,他曾意外听人说过,在太子府,只要犯错,杖责五十起步,上不封顶。
楚映之被打过,差点儿没命,后来又有各种珍贵药材养着,这才从阎王手里捡回了一条命。而这些仆从,没有好药吊着,大多数熬不住五十下就咽气了,这也是为何府里诸人都那么害怕太子的原因之一。
都是苦命人,他不欲为难,可加上他自己因为某些事心虚,匆匆敲打了几句便离开了,可内心却并不平静,尤其那句“把殿下的魂儿都勾走了~”一直在他耳边环绕。
呸!谁勾他了?分明是某人不要脸!
“啪嗒”额头一痛,楚映之回过神来,看到不要脸的某人脸色阴沉,“又走神了?”
“没有没有!”有也不能承认!
秦渊嗤笑一声,今天他心情好,不和他计较,指了指旁边案几上的东西,“去,试试合不合适。”
楚映之望去,上面赫然是一件红色的喜服!
他嘴角直抽搐,无奈道,“绣娘不是都量过尺寸了么,肯定合身,没必要试了吧。”
秦渊却不买账,“让你试就试,废话那么多做甚。”
试就试!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楚映之一脸悲壮揪着衣服去了内室。
微不可见地,秦渊扯出一个淡笑,怀着不可言道的隐秘心思,在绣娘献上这件嫁衣的时候,他第一反应让少年先穿给他看,连大婚都等不及。
没错,大婚,秦渊十里红妆要娶的楚国侧妃,名义上是柔姬,实际是楚映之!
当日在宴会上,柔姬确实见了红,太医当场摸出喜脉。当时秦渊已经让礼部安排柔姬入府事宜,虽暂无名分,但是楚国柔姬已铁板钉钉是太子的人,脉相却显示已三月有余,难道柔姬刚入秦就和太子暗通款曲,还是说根本就是个孽种?
一时间,气氛十分微妙。
所幸的是当事人太子殿下十分淡定,轻描淡写带了过去,甚至亲自盖棺定论柔姬就是吃坏了肚子,后来匆匆定下迎亲日期,彻底堵住了悠悠之口——没跑儿了,柔姬怀的铁定是太子的孩子,不然,敢给太子带帽子,太子不一剑捅了那对奸夫淫妇才怪!
而事实上,秦渊不仅没捅那对奸夫淫妇,甚至安排柔姬去郊外庄子上安胎,而代价么——
内室的门缓缓打开,秦渊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年,一身红衣如火,衬得他莹白的脸庞多了丝妖冶。
“他真美。”秦渊如是想,快步上前,抓住了少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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