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75章
这么多年没有饮过酒,叶酌当晚就喝多了。
几杯下肚,他全然忘了此时没有修为,早不是仙君的酒量,一杯一杯喝的开心,然后就在推开窗户想给温行指楼外的烟火的时候,啪唧一下,直直的摔温行身上,两个头撞在一起,害的一个踉跄。
叶酌站起来,心疼的揉揉他的发顶,问“疼不疼?”
他那点冲击力挠痒痒都算不上呢,温行垂头让他揉的方便一些,但是叶酌只动了片刻,就收回了手,于是温行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有……其实有点疼。”
叶酌急了,抱着他的脑袋,问“我吹吹?”
温行连忙按住他“没事,已经没事了。”
比起一般醉酒耍疯的,仙君还乖些,一点也不难伺候,他定定的看着温行,没吵没闹,按着他的肩爬起来,摇摇头,哦了一声,道“那走吧。”
他踉踉跄跄的挪了两步“我喝醉了,我们回薄山殿吗?”
温行伸手拦住他,没拦住,只能半抱着,叹了一口气“这样一身酒气回去,该被端秀长老罚了。”
叶酌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耳朵,硬是没听见端秀二字,笑眯眯的问“那雪松长老打算怎么罚我啊?”
温行刚想说我不可能罚你,就听见叶酌掰着手指头来了一句“你要我跪下?还是要用戒尺打我?”
温行愣在原地,急道“怎么可能?”
“哎呀,别紧张嘛。其实你若是想玩花样……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跪着玩玩。”叶酌嘀嘀咕咕“戒尺……戒尺太疼了,不过貌似坊间的师生话本很流行这个。”
温行“……”
叶酌偏头问温行“你看过吗?”
长老哪里接触过这个,压根不知道叶酌在说什么,只能叹气“没有。”
叶酌来劲了,开始指点江山“其实我们这个情况,非常好写话本,有两种常规套路。”
温行只能附和他“嗯。”
“第一种,我师你徒,我仙你魔,我德高望重又冷若冰霜,你则是苦大仇深的一株小白杨,你身负血海深仇,为复仇不得已堕仙入魔,然而我则铁面无私郎心似铁,我们虐来虐去虐来虐去,夹杂着戒尺皮鞭反杀和囚禁,最终达成生命的和谐。”
温行“……?”
叶酌笔出两根手指“第二种,你师我徒,你魔我仙,你风流倜谠邪魅张狂,我本来懵懂无知纯洁善良,而你把我当成鼎/炉,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于是我开始人面兽心禽兽不如,变成了一个没得感情的正道魁首,把你缉拿归案,我们虐来虐去虐来虐去,夹杂着戒尺皮鞭反杀和囚禁,最终达成生命的和谐。”
温行“……?”
这也不知道说的是哪门子的鬼话,叶酌又夹杂了很多坊间俗语,温行听的半懂不懂,他抱着醉猫的腰,强行把他往床上拖,提高了音量“太晚了,叶酌我们还是睡觉吧”
醉猫又一次抓住了重点,翻手按住温行“我们睡觉?我们?”
温行心跳的飞快,叶酌可能把他当柱子抱了,下巴磕在肩头,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烧的他从脖子红到了下巴。
醉猫重复“我们睡觉?”
他话音刚落,就已经软到了,整个重量都压了上来,温行叹了一口气,抱着叶酌把他在床上安置好,拉被子的时候,忽然见叶酌胸口鼓了一块,像是匆匆放了个什么。
东西放在怀里,睡觉翻身容易硌着,温行便打算替他拿出来收着,他抓着露在外头的一丝,伸手一勾,勾出来一个金黄的穗子。
这玩意做工粗糙,像是农家老妇随手打出来的,温行略奇怪他什么时候有的,将穗子放叶酌枕头边,轻声道“给你放这儿?”
叶酌头一歪,和被子滚成一团,伸手捂住耳朵,说“帮我把窗子关了,外头好吵啊。”
温行这才留意到外头的声音,似乎有无数人来来去去,议论声中传来女子夹杂哽咽的哭喊“元郎!”
他推开窗户,无数拿火把的人聚在岸边,似乎在照着什么地方,温行看去,依稀能见到起伏的人头。
看这个架势,无疑是有人落水了。
此时正是枯水季节,章河水流平缓,江面细窄,温行自窗边掠下,踩着水面掠了几步,知听岸上上一片惊呼,温行探手入水,将那溺水的男子径直拎起来,岸上的人开始鼓掌,他几个急掠落在岸边,将手里的人放了下来,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叫神仙了。
众人乌拉拉的围成一片。
那女子见男子面色乌青,不似活人,顿时跪在了男子身前,抽抽噎噎的开始哭。
温行探了探鼻息,道“没死。”
于是周围人连忙冲上来按压胸腹,他们七手八脚的开始救人,温行是不懂这些的,便让开道路准备离去,他步子还没迈动,却见男子仰头吐出一口江水,醒了。
他献宝似的给姑娘塞了个什么,姑娘愤怒的捶了他两下,然后抱着男子的脖子开始哭。
这人也奇怪,落水一趟,非但不难过,还笑嘻嘻的和姑娘说话“好险让我捞着了,我们婚事板上钉钉,不可能有波折了。”
周围一片唏嘘。
温行本已经走了,听到这话微微回头,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他眼尖,方才男子塞给姑娘的,分明是个金黄的穗子。
做工粗糙,颜色艳的俗气,却和叶酌衣襟里那个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疯狂翻腾,冲的他站都站不稳,于是温行拦住他们,急道“劳驾……这穗子,是什么物什?”
身边的人第一次被仙长搭话,七嘴八舌的向他解释“哎呀,就是祈求仙君保佑姻缘的孔明灯上的穗子了。”
“向仙君祈愿,让仙君作证要和一起放灯的人白头偕老的意思。”
“小仙长以后也和喜欢的人放一盏吧,很灵的。”
“姻缘……姻缘灯?”
温行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就愣在原地,他自觉着脸格外热,似乎整个秋天的秋老虎都集中在了今天,烧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他手指揪着衣摆,过了,许久,才轻声问“人们只会和,想要白头偕老的人,放这盏灯吗?不会是其他人”
周围人先是一愣,旋即哄笑开来。
“当然了,求姻缘的,还能和谁放啊?总不能找你爹,你娘,你老师放这种东西吧?”
“哈哈,那会被老师打断腿的。”
温行像被‘老师’这两个字烫到了一样,满脑子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念头,一遍遍在脑海中徘徊不去,反反复复,叫他几乎分不出一丁点儿神智去考虑其他东西。
“叶酌知道,他和我放了个什么灯吗?”他想“他是刻意挑了这个,还是随便选的?”
他一时间脑子里百转千回,片刻也等不了,拂开人群,连说了好几个借过,直接祭出飞剑,扑也似的往街口去了。
然而等他他挤开人群,也不要什么风度了,好容易在收摊之前找到了卖灯笼的老妇人,却陡然生出两分近乡情怯的怯懦来,他莫名的心慌,随后越走越慢,最终停下脚步,在离摊铺几尺远的地方站着不动了。
那妇人还坐在街口,今天显然是个特殊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都愿意买上一盏灯笼,青衫的书生买走了浅青色的,临街做些小生意的买走了金黄色的,那些恩爱的爱侣挑了正红,金黄的穗子飘在空中,和悦动的灯火一样轻快漂亮。
最终还是老妇人先看见了温行。
她本已经准备收摊了,眯着眼睛看了温行好一会儿,还是冲着温行挥挥手,叫他走过来,问”年轻人有什么事儿吗?”
温行半跪在摊子前,看着老妇人,踌躇了一下,向她比划,轻声问“老奶奶,你记不记得,有一个买灯的人,紫衣服,长的很好看……”
他顿了一下,还没有形容完,却见老妇人一拍脑门,笑道“哦哦,他啊,记得,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标准的小哥了,他从我这买了一盏姻缘灯……”
温行声音更轻了,几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那他知道,他买的是姻缘灯吗?”
老妇人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哪有放灯的人连求的是什么都知道的。”
她嗔怪“这可是是那个小哥特意问我要的姻缘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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