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淝水之战(二)
李靖传令:“刘牢之听令。”
刘牢之大步出列,雄赳赳大声道:“末将听令!”
“命你率五百人为前锋,今晚潜过淮水西岸,拔掉秦军江中的木栅,破坏秦军大营的防御工事。夜袭洛涧,火烧秦营。”
“末将领命!”
时值岁未,当夜星月无光,凛冽的北风从江面中呼啸而过,寒彻入骨。河面上一片漆黑,只有淮河水急湍奔流的怒吼声。
李靖全军偃旗息鼓,沿着河岸上游急行军三十里,三更时分隐伏于秦营对岸。沿岸秦军的烽火台闪烁着幽异的火光,对岸大营的更鼓声时隐时闻,大战前的气氛使人感到窒息。
刘牢之趁着夜色率五百人,乘快船潜向秦营,船到江心,他命刘裕组织五十名敢死队潜入江底,先拔掉江心中的木栅,好让快船迅速通过。
刘裕带着五十名勇士,口衔利刃,潜入冰冷刺骨的急湍河水中,悄无声息地潜向敌营,在水下用利刃解开绳索,移除河中的木栅。
江面上突然一声哨响,火把齐明,刘牢之率数十只快船,如离弦之箭,直冲入秦军西岸大营。火箭如蝗虫般射入大营,刹时间,鼓声大作,杀声震天。措手不及的秦军被打得四散逃窜,梁成、王显等急忙领兵迎战。突然,对岸无数火把闪耀,喊杀声震天动地,秦军在黑夜中根本摸不清冲入大营的晋军有多少人马,还以为晋军主力已全部杀过来了,人人心胆俱裂。刘牢之、刘裕带着五百勇士犹如出笼猛虎,哪管你什么秦国名将,梁成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晋兵当场斩杀。
李靖见对岸火起,指挥部队马上抢渡过江,王显、王永等秦军大将相继被杀,秦军整个淮南大营即时土崩瓦解,这时谁还愿意抵抗送命,秦国士兵纷纷拼命向北逃命。李靖也不敢恋战,他必须争取时间赶到豫州。他命刘牢之和刘裕率一万人马,全力追击秦军残部,务必彻底清除江淮下游的隐患,然后率兵坚守淮阴城,以防秦军从后偷袭。他与谢玄全军渡过洛涧西岸奔赴淝水,驰援历阳。
苻融率二十万前锋攻破寿阳,一路势如破竹,谢石派来救援寿阳的五千人马被秦军困于硖石。苻融的二十万大军一直推进到长江北岸,遇到谢石的水军在沿江布防。由于谢石是晋国的征虏大都督,谢安的弟弟,晋军的最高统帅,苻融认为谢石的军队肯定就是晋军主力,而且晋师的优势正是水师,只要击败强大的晋军水师,渡过长江,秦军就可以一马平川了。于是派出张蚝领六万人马沿岸攻击谢石,张蚝人多,晋军势弱,而且谢石的水军根本就不是张蚝的对手,谢石不敢久战,赶紧带着他的水师急忙向历阳方向退走。
晋军的主力也就是这么个实力了,连续的胜利使一向行事谨慎的苻融也迅速膨胀起来了,他觉得之前向苻坚的劝谏是多么的愚笨,晋国孱弱得简直不堪一击,自己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他立即向苻坚报告:晋国的军队人数不多,而且战斗力十分脆弱,打败他们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谢石他们败得太快,会让司马昌明和谢安等人逃跑得无影无踪,我们应该立即发动攻击,将晋军主力全部消灭在淝水对岸,大军迅速包围建康,别让晋国君臣逃跑了。
苻坚收到苻融的报告真是大喜过望,他知道这个弟弟向来做事谨慎,多年来跟随王猛、李靖南征北战,战功显赫,深受王猛的器重。这次苻融作为秦军主帅,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连他都认为晋军不堪一击,建康唾手可得,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苻坚干脆把六十万大军留在项城,亲率三万羽林郎,日夜不停奔赴寿阳与苻融会合。他要亲自到前线督战,如当初兵临邺城一样,在建康城下,亲自接受晋国君臣的纳降,实现一统天下的丰功伟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
不过苻坚还没有赶到寿阳,苻融就开始发觉有点儿不对劲了。很快,洛涧防线被晋军突破的消息就报来了,这消息刚传到,另一个坏消息也跟着传来,谢玄的北府兵已到淝水东岸与桓伊合兵一处,谢石率领的舰队也进入豫州长江流域布防。
苻坚带着他青年俊美的羽林军,日夜兼程地赶来了。没想到,进入寿阳的第一消息竟是洛涧失守,梁成、王显、毛当等十多员大将尽数阵亡,士兵被斩杀达一万五千人;江淮下游的十万秦军被刘牢之、刘裕近乎全歼,秦军向淮北逃亡的退路被晋军切断。苻坚突然从心底感到一种莫名恐惧,他纵横天下三十年,从未遇到过这样一支神秘可怕的军队,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三年前彭超、俱难的十四万人马,在淮南被全歼,这番梁成十万精锐在洛涧全军覆没,包括梁成、王显等十多名大将全被斩杀,谢玄的北府兵以速雷之势奔赴豫州,与桓伊会合,自己“压制东西,直取中州”的战略部署已被打破。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屡次将自己的大军打得惨败,彭超、俱难、梁成、王显等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帅,驰骋中原,纵横大漠,战功累累,现在不是被杀就是被擒,丢盔弃甲,不堪一击。谢玄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谢安“清谈”可以,从未听说过统兵打仗。桓温去世之后,晋国的军队已多年没有打仗,而且晋国的精锐基本集中在荆襄桓冲手上,怎么可能突然有一支晋军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他立即召来苻融,当面怒斥了一顿。苻融心里冤啊!自己一路势如破竹,打得顺风顺水,本来想将捷报第一时间报告给苻坚,哪里知道突然出现这样一支北府兵,打得东线完全崩溃,梁成、王显全军覆没。
苻坚仍怒气未消,指着苻融骂道:“好一个不堪一击,到底谁不堪一击?朕将全国的精锐部队都交由你指挥,晋军不过数万人马,在各路大军的重重包围下,竟被谢玄突破洛涧防线,与桓伊会合,你如何向朕交代?”
苻融无从答辩,只好伏地叩头请罪。
苻坚不竟是一代雄主,缓了一阵,知道大军临敌,必须要有临阵决断的手段,切不可自乱军心,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看来是我们低估了晋军,他们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不堪一击啊!你陪朕去瞧瞧,朕想看看这支晋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苻坚与苻融带着众将,登上寿阳城楼眺望淝水对岸,只见八 公山下的晋营,军容严整,气势逼人。自己一生经历过无数阵仗,三十年纵横天下,拓疆万里,灭燕吞凉,如拾草芥,但眼前的这支军队,军威鼎盛,望之使人心惊胆怯。江风飒飒,城下大河奔流,似是千军万马,气势雄壮。他心中茫然所失,猛抬头往对岸的八 公山上一望,见得树影憧憧,风吹影动,不禁心中忽然一阵慌乱,神志迷离,大叫一声:“有埋伏!”两眼一黑,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苻坚心中慌乱,愣把山上的草木都看成了埋伏的晋军,真是草木皆兵,一时胸闷气闭晕了过去。当他缓缓醒来,怅惘地看着苻融道:“莫非是上天不允许我统一天下吗?”
秦军不断增兵,共集结三十万大军在淝水北岸,箭在弦上,苻坚决心要踏过对岸,消灭晋国这支最后的精锐部队,一统天下。晋军六万人马在淝水南岸严阵以待,双方隔江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燕风的出现,使桓伊完全解开了北府兵的所有迷团,难怪谢玄的北府兵战力能如此之强,成为晋国真正的王牌之师,他同时对谢安的眼光和用人的胆略深为敬服,这种宰相气度与桓冲、郗超,甚至是桓温都确实不在同一个档次。
虽然谢玄的北府军以神奇的速度赶到,但秦 晋之间的兵力对比,强弱差距仍然很大。桓伊略显忧虑道:“苻融的大军与我们隔江对峙,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虽秦军不擅水战,但骑兵天下无敌,如果他们突破淝水,我军难以抵挡。”
谢石道:“张蚝曾想率军强渡淝水,幸亏北府兵及时赶到,而且秦军的水师不强,所以他们暂时不可以强渡淝水。”
谢玄接着道:“苻坚已到寿阳,但秦军没有发动强攻,反而是沿岸严阵以待,他们在等待什么?苻坚是在等项城的六十万大军吗?如果秦国的百万大军全部到达淝水,连同从益州南下的姚苌舰队,事实上我军难以抵抗。”
众人都十分清楚目前秦强晋弱的局势,而且随着局势的发展只会对晋军越来越不利,但苦无良策。
李靖到达淝水之后,连日带着探马侦察淝水附近的地形、河道、山川等,因地制宜,先发制人,以少胜多是特种兵的训练强项,在这场决定华夷民族命运的千古战役中,李靖将二十一世纪特种兵的军事技能发挥到极致。
李靖见众人一筹莫展,分析道:“秦军强大,我军势弱,持续对峙,军心恐惧,确实不利我们,所以我军应该在秦军还没有完成集结之前发动突然袭击,如果能打败苻融的前锋,摧毁他们的士气,秦军的后续部队完全可以击破。”
谢玄面有难色道:“现在秦军按兵不动,三十万大军与我们隔江对峙,而且防守严密,只要秦军不动,我军根本没有办法渡河攻击,如果强行渡河攻击,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
李靖道:“强行渡河攻击肯定不行,这样伤亡太大,如果秦军听从我们调动,向后退军三十里,我们就可以渡江攻击了。”
众将一听,人人面面相觑,这位燕参军一向多谋善断,自建立北府兵以来战无不胜,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战况紧张导致神经错乱了吧,让秦军听从我们的调动,向后撤军三十里,还让我们渡江攻击。苻坚、苻融就算是傻子,但人家手上好歹有三十万的铁甲精锐,后面还有六十多万大军,而且张蚝、毛盛、慕容垂、姚苌等人谁不是万夫不当之勇?怎么会听从我们的调遣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匪夷所思吗?
桓伊、谢石等人都是一脸的惊愕,谢玄一向对李靖奉若神明,但此刻心里也不住直犯嘀咕,他看着李靖,嘴巴颤抖道:“燕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靖见谢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正容道:“我没有开玩笑,而且能否使秦军后撤三十里,让我们渡江攻击,这还得看你谢先锋的本事。”
谢玄一听,脸上顿时涨得如猪肝色一样,玩人也不带这样玩的吧,嘴上咕噜着道:“不说三十里,我恐怕让秦军后撤三里的本事也没有,请参军下令吧,我愿率军渡河死战。”
李靖看着谢玄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哈哈大笑道:“何需死战,只要借谢先锋的名士风采,给苻坚写一封‘战书’就可以了,相信这不会难倒我们的名士将军吧!”
李靖把谢玄叫到身边,给他细细讲解。谢玄边听边点头,最后兴奋得跳起来,双手击掌道:“好!给苻坚下战书这件大功就归我了,你们这些风流统帅、名士将军都不许跟我抢功啊!”
众人看着谢玄这个猴急样,不禁都哈哈大笑。
苻坚接到对岸一封奇怪的“战书”,内容大致是:阁下亲率百万之众,远隔千山万水侵我国境,却在此临水布阵,畏退不前,想必是阁下害怕我谢玄的威名吧!如果阁下有勇气与我决战,不如请阁下让军队稍退一箭之地,让我率军渡过淝水,这样咱们的士兵都能施展开身手,我和阁下信马由缰,一起来观看这场盛大的战事,岂不快哉?
苻坚看了谢玄送来的战书,勃然大怒,一把将战书撕为两半,冷笑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朕纵横天下三十年,难道还真怕了你不成!”
苻融见苻坚震怒,连忙劝谏道:“皇上息怒,这不过是谢玄的攻心之计,故意激怒皇上,以乱我军心。”
毛当、毛盛等大将也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只要我们守住河防,阻止他们渡过淝水攻击,等我们项城的六十万兵马全部集结,龙骧将军从益州南下,到时战舰布江,粮食齐备,再与晋军决战,就会万无一失。”
苻坚稍稍叹口气道:“朕十七岁随父纵横天下,战阵无数,难道就看不出谢玄的雕虫小技。朕自继承大业将近三十年,灭燕吞凉,讨伐代国,出征西域,拓疆万里,统一北方,现在就只有东南一隅还未臣服。我氐族的人口不足百万,秦国人口百分之八十是汉族,他们仍认为晋朝才是天下‘正朔’,而视我们为外族。项城的六十万军队,基本都是从全国十丁抽一的汉族子弟,而帝国的精锐部队已经全集结在这里了,现在我们离长安数千里,大军的补给十分艰巨,若我们不尽快渡过淝水,消灭晋国,统一天下,一旦人心思变,巨大的灾难就离我们不远了。”
苻融等连忙伏地痛哭道:“臣等未能为皇上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苻坚扶起苻融,勉慰道:“朕三十年来南征北战,栉风淋雨,从不敢有过一丝的怠慢,自古创立大业并不容易,朕愿与诸位不畏箭矢,不惧艰难,踏马长江,统一天下!”
苻融等人慷慨道:“臣等愿为皇上建立大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苻坚神色亢奋,慨然道:“好!千古功业在此一战。我军三十万,晋军不过数万,我们不妨稍稍后撤,让出淝水北岸二、三十里的地带,诱晋军渡河,等他们渡河一半时,我军铁骑突然冲上去,就地把他们屠杀在河中,没有不大胜之理。”
苻融、毛当、毛盛等认为苻坚这个“半渡而击”的计策,确实有必胜的把握,都表示同意后撤。
晋军主帅大帐内,谢玄手执苻坚的回信,兴奋地道:“秦军同意全军后撤二十里,让我军渡河决战。”
李靖此刻依然十分冷静,虽然秦军连续被北府兵击败,但苻坚始终认为北府军主力不过只有数万人,而且统领北府兵的谢玄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风流小名士,吟诗赋词,琴棋书画也就罢了,真正统兵作战未必可以。之前战败彭超,突破洛涧实在是幸运而已,这次自己亲自临阵督战,没有不胜之理。他正是利用苻坚这种骄傲自大的心理,让谢玄写了一封奇怪的战书,引诱苻坚走出了第一步,但秦强晋弱的情势仍然没有改变,要想击败秦军,还要有更精密的部署。
谢石也脸带喜色,对李靖道:“参军果然妙算,秦军竟然同意后撤,我军只要在秦军后撤时趁其不备,马上发动攻击,有望获胜。”
李靖神色平静,思索半晌后道:“苻坚并不是宋襄公,绝不会效‘泓水之战’和我们讲什么仁义道德,他同意后撤二十里,无非就是想趁我军渡河之时,实行‘半渡而击’,以精锐骑兵突袭渡河的晋军,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桓伊道:“我们可以不急于渡河,等秦军全部后撤之后,再趁机渡河攻击。”
李靖摆一摆手道:“苻坚、苻融都是沙场老手,绝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当他们列阵完成,我军就算能渡过淝水,与三十万的秦军精锐铁骑背水决战,我军的情势将会更加危险。”
谢玄紧握拳头,心有不忿道:“虽然情势对我军不利,但我军斗志昂扬,战意高涨,渡过淝水与秦军决战是我们唯一的胜机,若苻坚的后续六十万大军全部到达,姚苌的舰队冲过荆州的防御,从西南方向直下,我们更无法抵抗。”
李靖眼光锐利,环视一下众将道:“秦军强大,敌众我寡,诸位都愿为国家存亡奋力一战吗?”
谢玄、谢琰、桓伊以及诸葛侃、高衡、何谦等北府军众将齐声道:“驱除胡虏,保家卫国,我等愿意死战!”
“好,诸位有此决心,我作最后的作战部署。”李靖指着地图向诸将侃侃而道:“苻坚自持兵力强大,秦军铁骑天下无敌,同意全军后撤二十里,诱我军渡河决战。为诱我军渡河,苻坚必将其精锐骑兵藏于步兵之后,待我军半渡而击。所以,我军此战在于一个‘奇’字,以奇兵袭其骑兵。秦军后撤是以骑兵先撤,步兵在后,我军则以精锐在前,只要秦军稍一后撤,我军挑选八千奇兵快速渡河。这时候秦军的骑兵正在后撤,在我军的前面只有秦军的步兵,我军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烈的冲击渡河击溃他们。只要突破秦军的前阵步兵,正在后撤的骑兵与退败的步军相互碰撞,必然大乱,我率大军趁势全力渡河追击。以绝对精锐攻击后撤之敌,将他们的‘半渡而击’成为我们的‘半退追击’。”
众人听了李靖“半退追击”的谋略无不击节叫好。
谢玄、谢琰、桓伊等众将都纷纷请求渡河作战。
谢石作为晋军的征讨大都督,朝廷的三军最高统帅,拱手向李靖道:“国家存亡在此一战,请参军发布作战命令。”
李靖当仁不让,手按宝剑,目光如炬道:“谢玄带领诸葛侃、何谦、高衡等将领率八千北府兵精锐,待秦军后撤之机,突然渡河发动攻击;桓伊率一万精骑从西面绕到秦军之后,偷渡淝水,从秦军的侧翼发起攻击,牵制秦军回防,使谢玄的北府兵能够迅速渡河,发动突击。大都督与谢琰少将军率领水师从淝水南岸,秘密绕到寿阳之后潜伏,只等秦军从淝水败退,率军突袭襄阳守军,趁机收复江北,截断秦军的北归退路。”
苻坚接到谢玄的回书:约定三天之后,晋军渡河决战!
苻坚与众将商议。
苻融道:“既然晋军同意渡河与我军决战,我军先让步军后撤,骑兵列阵向前,只要晋军渡河,我军铁骑冲上去,保证让晋军有来无回。”
苻坚道:“若将骑兵临河列阵,晋军必不肯渡河。现已转入冬季,北方大雪冰封,大军粮草供需运输困难,淝水之战,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让骑兵先撤,步兵在后,诱晋军渡河,然后令骑兵反冲,晋军不过区区数万,而且背水而战,我军何愁不胜。”
苻融道:“既如此,请皇上先返回项城,等待大军捷报吧。”
苻坚冷笑道:“朕纵横天下的时候,谢玄还未出世呢,难道还会怕区区黄口孺子?”
苻融知道这位皇兄一向好大喜功,当年灭燕,自己与丞相王猛、大将军李靖已于邺城之下,破城只是举手之间。苻坚竟不顾王猛的一再劝阻,执意亲率二十万大军远离京师,只用七天时间便赶到邺城,进入邺城皇宫接受百官朝贺。如今,一统天下的丰功伟业就在淝水一战,胜利在即,他如何肯回。也罢,三十万大军对数万弱少的晋军渡河而战,只要晋军渡河,秦军就必胜无疑。
根据双方约定,三天后辰时,秦军后撤二十里地,让晋军北渡淝水,两军进行决战。
李靖选择三天后辰时渡河,是他经过连日侦察后仔细衡量的。辰时时分,艳日高照,强烈的阳光正对着北岸的秦军,有利于南岸的晋军背光抢渡,双方弩箭对射,晋军占有明显优势;冬季是南方河水枯水期,而三天后,正是冬至,河床水位将明显下降,水流减缓,有利于晋军渡河突击。
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千古大战,在秦军兵力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拉开了大幕。淝水之战,就在后世史学家都无法解释的众多迷团下,正式登场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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