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领军西征
燕国被灭之后,当时中国北方能与秦国军事对峙的就只剩西北的凉国和朔北的代国。
凉国国主张天赐之前欲与秦国晋公苻柳勾结,发兵配合苻柳攻取长安,王猛出兵救援枹罕守将邓冲,夺取了枹罕城,控制了凉国的最为重要的边防关隘,张天赐大为恐惧,派人到长安请求归降,愿作臣属。当时,秦国正谋划伐燕,不能两面受敌,苻坚同意王猛提议,加授张天赐使节使、凉州州长、封西平公。
燕国的慕容鲜卑族兴于辽东,后入主中原,建立燕国,大漠朔北另一支鲜卑族人拓跋部落起于云中郡,其部落首领拓跋猗卢因帮助晋王朝击败匈奴的入侵,被晋朝封为代王。晋朝八王争权致使中原大乱,各胡人部落纷纷进入中原,晋王朝被逼东渡,中原无主,拓跋部首领拓跋什翼犍受汉文化影响,认为部落以游牧为生,基业始终不稳固。于是,趁中原大乱之机,率领族人攻城略地,建立政权,立国号为代,国土东到辽北、,西至乌沙,南接阴山,北达沙漠,控制云中,带甲百万,之后西渡黄河击败盘踞平城的匈奴部落,与秦国国境接壤。
王猛自邺城返回长安后,对慕容垂为求自保,将女儿慕容婉以及慕容冲送入宫中一直耿耿于怀,但苻坚对慕容垂十分宠信,而李靖又一向主张民族融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认同杀戮排异的管治模式,所以只好暂时隐忍下来。
灭代吞凉,统一北方的事宜已在王猛的计划之内,能帮忙他实现如此宏图大愿的,自然非李靖莫属。
这日,王猛正与李靖商议军务,探马送来加急情报,王猛一看,不禁兴奋大呼:“上天助我,天助秦国!”
李靖接过情报,原来代国发生了突变,代国的世子拓跋实早逝,只留下一个年幼的遗腹子拓跋珪,本年五岁。拓跋什翼犍诸子为争夺部族的继承权相互争斗,拓跋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寔君,趁父亲有病之时,突然发生兵变,把所有的弟弟和拓跋会翼犍一齐诛杀,代国内部已经大乱,各派势力互相倾轧火拼。
王猛喜不自禁地对李靖道:“秦国的国运正当昌盛,所以上天把朔北万里河山送给秦国。”
李靖喃喃自语道:“拓跋珪,这名字好熟悉啊,难道就是北魏武帝拓跋珪吗?”
王猛吃惊地看着李靖:“贤弟讲什么呢?什么北魏武帝?是拓跋珪吗?”
李靖一下回过神来,道:“拓跋寔君把所有的弟弟全都杀了,不知道拓跋珪能不能逃过这场野蛮的屠杀。”
“拓跋寔君凶残暴虐,奸 淫继母,祸乱族人,全无人伦,一个五岁的小娃恐怕难逃厄运了。”王猛好奇地问道:“贤弟何以对一个小娃如此上心?难不成他就是什么‘北魏武帝’?”
李靖苦笑一下道:“也没什么,如果连一个几岁小娃都不肯放过,这个拓跋寔君也未免太残忍了。”
王猛叹了一口气道:“要建立一个法治统一的社会谈何容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李靖看着眼前的王猛,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因长期的劳累已两鬓斑白,特别从关东返回长安后,苻坚恨不得将所有政府的大小事务都交由王猛处理,王猛日理万机,常常通宵达旦,身体又如何吃得消。
“丞相最近食量是否又减少了?”李靖看着日渐消瘦的王猛,眼内不觉有一丝湿润。
“蒙天子厚恩,承天下重责,猛唯有鞠躬尽瘁矣。”
李靖心中感叹,王猛确实是当世良相,可惜天意难违。
王猛对李靖道:“代国自拓跋什翼犍建国,至今已三十多年。拓跋鲜卑族人地处朔北大漠,未受王化,族人十分强悍,在云中击败匈奴人后,拓地千里,兵强马壮,多次扰我大秦边境,兵锋多次进入山西,只因中原未定,故对其未敢轻动,如今,关东六州已经稳定,代国发生如此大变,莫不是天助大秦!”
李靖道:“丞相是否有意伐代?”
“代国遭此大变,已四分五裂,不足为患,只要派一支军队擒拿元凶拓跋寔君,安抚代国的人民,让他们归顺大秦,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北方实力最强的反倒是凉国的张天赐,从张轨割据西北,建立政权,盘踞河右,已近百年根基。张天赐拥兵数十万,倚仗山川险要,独霸一方,而且此人毫无信义,终是秦国心腹之患。”
李靖道:“丞相打算遣何人伐代?”
“邓羌如何?”王猛问李靖。
李靖默不作声。
王猛道:“大将军认为不可吗?”
李靖沉吟一会道:“邓羌将军确有万人之敌,攻城略地非其莫属,但若由他领军伐代,恐怕会杀戮过甚,反激民愤,何不用吕光?”
王猛摇头道:“贤弟多虑了,代国之地胡人混杂,以鲜卑部落、独孤部落、匈奴部落等游牧民族为主,他们生性狡猾而且变化多端,这些冥顽之徒只信服武力,不遵王化,只能以暴易暴,方可震慑这些游牧民族,慢慢归于王化,所以伐代,非用邓羌、张蚝之流莫属。”
邓羌是秦国氐族中出类拔萃的将领,作战勇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深受苻坚的器重,但平日难免跋扈自恣。在灭燕的关键一役中,邓羌竟在战场上以武力要挟,要王猛许诺封赏司隶校尉一职,才愿意领兵出战,罪恶无以复加。王猛为顾全大局,包容忍让,之后还上疏苻坚,对邓羌的功劳加以封赏。经过多年的磨砺,使李靖深深体会到,要想有一番作为,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理想,这些政治上的权衡之术,有时候自是必不可少了。
“哪用何人征凉?”
王猛微笑着道:“大将军心中不是已有人选了吗?”
李靖不由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唯丞相也!”
王猛向苻坚上表奏议道:张天赐背信弃义,拓跋寔君凶残暴虐,现在是统一北方的最佳时机,奏请镇国大将军李靖领军征凉,征虏将军邓羌率兵伐代。
苻坚刻日下谕:李靖领军十万,蒙力、韩飞为副将,西征凉国;晋封邓羌为镇军将军,加授“特进”,率领前禁将军张蚝,右禁将军郭庆,会合幽州、冀州的部队,起步骑大军二十万,北伐代国;丞相王猛为大都督,全权负责两路大军统筹,一举实现统一北方大业。
李靖大军从石城津渡过黄河,跨越千里草原,率军进抵枹罕城下,守将邓冲出城迎接。
当初,李靖受凉国大都督宋混的委托,千里护送凉国公主张萱到秦国和亲,在千里大草原,以六百骑兵击溃十倍于己的强敌,名动天下。时至今日,身为秦国镇国大将军,率十万大军,对凉国进行灭国大战。弹指十三年,早已物是人非,故地重来,往事历历,李靖忆起前事,不禁感慨万千。
邓冲入营拜见李靖,蒙力、韩飞原也是宋氏旧将,彼此相见自是一番感慨。
李靖问邓冲道:“凉主张天赐反复无常,上表臣附秦国后,又无故杀我国使臣,转投晋朝,朝秦暮楚,如此无信无义,难道就不怕我大军征讨吗?”
邓冲道:“张天赐利用凉国百姓感恩宋氏恩德,痛恨张邕屠灭宋氏满门的怨恨,借机诛杀张邕掌控朝政,弑君篡位。张天赐篡位之后,日日沉迷在美酒、美女之中,国家大事全不理会,对劝谏的大臣随意杀戮,朝中提拔一班恶少地痞治理国家,强征暴敛,人民苦不堪言,百官离心离德。但张天赐仗持拥数十万精兵劲旅,凭借河西走廊的天然险要,西邀西域诸国,北邀匈奴帮助,态度十分嚣张。”
十三年前,李靖受凉国大司马宋混的委托,率六百骑兵护送公主张宣入秦和亲。凉国由此得到了较长时间的安宁,加上凉州地处西北,远离中原,避开了晋、燕、秦三强争夺中原的大战。凉州在宋混兄弟的冶理下,国力逐渐恢复,人民得以生息,国内一片升平景象,成为当时五胡大分裂时代百姓的一方乐土。可惜好景不长,宋混因日夜操劳国事,渐渐病重。太后郭氏携同国主张玄靓前往探视。
宋混拉着张玄靓的手道:“王上年幼(本年十三岁),臣本想为王上多分忧数载,可惜天不假年。当初,李太傅为解凉州之危,让百姓有安居之所,历尽艰险,入秦和亲,使凉国无外患之忧。臣多年来宵衣忧劳,不敢有负太傅之功,国家虽有好转,但处西北荒芜边陲之地,国力远不及中州诸国。我死之后,王上必须勤政爱民,和睦邦邻,保境安民,以待天时,切不可随意挑衅强邻,以遭覆灭。”
太后郭氏和张玄靓想到当年李靖,千里护主,平定内乱,千里和亲的情谊,眼看忠心为国的宰相已奄奄奄一息,之后母子不知所靠何人,不由悲从中来。郭王妃用衣袖拭了一下眼泪,问道:“将军万一逝世,我们孤儿寡妇,何人可依?由你的儿子宋林宗接替将军,不知可否?”
宋混望着这对母子,心中无限感伤,在这个大分裂的弱肉强食时代,自己死后,她们还能保存多久?宋氏一门世受凉州张氏厚恩,唯有举族托付,上报君恩,下答百姓。
宋混道:“臣的儿子宋林宗年小且懦弱,不能担当重任,如果王上不弃臣下宋氏一门,臣弟宋澄办事的能力比臣能,只是为人耿直,处事反应迟钝,不懂变局,在太后和王上的扶持下,或可一用。”临终之时,再三嘱咐宋澄和儿子道:“我们宋家世世代代蒙受国恩,只有尽忠报国,切不可持势压人。”逐一接见政府官员,告诫他们要忠君爱,为民拯命。
宋混不久去世,全国的人民无不哀痛悼念。凉主张玄靓任命宋澄为领军将军,辅助朝政。
凉国右司马张邕持着太王太后马氏的宠爱,不满宋澄总揽朝政,暗中串合司隶校尉易揣,封锁京城姑臧,发动政 变,斩宋澄,屠杀宋氏三族。
张邕夺取凉国的实权,自任辅国大将军,挟持张玄靓发号施令。张邕把持朝政,日渐骄横,对百官稍有不满,即行诛杀,而且淫 乱后宫,建立私人卫队,专权滥杀,王亲贵族人人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张玄靓的叔父张天赐(张重华的幼弟)任宫中禁军首领,心中十分惊恐。张天赐亲信刘肃对他道;“皇家恐怕要灭绝了。”张天赐大惊,问道:“为何?”
刘肃道:“殿下难度没有看出张邕的行为,很像一个人吗?”
“谁?”
“暴君张祚。”
“我心里一直认为是,但不敢说出来,现在张邕大权在据,又有易揣作为羽翼,我们能什么办?”
“殿下是文王之子,先王幼弟,理应为凉国之主,为什么在别人刀口之下惶恐度日,唯一的办法是早日铲除张邕。”
张天赐惴惴不安道:“张邕势大,卫士从不离身,难以下手,谁能去刺杀他?”
“我!”
张天赐看着时不满二十岁的刘肃,疑惑道:“你这么年轻,能干成这样的大事吗?”
刘肃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有什么难。”
当日,张天赐与张邕一同入朝,刘肃暗藏利刃,紧随其后,及到宫门,张邕的卫士不能入内,刘肃突然抽出利刃直刺张邕,没能刺中。张邕大惊,逃出宫门,张天赐和刘肃恐惧,马上奔入皇宫,紧闭宫门。
张邕逃出宫门,马上指挥卫士三百人进攻皇宫。张天赐与刘肃率数百禁卫拼死抵挡,宫门外的部队越聚越多,张邕大声叫喊要诛杀张天赐,张天赐心胆俱裂。刘肃道:“事已紧急,请殿下当机决断。”张天赐急问:“该当如何?”刘肃道:“用张玄靓的性命,来保殿下。”张天赐咬牙道:“事到如今,非这样不可了。”刘肃马上带人闯入皇宫杀害张玄靓。
张天赐登上城楼,向外大叫道:“张邕穷恶之极,屠灭丞相宋混三族,现又刺杀国主张玄靓谋图叛逆,要屠灭张姓皇家。你们都是大凉的勇士,为什么抛弃皇家的世恩和丞相的厚德,而跟随叛逆作乱。我现奉郭太妃诏命诛杀张邕,为国主张玄靓报仇,诛杀的只张邕一人,其余一概不究。”皇宫城下的卫士听说国主张玄靓已被刺杀,大为惊恐,一哄而散。张邕穷途未路,自刎身亡,家族党羽全部被屠杀。张天赐自称大将军、凉州、西平公。
张天赐谋害张玄靓篡位,因张玄靓的姐姐张宣是秦国贵妃,李靖是秦国的上将军,心中害怕,一方面勾结秦国苻柳出兵攻秦;一方面派人到晋国首都建康,请求归属。
李靖率大军向凉国首都姑臧进发,并向张天赐发出檄文道:“秦国圣主以一州之力,纵横天下,控制四海。东方铲平鲜卑,西方夺取巴蜀;北夺代地,南击晋国。大军所向,势如破竹。你若顺天应人,出城投降,使百姓免于战火涂炭,可保你荣华富贵。若不自量力,企图以弱小的力量螳臂挡车,对抗天朝大军,到时国破家亡,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大军已兵临城下,请你认真思考,好自为之。”
张天赐问右将军刘肃,刘肃道;“我们谋害张玄靓,又与苻柳结盟,出兵秦国,恐怕秦主不肯轻易放过,而且凉州历四世经营,甲士百万,山川险固。当初,石赵羯胡的军队如此强悍,也不能攻陷凉州,李靖虽然英勇,我们只要据险坚守,秦军未必能胜。”张天赐于是派征东将军常据,率十万人马驻防在洪池岭,自己亲率凉国全部精锐二十万人进驻金昌城,与常据互为倚角之势,打算凭着天险与秦国大军作长期对峙,打消耗战。
李靖召集邓冲、蒙力、韩飞道:“张天赐冥顽不灵,以为凭借天险可以阻挡大军进攻,殊不知张天赐民心已失,大势已去,我等昔日皆受宋公恩惠,而且凉国立国五十多年,历代君主对东方士子、汉族百姓多有庇护,人民都希望回归中原,重建家园,所以大军所到,必须严明纪律,对百姓要秋毫无犯,对官商士绅要加以保护,只惩首恶,胁从不问,有违军令者,立斩不饶!”
三人齐声应:“诺!”
凉将马健原也是宋澄的旧将,平常对张天赐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知道李靖率秦国大军征凉,率领部属一万余人向秦国兵团投降,凉国军队士气顿时低落,士兵都不肯为张天赐卖命,纷纷逃亡。
秦军长驱直入,在洪池与常据会战,常据兵败自杀。李靖大军进抵金昌,张天赐十分恐惧,派太尉赵充哲率兵抵御。两军在赤岸再次会战,秦军再次大破凉军,凉国太尉赵充哲阵亡。张天赐亲率大军出战,而金昌城中的百姓纷纷响应李靖,揭而起,张天赐进退无路,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尽皆溃散。张天赐惶恐万分,抛弃大军自己仅率千余骑兵趁夜逃回首都姑臧。
秦国的西征大军抵达姑臧,李靖严令军队爱护百姓,对人民的财产不能有丝毫冒犯,军队对姑臧围而不攻,对姑臧百姓宣扬宋混、宋修的恩德,虽大军压境,姑臧城效却一片平静,人民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井然。城中百姓知道是前太傅李靖领兵城外,都互相告诉庆幸道:“想不到宋公的恩泽会传到今天。”
蒙力、韩飞向李靖请战道:“城中军心、民心已乱,若大军攻城,张天赐势不能久守,机不可失,请大将军发令,我等愿为先锋。”
李靖摇头道:“张天赐已是瓮中之鳖,现在我们只需加强对城中的宣传攻势,向城中顽隅分子施加压力,相信不出三天张天赐必不战而降。”
帐下众将纷纷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大将军好计谋。”
李靖道:“姑臧城是西北河西走廊最繁华的城市,非万不得已绝不能将其毁于战火,必须完整地将姑臧城保留下来,这是我们对历史和人民最大的功绩。”
众将对李靖的胸襟志向佩服不已。
在城外秦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城中守军不断溃散。李靖派人入城对张天赐劝降道:“现在的形势强弱已相当分明,凉国的实力已今不如昔,根本阻挡不了秦军强大的攻势。关东六州都已经平服,你认为河西六郡还可以抵抗吗?大秦圣主对关东六州的恩德相信你已经知道,是福是祸,现在完全掌握在你自己之手;是战是降,你最好仔细考虑清楚,并自求多福。三天之后,大军攻城,到时恐怕你想弃城投降都没有机会了。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也。”
张天赐大为恐惧,与众人商议,安西将军宋皓对张天赐道:“臣日察人事,夜观天象,秦国国运正盛,秦国兵团的攻势无法抵挡,不如投降。”张天赐无法,入禀娘亲严太后,严太后哭泣道:“秦国君主仁厚,恩德福泽四方,为保全张氏宗庙,免城中军民涂炭,我们还是献城投降吧。”
次日,姑臧城头竖起降旗,城门大开。张天赐率世子张大豫及群臣一百余人,张天赐口中含玉,双手捆在身背后,坐上牛车,车上载着棺材,亲到秦国大营营前跪拜投降。李靖扶起张天赐,亲解其缚,把棺木焚烧,诛杀刘肃等人,派将领护送张天赐到长安。
李靖命大军驻扎城外,不可忧民,自己率蒙力、韩飞入城出榜安民,封存仓库,保护皇宫。百姓奔走相告,夹道焚香迎接,锣鼓喧天,凉国各郡县全部归降。
公元376年,凉国立国五十七年,被秦国所灭。苻坚支持王猛变法,推行汉化,使国家强大,灭燕、吞凉、伐代,终于实现了统一北方的理想,成为当今天下的霸主。
李靖重回当年的太傅府,府中的景物依旧,惜人事已变,这里曾有过他一段美好的时光,却最后留下悲怆的记忆。若当初自己不是如此大意,裴柔也不会惨死于张邕这个奸贼的剑下。
故地重来,斯人已逝,逝者如斯。夜静似水,李靖独坐于当年两人月下的天阶之上,泪水模糊了双眼。一别十五载,多少个日夜,那段美丽的情伤,仍然如此缠绵魂牵,挥之不去。
叶落秋深,相见无期。李靖仰天长啸,宝剑出鞘,青釭剑在月夜之下飞跃舞动,寒光闪烁,月影移动,似两人月下共舞,悲凉的剑气带着秋寒的落叶,漫天旋转飞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李靖以雄浑的腕力透过剑尖,在石壁上刻下这千古名篇。裴柔身世孤苦,最后为掩护自己而惨死剑下,伤忆往事不觉泪流满面。
李靖命人重修凉主张玄靓的陵墓,亲自到宋混、宋修、宋澄的墓前拜祭。想起与宋修生死相托,肝胆相照的情义,想不到当日一别竟成决别,心中无限悲痛。
凉州百姓感念宋氏兄弟的恩德纷纷自发拜祭,民间为宋混建祠祭祀,以纪念其为凉州百姓所作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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