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袍接引道人
城中官府各处都需要打点。
正值暴虎帮刚没了音讯，白老族长新丧，白嘉轩初次坐上族长之位，又闹出了灵堂喋血的事，一应办理下来，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多亏了前些年白嘉轩还曾跟着父亲处理过一些事务，因此外宗的房屋地产、商铺码头，在这次权力交接中并没闹多大乱子。
然后就是各处的官差乡绅。
逢有些交情的，都按亲疏远近封了一份礼过去。
费海和白嘉轩忙了大半个月。
算上治丧，短短一两月，竟花出去了万把两银子。
好在家底子还算厚实，白家基业不差，各处上贡又补了不少亏空，因此白嘉轩倒不算很担心家里的经济问题。
他真心在意的，是他在城外布的阵法。
白家在上源城，白嘉轩自从魂穿后，发现了自己的力量和能力，不止一次的寻仙问道，但遇到的都是些插科打诨招摇撞骗之流。
他试图走进真正的修行之路，却苦求无门。
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在城外布的一个阵法上了。
那是他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一个图案。
他也曾描摹在纸上，或者其他办法，但总是感应不到任何的信息。
只好在城外一处草地上，用石子摆出这个图案，又专门安排了一个忠心的小厮，在阵法旁边起了座茅屋，日夜看守。
希望天定的缘分，能早日降临到自己身上。
安排好了白府中的事，白嘉轩又省出了二百多两银子，专门用于招揽人出去寻访仙道。
这天，他刚刚物色到了一个忠心的，派遣了出去，费海就候在门外了。
“大少爷，城外有您一封信。”
白嘉轩从费海手中接过信封，署名写着：法慧。
他心头一震。
法慧正是城外看守阵图的那个小厮的名字。
他原在府中叫乔旺儿，是白嘉轩派遣他出去时，为了讨个好彩头，给他改的名字。
也难怪费海没听过这个名字。
白嘉轩怀着略微激动的心情打开信封：
“有一灰袍道人启动了阵法，正在茅屋等候，请少族长速来。午时，法慧。”
午时？
白嘉轩急忙叫来费海：“费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费海答道：“少族长，马上到申时了。”
嘶——
白嘉轩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遇到的人恐怕非比寻常。
法慧信中说，灰袍道人是已经启动过阵法，证明他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自己不能怠慢。
连忙吩咐费海去准备马车，即刻出城。
刚准备回房换身正经衣服，又觉得不妥。
立刻叫住费海，让旁边伺候的另一名小厮去安排车马，自己则和这位白家大总管前往银库。
白嘉轩简单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手里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除了金银珠宝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见这个人，如果他真有能耐，是能引自己上路的修行中人，那礼数是少不了的。
白嘉轩在库房中兜兜转转一圈，挑选了三匹上等的绸缎，一斛珍珠，一斛金稞子，翡翠玉佩三枚，两斤重的羊脂玉原石一块。
库房中有一只镶嵌了十八颗黄色莫桑石彩宝的金钏，白嘉轩思量了半天，还是将它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用衣袖掩藏起来。
另准备封银，平常官贵人家，每逢喜事封礼常送百八十两就算给面子了，但如今情况不同。
谁知道这灰袍道人万一看不上怎么办？
白嘉轩一狠心，从库房中支取了三千两银子，封箱带上马车。
若是待会儿见了人，确认了仙缘，这些东西就看人家收不收了。
费海在旁边帮忙收拾，一样一样支得他心疼！
这可都是老族长在时一分一厘积攒出来的啊！
不过眼下不知道少族长要做什么，费海也只能听命了。
半个时辰后，白嘉轩独自驾着马车赶到了城外，直奔法慧的小茅屋去。
费海还以为自己家的大少爷要跑路了，离别时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白嘉轩停车下马，瞟了眼四周。
自己用石子布下的阵图似乎没什么异样，就是被积雪遮盖的快瞧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又推门进去。
正看见屋内木桌旁坐着两人。
一人是自己熟知的小厮法慧。
另一人身着灰袍，一身素锦连花纹也看不见。
头发梳得倒是整齐。
面容也够英俊，略发黑的皮肤，浓眉大眼的，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
白嘉轩见了人，急忙按城中的礼数来，上前拜道：
“仙师安好，幸会！”
灰袍道人也不急，只抬眼瞧了白嘉轩，道：
“幸会。你就是布阵之人？”
白嘉轩吞吐一声，先对旁边的法慧吩咐道：
“法慧，你先出去。”
待屋内只剩二人，白嘉轩将实情一一道来：
“不瞒仙师，这阵图是我所布，图样乃是我日夜所梦，许是我无缘，一直不得窥破其中奥秘，只好将其设在野外，以求仙缘。方才法慧传信，说仙师您启动了阵法？”
灰袍道人眼眉低垂：
“正是。这阵法小巧，无甚威力，但却罕见。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你这么久。”
白嘉轩心中有些疑云，怕这位仙师也是个骗子，于是急于证实他的实力，便催问道：
“仙师可否再为我启动一次阵法？弟子白嘉轩已在车马中备了份薄礼，只待仙师笑纳！”
灰袍道人嗤笑道：
“哼！薄礼？区区几两金银，还是算了吧。随我来，若你我有缘，我自当指点你一二。”
白嘉轩连忙低声下气地应和一句。
他虽然是白家少族长，身怀异能，在家族中也素来张扬跋扈，但这时候他只能卑躬屈膝，装逼可不能不分场合。
三两步后，白嘉轩跟随灰袍道人来到了屋外。
灰袍道人右手双指在胸前一举，便要发功。
白嘉轩赶忙拦下：
“仙师且慢！”
灰袍道人双指已经微微发热，却是疑惑地看向这个公子哥。
道人很少来世间行走，他一向认为凡俗中人庸俗无礼，现在白嘉轩的行为正好验证了他的固有印象。
灰袍道人缓缓放下右手，脸上顿时显出一丝不悦之色。
白嘉轩道：
“大雪尚存，阵图不清。虽是瑞雪兆丰年，但不敢劳动仙师大驾，弟子这就为仙师扫雪。”
灰袍道人鼻中一股愠气呼出，他实在不想理会这些凡人的规矩。
想着这扫雪又要好一阵子，便在白嘉轩话音过后，席地而坐，闭目静待。
这已经算是他好性子了。
白嘉轩见道人坐下，略有不满之意，他也不在乎。
毕竟道人若真有本事，他自然得多费些功夫挽回，若是无本事，只见了自己的气波便吓得心虚，那就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了。
心神落定，白嘉轩胸中一股力道闪烁，右掌向前轰出，轻叱一声：
“喝！”
便有一股狂风，似滔天洪水般猛烈，从直径十来米的阵图中央开始，将一图的积雪一扫而空！
而这，仅仅用去了白嘉轩不到三成的力气。
想当初，他一人杀暴虎帮，也不过用了五六成而已。
如今扫个雪自然不在话下。
积雪吹散，在阵图外形成一个雪圈。
阵图内，枯黄的土地暴露出来。
而灰袍道人，因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力量，猛地睁开眼睛！
不由得对身旁这位世家公子哥侧目相看。
一时竟也忘了站起来。
白嘉轩见怪不怪，毕竟他不是慈善赌怪，观众不起立是人之常情。
只淡淡的躬身说道：
“仙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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