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想解释，你要听吗？
“我就不能是我自己吗。”顾霆隽的声音格外冷淡。
顾家人，程家人。
这些生来就有的豪门标签他并不讨厌，外人们总是用标签去揣度人心。
但当至亲也透过标签来束缚自己，自我的一部分难免失望。
此时此刻，顾霆隽才察觉，原来他也曾希望母亲能看清他心底的那片荒原。
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你做你自己，那顾氏又该怎么办！”顾夫人无法理解顾霆隽的话，此刻的她很像一名严厉的母亲。
她大声要求着她从未给予过真心关爱的儿子，恐惧着假如他任性妄为后的未来。
“我后悔了。”程果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对顾霆隽道：“我不该随便对你许下承诺。在她的身上为你讨回公平，反而对你是一种伤害。”
多么一目了然的事情。
即使母亲此刻哭着说她爱着他，他也无法再去相信。
信任。
一旦坍塌，难以再筑。
顾霆隽背过身去，环视一圈在场的宾客，面无表情道：“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各位想回去的，随时请回。”
话音落下，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家心知接下来是顾家的家务事，不想等热闹的人都先走了。
“程果别走，我还有东西给你。”
莫青甄喊住准备跟顾家人进入别墅的背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古朴的小盒子。
不少路过的人回望他们，眼神难掩暧昧。
程果不喜欢被这样揣测的感觉，加上莫青甄今晚摆了她一道，她心中更是不悦。
“我不会为了刚才的事情道歉。”莫青甄露出病容之下强硬的本性，“不过看完这里面的东西以后你就消消气，全当是将……全当是我的歉礼。”
差点就把将死之人几个字说了出来，总把死挂嘴边，像是示弱一般，他不喜欢。
古朴的褐色盒子与如雪般的手指形成强烈的对比。
程果接过盒子，不耐烦的滑开盖子。不管他送的是什么，都绝不原谅他。
“雀落！”她忍不住惊叫出声。还是一整棵！
见她满脸兴奋，莫青甄脸色莫名。
他转身挥挥手向外走：“东西送你了，那些人用不上。”
说完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程果抱着雀落的盒子，不明白莫青甄的所作所为，一想起刚才的事情仍然无比恼火。
不过，他好歹做出了弥补，暂且就不生他的气了吧。
傍晚时分，事情已经处置的差不多。
程欢欢被赶出家门，顾锡墨一直都没有露面。
“妈！妈！我已经是顾家人了，你不能赶我走！”程欢欢一直在门外撕心裂肺地叫，保安轰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看见这一幕，程果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程欢欢是罪有应得。
当时程家人把她拖来冲喜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因果报应。
“噔噔。”
敲门声过后，极其缓慢的脚步声接近。
程果知道是谁来了，回头道：“坐浴的药调配已经调配好，先用药半小时。”
说完，她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上，不自然地避开目光向外走。
“陪我。”
手腕被抓住，男人的大手十分得热，她一下子想起在更衣室发生的事情，耳根发烫。
“我还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会是什么事情？
既然有事情要说，留下也陪陪他也不是不行。
“想说什么就说。”
语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气氛有些微妙。
顾霆隽坐在转椅上坐浴，桶泡着他的半条腿。手指划开水面，波纹自指尖散开到边缘。
“你还在生气吗？”
“你指什么。”程果装傻。
“更衣室。”
顾霆隽没有绕弯子。
他是高高在上的顾总，难道会认为自己错了过来道歉。
程果完全不信，也没有抱有期待。
“今天的事情事出有因，我想解释，你要听吗？”一向强硬的顾霆隽竟然在寻求意见。
程果愣了愣，顾霆隽下意识地认为她不想听。
若说自己评价自己今天做的过不过分，他觉得并不过分。
从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得失与心情，是老师和父亲的教诲。
可为何，事情过后看见程果的情绪，会觉得焦躁和沮丧呢。
突如其来的另类情绪，令心情愈发烦乱，他擦干脚不想再泡下去。
“喂，还没有满半个小时！”程果立即站起来，赶紧拉住顾霆的手腕：“难道你想你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吗！”
距离骤然拉近，药香味道令人平静。
顾霆隽抿起薄唇，意外地发现心情平复了很多。他问：“解释，你要听吗？”
不关心腿还关心这个！
程果松开他的手头疼道：“你想说就说，没必要非让我同意。”
确实，没有必要一定要让她同意。
这根本不符合他的个性。
在乎其它的人想法是给自己添堵，想要高效率做事不该有这种情绪。
顾霆隽陷入沉默。
这种改变，并不是好事。
“嗯，我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顾霆隽回头：“我还有线上会议，我会定时泡，不必操心。”
门关上，程果一脸懵逼。
刚才要说事情的人不是她吗，现在转头又不说了，这什么意思？！
“男人怎么比女人还难懂。”她已经无语了。
算了，不想了。
即使心口还有点难受，程果也不想去追究难受的原因。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医书已经唾手可得。
等到合适的时机，她会主动向顾霆隽提起这件事。
晚餐时间，程欢欢已经没在外面叫了。
程果下楼准备回到别墅收拾东西，刚下楼，顾夫人像个幽灵一样从面前飘过。
麻烦来了。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已经躲无可躲了。
“你还在这里！”顾夫人一见程果就像是吃了炸药瞬间爆炸，冲上去一把掐住程果的脖颈，凶神恶煞地把她往外赶：“这里是顾家，不是你这种臭虫呆的地方！”
“松手！”
程果虽然没学过武，但制服顾夫人还是绰绰有余。
她挣脱桎梏，一把推到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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