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在躲你
沈崇楼领着一行人,分头去找沈如故,南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格局要藏个人,其实找个人不是难事。
他的人手足够,可她似乎铁了心要躲藏,他实在没法子找到沈如故。
秦家上下重要有点权位的人,都被瀚哲令人押走了。
剩下的下人,被遣散回家,云锦坊掌控着偌大的织造命脉,却也在这时闭了门。
若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时代虽在改变,犯了罪,脑袋依旧是朝不保夕的事情。
秦家上下仿佛弥漫着颓败的气息,夕阳西下,直至傍晚,秦修远也未瞧见沈崇楼的身影。
定然,是没找到沈如故的踪迹。
他也不禁担心起来,她和青慈手无缚鸡之力,身上有没带上盘缠,如何安顿,遭遇坏人又该怎么办?
事态紧急,他在这件事太过大意。
江北那边,早在沈崇楼来南京之前,就制定好了收押秦修远的时间。
瀚哲也急,若过了这个时辰沈崇楼再不会来,恐怕就该错过江北定的时辰了,如此一来,内部有要有异样的声音冒出来,只会生出多余的麻烦。
他朝周边站在的领队道:“你去找找大帅,务必在戌时让他回来,我们即将启程了。”
“是!”领队地接到瀚哲的吩咐,立马去办了。
秦修远和许秘书一直被控制着,不过并未和秦家的人关在一起,这也是沈崇楼的意思。
瀚哲看了一眼秦修远,带着些许疑惑,道:“你和大帅谈了什么?”
秦修远原本在沉思,听到瀚哲如此问自己,他才缓缓抬头,看着瀚哲,道:“没什么!”
“大帅原本就有应对的计划,当然,在计划之前,给足了你们秦家时间解决家事,你并未处理妥当。”瀚哲如实说。
秦修远明白,若沈崇楼真的信了他是当初刺杀沈崇楼的幕后人,恐怕早就动手了,当然,大烟事件道理亦然。
他也明了瀚哲的言外之意:这都是秦家自家人惹出来的事儿,即便遭遇什么结局,也是他们秦家自找的。
“我知!不过……”秦修远顿了顿,才继而道,“事情也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般简单,若我们毫无干系的人能够全身而退,倒也交出大烟主使者便算了,你也知晓,她也算的上是秦家人,只要和秦家相关,都不能真正做到无关。”
“大帅说是去找四小姐,你将四小姐藏哪里了?”瀚哲问。
两个人的对话还算正常,语气也平稳。
秦修远却摇摇头,提到沈如故,他便感觉全身没有了半点力气:“我不知!”
“好一个不知。”瀚哲气鼓着腮帮子,从秦修远的口中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以至于他窝了一肚子火。
四小姐心善,人不在宁海公馆,万有出了事,只怕大帅也要跟着疯,瀚哲不禁担心起来。
当天挂上了夜幕的那一刻,天边最后一丝夕阳霞光也消散了,瀚哲终于等来了沈崇楼。
他第二次在沈崇楼的脸上看到了颓败,记忆里,沈崇楼不曾被困难打倒,也不曾因伤口溃烂从而放弃……
可是,第一次沈崇楼脸上冒出毫无办法的状态也是和沈如故有关,现如今,又是四小姐。
“没找到吗?”瀚哲问。
然而,房内其实不只有瀚哲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异口同声,却是从秦修远的嘴里冒出的,他也紧绷着神情,面色紧张地盯着沈崇楼看。
秦修远的话音还未落下,有些无力的沈崇楼却顿时精神劲儿上脸,大步迈向秦修远。
沈崇楼死死地大力按住秦修远,从他的齿缝中,倾吐出一句话:“我说过,若她出事,我要你的命。”
“难道只有我觉得,她在躲你?”秦修远眼里的神色,在自己不由说出这句话之后,彻底黯然下去。
他担心沈如故的安危,不比沈崇楼少。
然而,就连秦修远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为何,自己脑海里本能地蹦出这样的念头出来。
秦修远自认为和沈如故接触也不是小段时间了,是了解她的性子的,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目标。
他一旦给了她自由身,沈如故一定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身上没带走秦家任何东西,定然没法子走太远,加上她之前提过要去青年报社工作。
按照沈崇楼如此的找法,不可能找不到沈如故,而青年报社那么显眼的地方,还是没有沈如故踪影的话,定然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沈如故知晓沈崇楼还在南京,离婚都是要登报的,若沈崇楼在南京的这段时日知晓了她离婚,定然怕沈崇楼来找她,那么只能躲。
只是短短时间,秦修远的脑子里,就有了这么多的设想。
可当他问过沈崇楼之后,脑子却一片空白,仿佛,杂七杂八的想法如数没了似的。
秦修远原以为,这是说过之后,便心里痛快的缘由。
可细细品味,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难受,还有担忧,甚至是悔意,就像潮水向他涌来。
秦修远觉得浑身难受,沈崇楼沉着脸,冷色看着他,手上遏制他的力道,一点未曾松懈。
“秦修远,你倒是会推卸责任,你以为我是在恐吓不会真要你性命吗?”沈崇楼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他耸住秦修远长衫领子。
而长衫设计的领口本就窄,沈崇楼这般动作,更是让秦修远勒得喘不过气来。
许秘书护主心切,挣脱了士兵的挟制,上前拉扯沈崇楼。
沈崇楼即便受过伤,力气也比常人要大,许秘书的靠近,他眼睛都未眨一下,却能准确无误地掌握许秘书冲过来的方向。
他抬脚就将许秘书踹开,转身就将秦修远一把提到了柱子前,按在上头。
沈崇楼冷若冰霜的脸,多了一股无情的狠劲,他沉声对秦修远道:“今儿个,我便和你秦修远直说,她真生了事,我非但要你的命,我会让秦家的人给你陪葬。”
秦修远刷地抬头紧盯着沈崇楼,他很想反驳的沈崇楼一句,可是想到沈如故,他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好,就算如你所说,她在躲我。”沈崇楼说着,笑了,秦修远却觉得他的笑有些瘆人的感觉,只听沈崇楼继续道,“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将她给找出来,她若不主动出来,我就有法子将她给逼出来。”
秦修远听完沈崇楼的话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沈崇楼这个人非但和以往不一样,还令人生畏。
瀚哲没有得到沈崇楼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轻易让队伍出发。
他原以为沈崇楼要找到沈如故才会下令离开南京回到江北,可出乎瀚哲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沈崇楼竟然说启程。
沈崇楼身上的大雪还没有彻底融化,不过之前化了的雪水,已经湿了沈崇楼两边的肩膀。
瀚哲想上前提醒沈崇楼换件干净的衣裳再走,不然容易着凉。
可沈崇楼已经大步上前离开,秦修远愣在原地,直到被收押的士兵推搡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
宁海公馆的大门被贴了封条,顿时间,仿佛之前的寂静增添了几分苍凉。
秦修远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她不在,空着的公馆,又有什么值得他不舍的呢?
……
云公馆,云馨月得到秦家上下被江北的沈崇楼收押之后,大惊失色。
她慌乱的不知所以,父亲进来的时候,她忙上前询问情况:“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修远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看上去沈崇楼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不然不会亲自来南京抓秦修远。”云父如此道。
云馨月不明:“为何?是因为刺杀沈崇楼的事儿?”
云父摇摇头,思索,却没有头绪,大致猜测:“也不全是,听说和私下贩大烟有关,但说和上次刺杀事件一点干系没有也不可能。”
云馨月听到这里,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云父不知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颤颤的声音从云馨月的口中冒了出来:“父亲,若我如实告诉你,杀害沈崇楼的人,是我买通的,你会怎么做?”
云父不信,怔怔地看了一眼云馨月,狐疑地问:“你是假设,还是……说真的?”
云馨月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面前,浑身都在颤抖着,也不知要从和说起:“我……我……”
若是沈崇楼调查出来那次事件是她所谓,是否也会像对秦家那般,如此对待她们云家?
想到自己的脑袋随时不保,云馨月终于怕了。
她不知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个时候再不和父亲说实话,恐怕再也没有其他人会帮她了。
“我错了,父亲,我真的错了,当时我就是脑子一糊涂,我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云馨月的话有些不明不白,字字句句并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她实在是因了太怕,那颗慌乱的心在作祟,不知如何组织言语。
可她是他的女儿,相当于是云馨月肚里的蛔虫,云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云馨月话里的意思。
他扬手就给了云馨月一巴掌:“糊涂啊,你快点交代实情,我不能让你也毁了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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