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顺便报报仇
“要叙旧的话，等我出宫后再说，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秦涫儿松开手，轻笑道。
“好。”荣木重重点头，“你一切小心。”
她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踏入宫门，顺着那条宽敞的艾青石路，缓缓朝着宴会的现场走去，闪烁的宫灯下，她的背影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荣木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痴痴地凝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他也没舍得离开。
或许他这辈子，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注视着她，可荣木却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对于他而言，能够看着她，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只是……
想到皇上这一年来的变化，荣木不自觉替秦涫儿担心起来。
在往宴会现场走去的一路上，破天偷偷打量着秦涫儿，他始终在想着荣木脱口而出的娘娘二字。
一个猜测在他的心里浮现，但他却有些不敢相信。
“别用这么热情的眼神看着我，好么？”秦涫儿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扭头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破天急忙垂头，不敢与她直视。
“有什么疑问等今晚后，我再告诉你。”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可能会隐瞒他一辈子，但她也相信，不论她是男是女，她的属下都不会背叛她。
闻言，破天敛去了心头的杂念，懊恼的咬住嘴唇，他这是在做什么？不论主子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来历，他只需要知道，她是自己发誓要效忠一生一世的人就够了，至于其它的，他为什么要在乎这么多？
想通了，这一点，破天复杂的心潮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乖乖的跟随在秦涫儿身旁，同她一起走向了宴会的现场。
为了迎接叱云国使臣的到来，宴会的地点定在专程设立国宴的金銮殿中，无数宫灯将这巍峨的殿宇点缀得如梦似幻，仿佛放着光，殿外的石阶下，站着两列威风凛凛的近卫军，他们目不斜视的严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偶有太监、宫女小跑着进入殿中，文武百官纷纷坐在大殿内的两侧，中央铺着一条红色的地毯，从殿门一直延伸到高台下，而高台上，则是皇帝与贵妃的专属位置，二人此刻正静静的坐着，一个眉目森冷，气势逼人，一个神色倨傲，笑靥如花。
李德站在台阶下方的空地上，不停的张望着宫门的方向，等待着使臣的到来，他原本是想派人去为他们引路，没想到这个提议却被对方拒绝，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在这里静候。
忽然，三道若隐若现的黑色影子从长廊的尽头缓缓走来，李德紧绷的神经勉强放松了些许，他刚放下心，却在看见那抹熟悉到至今难忘的人影时，嘴唇‘O’的张开，手臂一抖，手中的浮尘哐当掉落在了地上。
那人是……
嘴唇不自觉哆嗦着，神色似喜，似愕。
秦涫儿远远的就看见了孤身站在殿外的李德，她莞尔一笑，给自己戴上了一张温柔的面具，在青童和破天一左一右的保护下，踏破一地月光，走到了李德的跟前。
“哟！”手掌轻轻挥了挥，那熟悉的声音，让陷入惊愕状态的李德勉强回过神来。
他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否则，他怎么会看到皇后娘娘穿着一身男装，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这宫里呢？
“你……你是……”嘴唇结结巴巴的哆嗦几下，一根颤抖的手指直指秦涫儿的鼻尖，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人，此刻却连话也说不清了。
秦涫儿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他惊愕不已的模样，眼底有淡淡的笑意溢开，“不过是一年没见，李公公就贵人多忘事，把我这个人给忘了啊。”
她故作幽怨地说道，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是了，就是这种随意变换的情绪和表情，她真的是皇后娘娘！
李德膝盖一软，下意识想要向她行礼，却被秦涫儿一把拽住了手臂，“当初的我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如今，我只是代表叱云国前来贺喜的使臣，如此而已。”
当然，还顺便报报仇。
后一句话秦涫儿没说，她和以前一样温和的态度，让李德勉强镇定下来，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浮尘捡起，脸颊上早已是冷汗连连。
“皇上已在殿内等候许久，三位请。”李德侧开身体，引着他们准备入殿，他在心里暗暗猜测着，若是皇上知道今日来的使臣，竟是昔日的娘娘，怕是要出事了。
秦涫儿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殿宇，心情有些复杂，眸光也变得愈发晦涩起来。
“叱云国国师到……”李德站在殿外，尖锐的说道，那公鸭嗓在整个大殿中绕梁不绝，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回音。
原本正相谈甚欢的官员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投向房门的方向，他们也想看看，这个被誉为巨商的少年，又在这么年轻就成为国师的少年，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一直埋头饮酒的南宫胤缓缓抬起眼睛，深邃无光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在李德的通传声彻底消失后，秦涫儿才落落大方的从台阶下走了上来，衣诀微微摇曳，就连耳鬓的青丝，也跟着被风吹动。
“我的天，是我眼花了吗？”
“不是吧，那人是皇后娘娘？”
“不不不，这绝对是假的！那分明是个男人！”
有人相信，有人否认，有人将信将疑，即使心里的想法各有千秋，但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念头，那便是在秦涫儿右侧站着的，身泛杀气的少年。
即使是上过战场的老将，此时也为少年的杀意赶到心惊。
秦涫儿明显感觉到一束不容忍忽略的炽热目光锁定在她的背上，即使不用回头，她也能够猜到是是谁，除了这个男人能够带给她这般可怕的压迫感外，还能有谁？
她眼底划过一丝冷冽的暗光，嘴角的笑却愈发的明艳动人，抬起头，看向高首神色阴沉的帝王，她笑得愈发欢快了。
“你是姐姐？”离裳大声嚷嚷道，“你不是已经……”
“已经怎么样？”秦涫儿故作无辜的问道，她该不会以为那场火能够要了她的命吧，想到那次的事，秦涫儿对青童的感激又加深了几分。
离裳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时，看着她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团火。
“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离裳手忙角落的想要解释，眼眶竟微微红了些许。
秦涫儿嘴角一抽，喂喂喂，这么拙劣的演技在她这个可以拿奥斯卡影后的王牌间谍面前真的够看么？这女人，真心智硬！
她悻悻的瘪了瘪嘴，懒得欣赏离裳的表演，下颚微微抬起，狠厉、森寒的目光直直刺向上方龙椅上姿态慵懒的帝王。
目光里毫不掩饰的仇恨，让南宫胤心头闷闷的疼，薄唇紧抿着，面色有些暗沉。
不少大臣不停的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看看秦涫儿再看看南宫胤，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今夜，他们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本以为葬身在大火里的皇后，突然出现，还以男子的身份登场，这绝对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
“叱云国国师秦然，仅代我国国君，恭祝乱皇喜得龙子。”秦涫儿率先收回目光，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阻挡住了她眼底所有的真实情绪，谦逊的话语脱口而出，她抱拳说道，仿佛她真的只是为了向他贺喜而来。
南宫胤不悦的沉了脸色，双手黯然握紧身下龙椅的扶手，没有吭声。
离裳余光瞥见他的异常反应，心头一紧，随后，恶狠狠瞪着下方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又为什么她还要出现？每一次在她以为能够得到幸福的时候，她总要现身打破她的美梦，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为什么！？
一团名为嫉妒的火焰在离裳的心里熊熊燃烧着，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或许秦涫儿早已被万箭穿心了。
感觉到来自上方的怨毒视线，破天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刀柄，朝前一步，挡在了离裳同秦涫儿之间，冷冷的瞪着上方的陌生女人。
他不会再去纠结主子是什么身份，他只知道，他的职责，他的使命，是保护主子！
“这人是？”离裳第一次见到破天，惊疑地问道。
“贵妃娘娘，我想，我应该有拒绝回答你的权利。”秦涫儿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直接拒绝向她透露破天的身份。
离裳被她当众回绝，脸上有些下不来台，眼眸里瞬间染上了淡淡的水汽，可怜巴巴的扭头看向南宫胤，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只可惜，南宫胤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秦涫儿吸引去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眸里，满满的，窄窄的，只有她一人！
青童低垂着脑袋，虽然在进宫前，他就有预感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但这宴会还没开始，就闹成这样真的好吗？
“他是谁？”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从上方飘落下来。
秦涫儿微微一笑，那笑宛如春风般和煦、温柔，“乱皇，我方才已经说过，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南宫胤没想到她连自己的问话也会拒绝回答，眉心蓦地皱紧，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硝烟，在空气里弥漫着，整个朝殿的气氛，压抑、凝重，让人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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