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上果然英明，不错，据说已经有不少百姓自发聚集到皇宫外，替秦涫儿申冤，只不过南宫胤这狗皇帝，未曾搭理便是了。”飞离不屑地说道，南宫胤、秦涫儿，这两人是他心头最为痛恨的敌人。
若不是他们联手，雪昭国怎会亡国？他的女儿又怎会死得如此凄凉？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飞离永生难忘。
“走，去书房，朕要修书给高天苟，时机或许已经到了。”黎澈笑得花容失色，只是那双眼，却阴冷得好似毒蛇。
如今正是制造苍澜内乱的绝好机会，若是帝后相斗，在民间威望极高的秦涫儿，必定会引起南宫胤的提防与戒备，若能除掉她，必定会使得南宫胤民心大失。
此时若再有外敌，苍澜危矣。
当夜，黎澈修书天沙国，将苍澜国内的情况如实告知对方，并且提出联手。
高天苟等了许久，终是等到了这绝好的机会，哪儿会不答应？日前战场上的大败，他一直未曾忘记过，秦涫儿这个女人，赐予他的羞辱，他将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十日后，天沙皇认命高天苟为三军统帅，挥军讨伐苍澜，攻其边境，烽火狼烟顿起。
天沙国来势汹汹，且一个个好似杀红了眼的猛兽，短短三日内，夺下边关两座城池，破城之日，焚烧所有民居，屠杀无数百姓，士兵们的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城内惨状不亚于昔日的西耀城。
“高天苟！”南宫胤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气得险些内力反噬，他万万没有想到，天沙的攻势会如此凶猛，微微颤抖的身体，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冷冽气息，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皇上……那高天苟还有话，要转告皇上……”千里迢迢从边关逃回的士兵，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南宫胤勉强平复下内心的愤怒，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之上：“说。”
“他说，他说……”士兵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把话说出来，急得都快哭了。
南宫胤似乎预想到了什么，双手用力揪住龙案上的桌布，“朕让你说。”
他阴鸷的目光，让士兵有种自己即将死掉的错觉，头皮一麻，顿时豁出去了：“高天苟破城之日，在城外贴出告示，说是，若要他退兵，有一方法。”
“何种方法？”兵部尚书立即问道，御书房内，正三品以上朝臣通通齐聚，只为了商讨边关的战事。
南宫胤心里不详的预感再次加深，那贼子，难道还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吗？
“他说，若是皇上自愿献身，做他的禁脔，他便可立即下令退兵，永不侵犯。”士兵抱着必死的觉悟，大声说道。
顿时，御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众多朝臣纷纷垂下头数着地上的蚂蚁，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南宫胤的脸色，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到，必定是难看至极。
身为帝王，被敌国大将如此羞辱，以皇上的个性若能冷静才奇怪了。
李德更是抖了抖身体，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给埋进去。
听到这种事，他真的很怕随时会被皇上给灭口啊。
“告示贴在城外？”南宫胤一字一字轻声问道，语调温柔得易于寻常。
士兵猛地点头：“是。”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再度问道。
“……是！”
“好，很好！”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冷硬且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高天苟，天沙国，尔等欺人太甚！”
“皇上息怒。”莫青急忙跪下。
“请皇上息怒。”朝臣跪了一地，哆哆嗦嗦半天，愣是不敢抬头，那股可怕的威压，弥漫在空气里，让他们浑身的寒毛一根根倒竖。
“传旨，三日后，朕要御驾亲征！不杀高天苟，朕妄为王！”南宫胤眸光森冷，放置在龙案上的双手，早已是青筋暴起。
如此赤裸裸的羞辱，他忍不下，身为帝王的尊严，身为男人的骄傲，都让他无法再在皇宫里等待，他要手刃此人，用他的鲜血，来抹杀他心头的愤怒。
南宫胤决定再次御驾亲征的消息，自然是吓傻了这帮大臣，一个个连滚带爬跪行到他的脚边，抱着他的小腿，哭诉着，请求他收回成命，如今局势不明，叱云国方面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谁也不知，若是怪罪他企图杀害方坤偌，转而与天沙结盟，出兵攻打苍澜，此行必定是危险重重。
“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再说。”南宫胤的态度尤为强硬，根本没有理会大臣的请求，拂袖离去。
二日，皇城内调兵五万，南宫胤御驾亲征，赶赴边关。
离去前，他特地嘱咐李德不得将前方的战事，包括他亲征的消息，告诉秦涫儿，并且下令，将她继续关押天牢，任何人不得看望。
那个女人，若是知道他的决定，必定会拼死相随，此去危机重重，他怎舍得让她受苦？
庞大的队伍缓慢地走出皇城，城中上万百姓跪地相送。
“我军必胜，必胜，必胜！”齐声的欢呼，让人血脉膨胀。
南宫胤一骑当千，傲然坐在骏马之上，换下精湛的龙袍，披盔戴甲，整个人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最前方，绝尘而去。
官道上漫天的黄沙模糊了队伍的影子，只留下无数的马蹄印，印证着此处曾经过的队伍。
天牢内，秦涫儿安分守己，每天不是捧着书册津津有味的看着，就是与狱头们玩骰子，赢点小钱，小日子过得分外舒服，但是，出乎她的预料，一连半月，竟无一人前来探望她。
“难道我的人品已经恶劣到落难后没人愿意看我一眼的地步了？”她神色古怪地坐在稻草堆上，手边放着一坛女儿红，脸蛋微红，醉意朦胧地嘀咕着。
“不对不对，像我这么完美的女人，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呢？一定是狗皇帝下旨不许人来看望我，啊呸！明明我是为了他着想，要这么残忍吗、？”秦涫儿一边喝着酒，嘴里一边不忘喋喋不休痛斥南宫胤的无理取闹，丝毫不知，她心里想的念的那个人，早已经离开了这座皇城，只有她，至今仍旧被蒙在鼓里。
四日，南宫胤的大军与边关守城将士汇合，打起反攻第一战。
捷报在七日后传回皇城，他亲自领兵于断崖迎击天沙国的敌军，杀敌一万，大胜，举国欢腾。
这时，似乎所有人都失忆般的遗忘了，这位君王曾是他们恐惧的暴君，他们欢天喜地地诉说着他的英武，说着他的能耐，甚至为拥有这样一位君主，感到骄傲与自满。
朝堂上，风王与丞相联手稳定朝纲，为了放置一方势力过大，南宫胤只能采取这样的手段，用来牵制他们二人。
就在战事似乎有所变化时，捷报消失了，南宫胤的一切消息，再也未曾从边关传来过，不知生死，不知胜败。
一连三十日，苍澜国损失六座城池，几乎失去三分之一的江山，而他们的王，却音讯全无，刹那间，天下流言顿起，民心惶惶。
风王府，三名老王爷邀请朝堂诸多武将，齐聚一堂，这些曾赫赫有名的将军，此刻莫不是面如死灰，叹息不止。
“怎么办？你们说说现下的局势应当怎么办？皇上音讯全无不知生死，百姓更是民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恐怕那天沙的贼子还未杀到，就要内乱了。”风王双手背在身后，焦虑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情绪略显烦躁。
这几日，他头上的白发明显又增加了不少，整个人恹恹的，透着一股死气。
皇上音讯全无的消息，导致如今军心不稳，流言横飞，再这样下去，苍澜必将发生动乱。
“哼，据说最近丞相一党多日来连番聚会，恐怕也是有所图谋啊。”瑞王冷着脸，沉声说道，“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身为一朝重臣不仅不想着如何平息流言，稳定朝纲，反而在私下里耍些小手段，先帝当真是看错了人，错把一只狼看作了羊！”
“现下到底该怎么办？前方战事我等一无所知，甚至连皇上的生死也……”一名曾有幸跟随秦涫儿在数月前攻打雪昭国的武将，激动得竟语带哽咽。
皇上虽然残暴，但他便像是这苍澜的一面旗帜，只要旗帜不倒，他们便能有无限的勇气在前方冲锋陷阵，如今，这面大旗轰然倒塌，一时间，所有人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找不到方向了。
“要不，把皇后娘娘放出来如何？”晋王提议道，顿时引来众人的注视：“皇后与皇上感情笃定，又身负战功，你们该不会忘记了，她在战场上的诸多壮举吧？若非有皇后娘娘在，苍澜国早已亡国，是她以一己之力力克天沙，打败高天苟，若是有皇后娘娘领军，必定能提升士气，皇后娘娘的威望，比起我们这帮时代的残党，高太多了。”
风王闻言眼睛刷地一声亮起，“不错，若有皇后娘娘坐镇，必定能起到奇效，让娘娘统领三军迎敌，再抽调出人手寻找皇上的线索，双管齐下。”
“此计虽好，但现如今，皇后的威望已与皇上无异，若再让她建立战功，万一将来……”不是瑞王要泼他们的冷水，日前皇后锒铛入狱，若非战事突发，恐怕百姓不会轻易罢手的，当初围聚在皇宫外的百姓，少说也有数千，各地方的百姓甚至递上万民书，企图为她请命，若是有朝一日，她有反心，绝对会成为苍澜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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