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被人背叛的滋味

“呵，继续，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南宫胤阴冷地勾起嘴角，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你还想知道什么？哦！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知道你为什么会重伤不起吗？因为啊，你早已经中了主子的毒药，千日醉，听说过吧？无色无味特地用来对付武功高手的毒药。”

        “皇上！”离裳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担忧地看了南宫胤一眼，难道皇上真的身中剧毒？

        李德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很不愿相信飞霜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又见她说得如此笃定，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她所说呢？

        南宫胤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两人担忧的视线，一双眼紧紧黏在飞霜的身上，“还有吗？”

        他轻声问道，但那轻柔的嗓音，却让李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皇上越是表现得温柔，就证明，他的怒火愈发可怕。

        “这些还不够吗？南宫胤，被自己宠爱的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痛苦？”她猖狂的笑着，笑得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与脸上斑斑的血迹交融在一起，分外狼狈。

        “带走。”南宫胤浅薄的眼皮缓缓抬起，沉声吩咐道。

        两名听到不得了秘辛的近卫军哆哆嗦嗦从屋外走了进来，立马架起飞霜的身体，双腿生风，他们可不敢继续留下来，听到了这么隐秘的事，万一皇上想要锁住消息，他们的命，可就悬了。

        即使离开百米远，飞霜那嚣张挑衅的笑声，依旧不停地随着晚风，缓缓飘来，飘入南宫胤的耳中，像是一巴掌，重重扇在他的面颊哈桑，扇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更是一阵眩晕。

        整个人孤立在御书房中，浑身的血液好似被冰冻，双腿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他在一瞬间想起了许多事，忽然间对自己大献殷勤的她，每日替自己准备一日三餐的她，对着端来的面条面露迟疑的她……

        无数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旋转不止，最后，画面定格在方才，她那张忐忑不安的容颜上，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如果不是害怕秘密被曝光，她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几分紧张，几分不安，几分惶恐，几分害怕，那不是平日的她。

        双腿沉重地迈开，一步一步走出房间，冷清的月光被乌云遮盖住，他一身寒霜，踏出御书房，暗潮涌动的眼眸，眺望着寝宫的方向。

        该信她吗？

        ‘轰！’皇城内，一束烟花平地而起，在无垠的夜空上绽放开来，漫天的璀璨烟火下，他的面容却晦暗不明。

        “皇上，”李德战战兢兢地从后方追了上来，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却又蓦地垂下头去，他打从心里不愿相信，那样的秦娘娘，会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更不相信，她是飞霜口中所说的别国探子！可是，飞霜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必要说谎吗？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南宫胤本想去质问她，去找她对峙，但他却又迈不出这最后的一步，心底总有一分深藏着的不安，万一，那些都是真的呢？他所信任的，所宠爱的，是一个居心叵测的敌人。

        呵！

        一抹晦暗不明的笑爬上他的嘴角，南宫胤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身体，重新回到御书房中。

        这一夜，他一人独自在这幽静的房间里买醉，脚边的酒坛凌乱地堆砌着，修长的身躯，坐在窗柩上，青丝直泻而下，天空上，烟火响了一夜。

        “主子，天亮了。”幽兰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转身走入寝宫，秦涫儿仍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坐在木椅上，绝艳的容颜，略显憔悴，眼眸中血丝遍布。

        “他没有来。”秦涫儿说不出心底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失望？痛苦？还是恐慌？胸口像是被人用力凿开一个大洞，冷风肆无忌惮地刮进刮出。

        “主子！”幽兰眼眸一红，替这样的她暗暗心酸，“这皇上到底在干什么？居然把主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主子，您别难过，有什么烦心事，说给奴婢听，奴婢替你分忧。”

        她只能笨拙的，一次又一次用苍白的话语企图抚平秦涫儿紧皱的眉头。

        “替本宫更衣。”忽然，她沉声吩咐道，空洞的眼眸，像是在瞬间被注入了一束微光，带着几分决然几分坚定。

        情况恐怕是她所预想到的最坏的那一种，恨她至深的飞霜，在审问中，和盘托出她与黎澈的关系，或许还会添油加醋，南宫胤昨夜彻夜未归，直到现在，也未曾派人前来通传一句话，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她说明着，事态的严重。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找他。

        “好，奴婢这就替您找衣服。”幽兰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在衣柜里捣鼓了半天，翻出一件略显喜庆的长裙，替秦涫儿穿戴好后，又为她梳好发髻，用粉底遮盖住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朱砂描绘着失血的红唇，豆蔻染上面颊，整个人多了几分精气与美丽。

        秦涫儿深吸口气，缓缓从梳妆镜前站起身来，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要孤身奋战的战士，怀着满腔的孤勇，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战场。

        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明亮的眼眸里，暗藏几分不安。

        她一身盛装，双手微微提起裙摆，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外，李德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手中的浮尘恹恹地搁在他的手臂上，当他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回廊尽头出现时，脸上浮现了一抹暗色。

        再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后，他无法再如以往一样，单纯地将她当作皇上宠爱的妃子，值得敬重的人儿。

        眼底多了一分忌惮与戒备，躬身行礼：“奴才参见秦美人。”

        李德的态度生疏得可怕，幽兰微微拧起眉头，她总觉得，从昨晚开始，大家就变得不对劲了，先是主子，再是李公公。

        “皇上呢？”秦涫儿迅速敛去了眸中的黯淡，轻声问道，这个世界里，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人的信任，眸光越过李德，看向他背后那扇紧锁的雕花红漆木门。

        “娘娘，皇上今日不见客，请回。”李德一甩手中浮尘，并没有如平日一样放行。

        秦涫儿心头蓦地一沉，贝齿轻轻咬住唇瓣，“我有话要对他说。”

        至少，让她解释一次。

        李德面露挣扎，似是在犹豫着什么，幽兰在原地跺跺脚，“李公公，您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没见你拦下娘娘啊，怎么偏偏今天就……”

        听着幽兰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声音，秦涫儿自嘲地笑了笑，连她也能如此维护自己，那么南宫胤，你呢？

        紧闭的大门，丝毫没有开启的征兆，任由她望眼欲穿，依旧看不清里面那人的身影，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咫尺天涯。

        “李公公，请替本宫通传一声。”秦涫儿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双眼深沉无垠，却又含着一丝义无反顾的决然。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得见到南宫胤，即使他要在心里判处自己死刑，也得给她一个申诉的机会，不是吗？

        幽兰看看固执的主子，又看看面露犹豫的李公公，心扑通扑通不安地跳动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隐隐感觉得到，皇上和主子之间，恐怕是出事了。

        “娘娘稍等。”李德终是替秦涫儿走了一遭，扭着一只小蛮腰，甩动着手中的浮尘，抬脚走上石阶，敲了敲那扇威严精致的木门，“皇上，秦娘娘求见。”

        屋内静谧无声，仿佛里面是空的，一点声响也没有传出来。

        秦涫儿略显紧张地握住拳头，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房门，该死的，他就这么不相信她？连见她一面，也不肯吗？

        “娘娘，您也看见了，皇上他……”李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您今儿还是请回去吧。”

        秦涫儿面色一寒，一个健步直直冲上台阶之上，衣诀翻飞，带着一股不惜一切的坚定，李德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联想到这女人平日里胆大妄为的行事作风，整个人好似母鸡护犊一般，张开双手挡在御书房前，同时也拦下了秦涫儿的前路。

        “娘娘，擅闯御书房可是死罪，请娘娘三思。”李德沉声警告道，却又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大过年的，偏偏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余光悄悄偷瞄着秦涫儿的一举一动，不论他如何看，也看不出眼前这女人有做戏的成分。

        李德在宫里待了半辈子，虽然不敢说对任何人都了若指掌，但他那双火眼金睛，迄今为止，还没有出过差错。

        难不成是那飞霜冤枉了秦娘娘？

        还是说，这女人的演技已经可怕到连他也看不穿的地步了？

        秦涫儿眉头一蹙，看也没看横在跟前的李德一眼，视线越过他，直直盯着那扇房门，好似要穿透它，看见里面的男人。

        “皇上，请准许我见你一面。”

        回应她的是李德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纹丝不动的大门。

        ‘＃！’

        她忍！

        “皇上，请开门，不管你心里如何判定，至少也要给我辩驳的机会吧。”秦涫儿努力压制着心里蹭蹭攀高的愤怒，尼玛的，这男人是死在里面了吗？见她一面会死是不是？

        胸口在怒火的充斥下，上下起伏着，紧绷的脸部线条，看上去分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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