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身贵气
“不,孤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们且想想,若是雪昭在渭河落败,国内兵力不足,未免亡国,他们第一选择便是求助另外两国,黎尊在位时,曾险些与乱皇南宫胤达成联盟,黎澈若是想要借兵,势必会选择苍澜,一旦两国联盟达成,我叱云若是落败,天沙必定岌岌可危,天沙皇若非傻子,面对眼下的局势,极有可能愿意与孤联盟,届时,一旦攻破雪昭,孤愿割让城池,答谢天沙皇鼎力相助!”方坤偌一字一字轻声说道,将眼下的局势分析给诸位副将听,甚至连攻下渭河后,黎澈有可能做出的反应,也计算在内。
在他的身上,丝毫也看不出昔日的迂腐,狡诈如狐,聪慧如狼,一身贵气。
虽然仅仅只有十九岁,却无人敢小觑他半分,仅凭他已一己之力率领大军攻陷雪昭多座城池,就足以见得他的智谋有多惊人。
“好!请太子下令,让我等出使天沙,说服天沙皇借兵相助。”武将抱拳跪地,自愿请命出使天沙国。
方坤偌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将地图收拾好,“孤这次要亲自造访天沙。”
“太子,不可!”武将急切地开口,“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属下等怎有颜面回去见圣上?”
看着下属一个个义正严词的模样,方坤偌莞尔一笑,“孤主意已决,觐见天沙皇,若只派武将前去,免不了落人口舌,明日孤率一千骑兵赶赴天沙,剩下人等,留守渭河,待孤归来之日,必是血洗雪昭之时!”
铿锵有力的话语,带着一股骇然的戾气,众位武将扭头对视一眼,心头顿时升起一股豪气,若有太子坐镇叱云国,他日何愁大业不成?
“是!”齐声应答的声音,漫出营帐,在夜空中盘旋着,久久不散。
方坤偌第二日,率领一队精锐骑兵,飞速赶往天沙,黎澈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暗道不好,若是天沙与叱云联盟,雪昭前路堪忧。
“皇上,微臣提议在半路埋下杀手阻击方坤偌,让他有去无回。”飞不离拱手说道,偌大的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传朕口谕,命镶黄旗率五千精兵围追堵截方坤偌,朕必要将他斩杀在天沙国国境外,只要方坤偌一死,叱云必将大乱,朕之雪昭,劫难便可解除。”黎澈冷声命令道,泛着阴鸷冷光的眸子,冰冷刺骨,犹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微臣遵命!”飞不离立马领旨,将圣意下达,当夜从皇城调离五千精兵,从后追击方坤偌的部队,望能将其斩杀在半途中。
“飞相,若是这次击杀失败,恐怕方坤偌用尽手段也会说服天沙皇逼迫其达成两国联盟,依你看,朕当如何?”黎澈沉声问道,能击杀方坤偌当然是最好,可若是不能,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飞不离眼眸微微闪了闪,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黎澈的脸色,低声道:“皇上,微臣认为既然叱云愿与天沙联盟,我国便可以此为由,游说乱皇,达成两国同盟,共同抵御叱云及天沙。”
“但先皇黎尊,便是因为与苍澜暗中往来,才被朕推翻政权,若是朕走上他的老路,岂不是难堵天下幽幽众口?”黎澈何尝不知,与苍澜联盟对于雪昭是最好也是最为保险的方法,只是,他当初推翻黎尊,不就是在暗中揭穿其与南宫胤书信往来,撩拨民心,导致政权不稳,从而找到机会,一夜血洗皇宫吗?
若是连他也这么做,如何平定国内流言?
“皇上,时势不同了,若是百姓们知道,皇上忍辱负重为了雪昭的将来,愿意背上被祖宗苛责的大罪,也要保一方平安,相信百姓们是不会责怪皇上的。”飞不离意有所指地说道。
天下愚民,最是容易糊弄,只要给出一个让他们信服的理由,他们岂会造反?
黎澈面露深思,犹豫几秒后,终是点头:“朕要休书乱皇,早作准备。”
当夜,信鸽扑闪着翅膀从雪昭国皇城飞出,朝着苍澜的方向,绝尘而去。
“飞相,依你所见,乱皇可会答应朕之提议?”黎澈身披明黄龙袍,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绣在锦衣之上,图纹大气磅礴,镶着银丝边的衣摆,在微风中上下摇曳着,他双手背于身后,温润儒雅的脸庞,此刻透着一丝阴冷到极致的危险气息。
飞不离站在黎澈半米之外,抱拳道:“回皇上,乱皇非寻常人,如今的局势他必然看得清楚,若是任由叱云、天沙联盟,雪昭亡国之日,必是两国兵临苍澜之时,唇亡齿寒,相信乱皇在看清局势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话语微微一顿,他小心地打量了四周,确定无人后,他凑到黎澈耳边,低声道:“更何况在苍澜,多年来皇上埋藏着众多棋子,只要里应外合,不怕那乱皇不动摇。”
“朕也希望如此。”黎澈站在打开的红漆雕花窗户边,眺望着远方,神色晦暗不明。
第二日,天蒙蒙亮,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殿落的琉璃瓦上垂落下来,在瓦檐形成一串串珠子,晶莹剔透,滴答滴答的水声,清脆且悦耳,南宫胤在宫女的伺候下,穿上龙袍,束上腰带,头顶一座王冠,冷峻的气息平增几分威武、霸气。
“皇上,雪昭急件。”李德捧着一只不停扑闪翅膀的信鸽,急匆匆从寝宫外踱步进来。
“雪昭?”南宫胤眉梢微微一挑,寡情的唇瓣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线,如今雪昭国人人自危,亡国之日恐怕已是不远,黎澈竟会在这种时候给他送来书信?
修长的手指将信鸽脚上的信筒取下,抽出里面卷成一团的信笺,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他嘴角那弯戏谑的笑,顿时扩大几分。
“好一个方坤偌,好一个黎澈!”手掌猛地握紧,内力震得信笺化作尘埃,簌簌地从指缝间飘落下来。
李德吓得脸色一白,不知道这雪昭的新皇究竟对主子说了什么,竟能让主子如此动怒。
“朕终究是小看了方坤偌,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用的废物,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却偏生带着些许讥诮的意味。
“今日罢朝,宣丞相莫青,及二品以上朝臣御书房觐见。”南宫胤冷声命令道,广袖凌空挥下,抬脚走出寝宫。
李德忙不迭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路小跑着追上,招来一名太监,让其赶紧去朝堂宣读皇上的口谕。
阴云密布的天,犹如此时的皇宫,阴沉、幽冷。
秦涫儿在床榻上睡得正香,嘴里时不时吐出几个小泡泡,细微的鼾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离裳捧着一盆凉水,恭敬地站在房门外,脸色不渝,各宫的娘娘几乎在天未亮就起身洗漱,觐见皇后,只有这个秦涫儿,仗着皇上的宠爱,恃宠而骄,竟到了这个时辰,还未起身。
“离裳,你别着急,娘娘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该起了。”幽兰一直照顾着秦涫儿的饮食起居,自然对她的生活规律尤为了解,不到日上三竿,娘娘多半是不会醒来的,更何况,昨日与踏雪在马场玩耍到深夜,这会儿又怎么会提得起精神呢?
离裳面色一沉,“娘娘这是违反宫规,若是被皇后知道,必定会受到惩处。”
语调里带着几分希翼与幸灾乐祸,她老早就看秦涫儿不顺眼,一个只会胡作非为的女子,凭什么能得到皇上的青睐?甚至屡次为她打破祖制?
“嘘!你别这么大声。”幽兰紧张地捂住离裳的嘴,偷偷摸摸地朝四周匆匆扫了一眼,“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见,去皇后面前告上一状,咱们娘娘就要大难临头了。”
离裳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她恨不得皇后立马出现,好好将秦涫儿惩戒一番,让她清楚,这里是皇宫,不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场所。
“大清早的,你们在屋外吵什么?”秦涫儿略显烦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紧闭的房门被她吱嘎一声打开,披着蓬松长发,白色的亵衣松垮穿在身上的女人,正揉着一双惺忪迷离的睡眼,不满地嘀咕道。
“娘娘,您醒了?奴婢还以为娘娘还要好一阵才会醒来呢。”幽兰一把夺过离裳手里的银盆,送入房中,准备伺候秦涫儿洗漱。
她抓抓头发,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斜靠着房门:“本宫一心记挂着踏雪,待会儿要带着它到御花园里踏青。”
“……”幽兰顿时语结,她只想问,一个畜生,它懂得什么叫踏青吗?
“娘娘,牲畜不得进入御花园,这是宫里的规矩。”离裳一板一眼地提醒道,低垂下的眼睑,布满了不悦的冷光,这么一位不着调的娘娘,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皇上另眼相看?
被调派到秦涫儿身边已有不少日子,但左看右看,离裳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任何一个闪光点,除却那张绝美的容颜,可以说,她这个人几乎一无是处,但胡搅蛮缠的本事,却异于常人。
秦涫儿微微拧起眉头,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离裳的敌意?只是她不在乎,左右不过是狗皇帝派来的探子,对她而言毫无任何意义,往幽兰身旁蹭了几步,伸手掐了恰她粉嘟嘟的脸蛋:“幽兰,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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