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没有悔意？

她微微一抽，没来得及思考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皇上，真巧啊，你也到这儿来？”

        哦草！她在说什么？秦涫儿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这张嘴，尼玛的，她的反应要不要这么迅速？反射神经太敏锐真的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这种危险的境地中。

        在某个皇帝可怕的威压下，秦涫儿脸上的笑容愈发尴尬，但很快，她便做好了自我建设，那啥，她又没明说什么，只是适当的误导和引诱，SO，都是这帮宫人自己脑补过度，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就是这样的！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她脸上的心虚一扫而光，甚至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坚定不移的模样。

        南宫胤瞧得是怒火中烧，这女人编排了自己后，竟没有丝毫悔意？

        “秦涫儿，朕怎不知你编造故事的能力如此出众，恩？”危险至极的嗓音缓缓响起，整个朝阳殿内的空气似在瞬间被冰冻了一般，冷得刺骨。

        “唉？”秦涫儿吓了一跳，“皇上，臣妾的此种能力，不是早就在皇上面前展示过了吗？就在您的寿辰当天。”

        他说的和她说的，是一件事吗？南宫胤紧紧握住拳头，这女人绝对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朕问的是，你方才诋毁朕清誉的那番话！”他咬牙切齿地提醒道，如果她还敢装疯卖傻，他不介意用另外的方法让她更记忆深刻一点，昨天的惩戒似乎并没有让这个可恶的女人自省，居然还敢编排他？

        李德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在近期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如果哪一天没有见到皇上和秦美人斗法的场景，那才叫离奇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他微微低垂下头，敛去了面上的感慨，也许皇上自己没有察觉到，每每面对秦涫儿，他内敛压抑的真实情绪，总会流露出来，比起以前只懂得残暴治国、无情狠厉的君王，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人，而非杀戮的工具！

        秦涫儿急忙摇头澄清事实：“皇上，天地良心，臣妾怎么敢诋毁您的清誉？”

        哦草，他还有清誉这种玩意吗？今年最可笑的笑话就是一头种马说，他还有清誉，这比她拥有人格魅力更加可笑！

        “哦？你是想告诉朕，朕听错了？又或者，这满屋子的人，通通听错了吗？”说罢，袖袍凌厉地从空中挥落，一股飓风以他为轴心，迅速朝四周蔓延开来，那是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意，像是地狱的招魂幡，让一些心智并不坚定的宫人忍不住口吐鲜血，连连跪倒。

        飞霜似乎也被南宫胤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傻了，整个人瘫软在榻上，神色惊滞。

        秦涫儿利落地跪下，顶住来自某人的冷气，权当在享受免费的古代移动空调，脸上虽然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她的眼睛，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惧怕，有的只是一片被氤氲的雾色笼罩着的清冷光辉。

        “皇上，臣妾究竟说了什么，让您如此动怒？难道昨夜皇上并非同臣妾在御花园吗？”秦涫儿貌似无辜地抬起眼皮，眼底一丝狡诈迅速闪过。

        “是，但朕……”

        “您看，您自己不也承认了吗？臣妾只是在姐姐询问时，说出了实情，没有料到皇上会反对臣妾说出来，臣妾未能明了皇上的心意，求皇上降罪。”秦涫儿不怕疼地重重将额头磕在地板上，极大的声音，仿佛象征着她决绝、坚定的心意。

        因为没有看出皇上的真实想法，自愿请罪。

        有不少宫人纷纷朝秦涫儿投去怜悯、同情、不忍的目光，南宫胤刚才的质问让他们心存疑惑，但他的承认，又让天平再度倒向了秦涫儿，甚至有好些宫人误以为南宫胤是吃过不认账，想要将这件事抹杀的渣男！但又碍于他帝王的身份，不敢明着指责罢了。

        “……”南宫胤气得够呛，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今天总算是品尝到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特地将折子推掉，来这个鬼地方受气？

        顶住某人的寒气，秦涫儿挺直背脊跪在地上，满脸的无畏。

        整个朝阳殿的空气凝重得仿佛结了冰，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纷纷垂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南宫胤看着秦涫儿那副无辜、茫然的样子，就憋了一肚子火，偏偏又奈何不了她，广袖下的双手黯然握紧，青筋欢快地跳动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

        李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见气氛太过沉重，急忙上前，给了某皇帝一个台阶下：“皇上，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批阅奏折？”

        “哼。”南宫胤的脸色极为难看，狠狠地瞪了秦涫儿一眼，拂袖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飞霜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妹妹，你何苦和皇上对着干？”

        “臣妾没有啊，臣妾只是说出实情，早知道皇上会是这样的反应，说什么，臣妾也不会这么做的。”秦涫儿幽怨地低垂下眼眸，心底一阵窃笑，特么的，敢刁难她，不给他一点教训那怎么行？

        飞霜闻言，顿时语结，她一时间也拿不准这秦涫儿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是真傻，还是装傻？

        “此时到此为止，一夜未归妹妹也该是累了，还是先回房歇息去吧。”她挥挥手，将这场大戏落幕，临走时，秦涫儿余光瞥见殿外不少宫女正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嘴角弯起一抹妖艳的浅笑。

        南宫胤深夜在御花园内求欢的消息如同一阵风，传遍了整个皇宫，正午时分，原本留守皇陵的几位老王爷忽然进宫，手捧着厚厚一卷祖制，给南宫胤洗脑，希望他不要因为美色，而罔顾皇室的威严！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据说，南宫胤气得将一套彩绘陶瓷茶具摔成了残渣，一名御前打扫的太监因为不小心跌倒，被灌上御前失仪的罪名，杖责致死，一时间，南宫胤的怒火将整个皇宫笼罩在内，皇后开始动手肃清后宫的流言，企图将这件事压下！

        但一个人的口能堵住，天下万民的幽幽众口，岂是三五时日能堵得上的？只是一天的时间，南宫胤荒唐的行为，便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出皇宫，皇城的百姓在听闻他的举动后，一个个纷纷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

        入夜，幽兰正一边替秦涫儿叠着衣裳，一边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宫外的情形，“娘娘，听说皇上为了传言的事，今天动了好几次肝火。”

        该！气死他最好，秦涫儿摇晃着手里的边线书册给自己扇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可没有同情心旺盛到对南宫胤的悲催下场心生怜悯，谁让这狗皇帝，居然可恶到把自己喂了一整夜的蚊子！不恶整他一顿，难消她心头这口恶气！

        “不过，再这样下去，奴婢怕那些不长眼的，会诋毁娘娘的清誉。”幽兰轻轻咬住唇瓣，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已将秦涫儿看作了最重要的主子，自然要替她操心这些琐事。

        “怕什么？谣言止于智者，本宫相信，以皇上的英明定能将一切拨乱反正，恢复到往日的平静的。”秦涫儿给某皇帝戴着高帽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信赖。

        幽兰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暗暗点头，“娘娘说的对，皇上心思缜密，定会将所有的事摆平，还娘娘一个清静的。”

        “不早了，回去歇着吧。”秦涫儿忽然将手里的书册合上，笑盈盈地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态度极为亲昵，丝毫没有身为一宫之主的高傲与威严，更像是可以互相倾诉的朋友。

        幽兰心底难免有些动容，她点了点头，将折叠好的衣物放到一旁的柜子中，这才行礼退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烛火滋滋燃烧的声音不断响动着，秦涫儿幽幽坐在窗边，从打开的窗户内，看着屋外冷清的月色，精妙绝伦的容颜，浮现了一抹刺骨的思念。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更是衬得那娇小的身躯愈发孤单、寂寥，仿佛随时会化羽而去。

        “王爷……”一声牵肠挂肚的呢喃，从她的口中吐出，带着说不清的爱慕与苦涩，她仿佛透过这无垠的苍穹看见了远在雪昭的黎澈，望眼欲穿。

        一抹白影蓦地闪入房内，淡淡的凉风刮过她的面颊，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清香也变得浓郁起来，秦涫儿的身体僵直在椅子上，似乎不敢回头，双手用力握住椅子的扶手，似在克制心底那些澎湃的想念以及深深的不安。

        黎澈如玉般精致温润的容颜，泛着一丝怜惜，他柔声道：“涫儿，我来了。”

        音，如雨后骄阳，和煦、温暖，秦涫儿背对着他的脸蛋上有一抹讥笑转瞬即逝，特么的，来了大半天，非要等她察觉后，演上一出情深意重的好戏才肯出现，这男人脑子没问题吧？

        还是说，他在享受这种被女人在乎的感觉？秦涫儿总觉得黎澈的脑回路不太正常，哦草，想要打天下不靠自己的能力，反而利用女人做间谍，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怕下属被策反，用毒药牵制，再用柔情蜜意的话语作为牢笼，束缚了她的身体以及灵魂，简直是双重保障，这种男人，堪称人渣！

        僵硬的背脊微微颤抖着，似是不愿相信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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