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一

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宋瓷看了一眼手表，今天不用加班，下班的时间比较早，下班后，她乘坐电车去了大杂院那边。

        刚走近院子里，就看到了陈舒。

        陈舒拿着蒲扇一边扇着风，  一边和隔壁的王奶奶说闲话。

        宋瓷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大杂院里张婶子的女儿要结婚了。

        看到她，王奶奶问了宋瓷几句工作的事情，刚好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说过几句闲话，王奶奶就搬着机子回了家。

        宋瓷有些饿了，朝陈舒道∶"妈，  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饭啊"

        陈舒看她一眼，  "就知道吃。。

        说完这话，她叹了口气，"你张婶子家的那个小女儿，比你还小一岁呢，人家都结婚了，你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嫁人。"

        宋瓷道∶"妈，  你和王奶奶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我知道你听到了，我再说一遍，就是故意让你听的。"陈舒不太高兴，"江恂那孩子，刚开始的时候看着也挺好的，怎么就突然要出国了这一出国就是好几年，这是…第二年了吧，还得让你再等-年，关键是，你你傻了吧唧的等着他，他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陈舒说话不是很好听，但她的担忧，宋瓷是能理解的，哪个母亲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宋瓷笑了一下，"妈，他肯定能回来的，您就别操这些心了。"

        "你就这么确定他能回来"陈舒不太相信，"我可听说那些出国的人，都不愿意回来。还有，卖给江恂四合院的那个人，不也是出国去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

        宋瓷道∶"妈，江恂就算想留在国外，他还有外婆需要照顾呢，为了外婆，他也得回来啊。"

        陈舒一噎，"这倒是。"

        江恂当年读大学的时候，都要把江老太太带到北市，边读书边照顾江老太太，他有这份孝心在，就算是出了国，也不可能把江老太太一个人留在国内的。

        宋瓷无奈地叹口气，"妈，您要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您也别操心了，他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他要不回来，您操心也没用啊，顺其自然吧。"

        "我操这么多心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陈舒道∶"我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儿，要不是和他江恂处对象了，至于到现在还没成亲吗"

        宋瓷笑了一下，"妈，现在提倡晚婚晚育，我们单位好多女同事都不急着结婚呢。"

        陈舒瞪她一眼，"就你道理多  !"

        "早知道我就不该同意你和江恂处对象，当时，看着江恂那孩子实在是个不错的人，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宋瓷打趣道∶"不止是这样吧，我记得您知道江恂有个大四合院，段老爷子还成了他外公后，妈，您可是高兴坏了!"

        陈舒尴尬起来，当时，她确实挺高兴，江恂自己是清华的学生，在北市有一座那么大的四合院，又成了段老爷子的外孙，打着灯笼找遍整个北市，都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人。

        陈舒道∶"我不说了，  行了吧!"

        嘴上说不说了，没过两分钟，陈舒又叮嘱道∶"反正，小瓷，你得为自己做好打算，你们单位要是有适合的、对你有意思的，你也别急着拒绝，先观察观察他，等明年江恂要是不回来了，你也有条后路。"

        说的这儿，陈舒急忙问道∶"你们单位有适合的吗"

        宋瓷道∶"没有。"

        陈舒不信，她去过宋瓷的单位一次，宋瓷的同事有些还是挺年轻的，"怎么可能没有!"

        说到这儿，陈舒突然又想起来，"前不久啊，我买菜的时候碰到你沈阿姨了，你沈阿姨说周妄现在还没对象。我听她的意思，要不是你和江恂处对象了，她还想撮合你和周妄呢!"

        回去宋家的时候，宋瓷碰见过周妄几次，当时，周妄还向她打听了江恂的消息。

        周妄对她有些意思，宋瓷能够看出来。但是，她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宋瓷一贯的作风是见势不对就及时止损，当初程云落下乡来找陆让，她毫不犹豫提了分手，读大学后加入文学社，感觉到浪费时间  ，她也立即退了出来。

        很多人都惋惜她等了江恂三年，换成以前，宋瓷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然而，当那个人是江恂的时候，她好像没办法那么利落地及时止损了。

        哪怕两个人隔了那么远，她也觉得江恂是值得信任的，是值得等待的。

        宋瓷浅笑了下，"妈，我的终身大事呢，您别操心了。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明年江恂能回来更好，要是回不来，我也不会死挂在那棵弯脖子树上的，所以，您就放心吧!"

        -年又一年的时间过去，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昔日爱你如命的男人，也可能变得冷漠生疏。

        宋瓷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想，既然江恂是喜欢她的，那她应该对江恂有信心。

        她给自己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里，她等着江恂，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都不会后悔。

        没有江恂在身边的日子，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宋瓷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用在工作上面，进入报社后，很快  ，她就得到了领导的器重。

        三年后，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下着雨的傍晚，在报社的楼下遇到江恂，是宋瓷没有预料到的。

        她扑入江恂的怀里，泣不成声。

        还是熟悉的味道，除了江恂身姿更挺拔了些，江恂的怀抱依旧那么的温暖。

        宋瓷哭了起来，依赖地抱着江恂，"你不是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吗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好去机场接你。"

        "临走之前给你写过信，应该还没送到。"轻轻拍着宋瓷的后背，江恂吻了下她的头顶，又道∶"想快点见到你，所以提前回来了。"

        宋瓷抽了抽鼻子，江恂的怀抱可真温暖，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可不想松开。

        过了一会儿，她不舍地直起身子，"你是今天下午回来的吗"

        江恂"嗯"了一声，"把所有东西放回家，陪外婆说了会话，我就来找你了。"

        宋瓷愣了愣，"那你一直就在楼下等着我啊"

        江恂微微颌首，"是。"

        下班的时候，已经下下雨了，刚好手头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宋瓷想着等待会儿雨小了再回去，于是，她又加了快一个小时的班，没想到，江恂在楼下等了她这么久。

        宋瓷心疼地道∶"你怎么不上去找我"

        江恂笑了下，"想着给你个惊喜，又怕影响你的工作。''

        宋瓷咬了下唇，心想，她就没见过比江恂还要傻的人。

        为了怕打扰她，下这么大的雨，还在雨里等了她这么长时间。

        江恂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哪怕撑着伞，宋瓷注意到他肩膀处还是有许多水渍，可见江恂确实等了她很长时间。

        宋瓷道∶"你还没吃饭呢吧"

        江恂点点头，"外婆在四合院那边备好了晚饭，说是让我们过去吃。"

        时候不早了，宋瓷道∶"那行，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接过宋瓷手里的包，江恂撑着伞，和她朝公交车站走去。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江老太太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给江恂接风。

        宋瓷不好意思地道∶"外婆，都是我不好，我要不是加了一会儿班，还能回来帮你做会饭呢。"

        今天江老太太格外的高兴，"有你外公给我打下手，也用不上你们。"

        有说有笑用过晚饭后，已经快九点了。

        哗哗啦啦的雨越来越大，虽然公交车还有一趟，但冒雨回去不是很方便。

        江老太太道∶"小瓷，你今晚就住在四合院吧，明个再让小恂送你去上班。"

        宋瓷点点头，"好吧。"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在四合院住下，读大学的时候以及工作的这三年，她有时候也会来四合院这边陪江老太太。但今天晚上的留宿，宋瓷总觉得不太一样。

        房间都是以前住过的，入秋之前，江老太太还特意把床褥、枕头拿出去晾晒过。

        宋瓷进去房间，她把外套脱下的时候，江恂也跟着进来了。

        刚才一桌子人在一起吃饭还不太明显，但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江恂轻咳一声，"外婆回外公那边去了，洗澡间里还有热水，待会儿你可以洗澡。"

        宋瓷抿唇，应了声好。

        江老太太不在，这意味着四合院里，今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瓷脸有些热，顿了顿，她轻声道∶"那我洗澡去了。"

        等宋瓷洗过澡出来，江恂房里的灯还亮着。

        宋瓷把头发擦干，进去江恂的房里，站在门口，她道∶"我没把热水用完，你要洗澡吗"

        "下午回来的时候洗过了。"江恂道。

        他知道宋瓷喜欢清爽干净的男生，他特意收拾过才去报社找宋瓷的。

        宋瓷应了声"哦"，三年不见，今天晚上四合院里又只有他们两个，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又有几分暖昧。

        宋瓷心跳快了点，"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江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应道∶"好。"

        江恂手边放着本书，宋瓷想，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还有精力看书啊

        宋瓷问道∶"你不休息吗"

        江恂温声道∶"刚回国，我还不太习惯，需要倒时差，你先睡吧，我看会儿书再休息。"

        是了，江恂还要倒时差，宋瓷把这一点儿给忘了。

        宋瓷把心里的想法问出来，"你坐飞机时间应该挺长的吧，你还能看进去书啊"

        江恂轻笑了一下，望着宋瓷，"坦白说，不能。"

        顿了顿，他清越的声音又响起，"但你不是要休息吗我只能看书!"

        宋瓷脸颊上的热意生了出来，她结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困。"

        江恂墨眸亮了些，他碰了下鼻尖儿，"那要不…我们两个说会儿话"

        这三年里，他们定时通信，也一直牵挂着彼此，但时间和空间带来的改变和陌生，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两个人绝不会这样的生疏和迂回，但长时间不见，江恂怕吓着他的小白孔

        宋瓷忍着羞意，"好。"

        她脱口而出  ，"你给我讲讲你在国外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下，她面上有些后悔，吃晚饭的时候，江恂就提过这些，她怎么又问了一遍。

        江恂怔了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挑明，而是又详细地把国外的生活和所见所闻给宋瓷讲了一遍。

        说起来就是这么奇妙，一开始两个人还有些生疏，但说到最后，钟表上的时钟指针指到了十二，宋瓷也不想回去睡觉。

        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继续和江恂聊天。

        注意到她的动作，江恂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去睡吧，好不好"

        宋瓷摇摇头，"我不困。"

        江恂戏谑地看着她，"都打呵欠了，还不困"

        宋瓷惺忪的眼睛清明了些，她不是不困，她是不想和江恂分开。

        他们分开已经整整三年了，她不想再多加一天，变成三年零一天。

        宋瓷坚持道∶"没事，我不困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向你打听。"

        眸里浮出一抹心疼，江恂走过去，"小瓷，你看，都快十二点了，你先回去睡觉，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宋瓷眨眨眼睛，望着江恂，"明天早上起床的话，我还能看到你吗"

        江恂道∶"当然可以!"

        宋瓷扑到他的怀里，"你是真的回来了吗我好怕明天早上一睁眼，突然发现这原来只是一个梦。"

        江恂一愣，下一秒，一股酸涩的情绪莫延在他的心头。

        这几年来，终究是他对不起宋瓷。

        "不是梦。"江恂喉结动了动，把那些苦涩咽了下去。

        江恂哄道∶"我陪你一起睡，好吗"

        趴在江恂的怀里，宋瓷像小雀似的，轻轻点着头，"好!"

        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宋瓷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她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躺在床上，江恂抱着她，静静端详着宋瓷，女孩的睡颜恬静，莹莹的肌肤如瓷般白皙，比三年前还要漂亮。

        在国外的那几年，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宋瓷，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江恂并不困  ，但就是不想离开宋瓷，听着宋瓷的呼吸，和宋瓷共处一室，都是让他觉得安心的。

        不知道过来多久，他渐渐有了困意。

        早上宋瓷醒来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忽然意识到旁边有人。

        她急忙看向身边，江恂睡着了。

        江恂的睡姿很好，眼睛紧闭着，浓长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宋瓷真想揪下一根，好量的眼睫到底有多长。

        怕吵醒江恂，她捂着嘴笑了起来，盯着江恂看了一会儿，她下了床。

        第二天晚上下班的时候，不出意外，江恂又在楼下等她。

        一位路过的同事打趣道∶"小瓷，这就是你那个在外留学的男朋友"

        宋瓷毫不避讳，"是，他昨天回国了。

        看清楚江恂的长相，那位同事眼里涌出惊讶，感叹道∶"难怪那么多人追你，你都无动于衷!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对象，别说三年，就是十年，我都愿意等!"

        宋瓷笑了起来，"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

        同事摆摆手，"好，明天见!"

        两人手挽着手往前走，江恂突然道∶"这几年有很多人追你吗"

        刚才那位同事不过是提了一嘴，江恂就记在心上了。

        宋瓷抿唇笑起来，故意道∶"当然啦!你不知道，我可受欢迎了!"

        江恂叹口气，"那我得赶快把你娶回家才行。"

        "开玩笑是啦。"宋瓷嗔他一眼，"  那你在国外，有没有背着我和别人胡混啊"

        江恂勾了勾唇，"我手里的钱都给你寄回来了，你觉得会有人看上我吗"

        江恂道∶"可能有吧，但我天天都只想着你，梦里梦到的人，也是你。"

        宋瓷脸红了红，转移了话题，"白天的时候你补觉了吗  "

        "嗯。"江恂点头，"睡到了下午才起来。"

        "我本来以为我昨天晚上睡不着的，但没想到，抱着你，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宋瓷好笑地道∶"敢情我还有给人催眠的功效啊!"

        江恂没有回答，而是道∶"倒时差好像需要很长时间。"

        宋瓷没反应过来，"所以"

        江恂墨眸含笑，"所以你晚上经常过来四合院的话，或许能帮我更好的调整时差问题。"

        宋瓷被逗笑了，"江恂，我发现你出国的这几年脸皮好像变厚了。"

        "是吗"江恂停下来，"你是不是感觉错了要不你再摸一摸，重新感觉一下"

        宋瓷笑着瞪了他一眼，还说不是，瞧瞧，脸皮都厚成什么样了!

        等到星期天，宋含章和陈舒也去了四合院，给江恂接风洗尘。

        这一次，江恂和宋瓷的婚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依照江恂和宋瓷的意思，是把结婚的日子定在十月二十六号，但距离十月份没多长时间了，准备婚事可能会太仓促。

        段老爷子摆摆手，"不仓促，一点也不仓促，这几年来啊，我和书芸。把小恂和小瓷结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看缺了什么，咱们再添补添补就行了。"

        段老爷子和江老太太对这门亲事这么上心，宋含章自然很满意，但他还有些为难，"我们这边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那些柜子、家具、洗脸架什么的，都还没弄!"

        段老爷子道∶"我还当什么事儿呢这简单，我认识一个打家具的好手，待会儿我把地址告诉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应该会先忙咱们的事。"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是很仓促了。

        考虑到十月二十六对两个孩子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宋含章咬咬牙，答应把婚礼定在了这一天。

        虽然宋瓷和江恂处对象已经很多年了，但江恂和江老太太也是讲究的人家，挑了个好日子，他们两个以及段老爷子，拎着上好的东西，特意去到宋家提亲。

        江恂和宋瓷的婚服也是定制的，近年来，随着各方面的开发和发展，店铺里也有好几款漂亮的白色婚纱。

        江恂说国外的女性结婚都是穿婚纱的，宋瓷便来了兴趣，也想要穿婚纱拍一张结婚照。

        江恂自然同意。

        最后，他们拍了两套结婚照，一套中式婚服，一套西式的婚纱。

        后来去取照片的时候，照相馆的工作人员甚至想要加钱把这两套照片留下来，好展示出去，但宋瓷和江恂没有同意。

        婚礼的筹备有几位长辈和江恂操心，宋瓷也不用费心太多，她忙碌最多的事情，便是不停的试衣服、首饰和鞋子。

        很快，到了十月二十六。

        以前出席别人婚宴  ，宋瓷总能看到新郎和新娘子在痛哭流涕，等到她结婚的时候  ，她以为自己能忍住不哭，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不仅她哭了，江恂也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在宋瓷和他结婚的这一天，回想起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想着宋瓷以后就要和他携手共度余生，成为他的妻子，江恂哭的比宋瓷还要惨。

        本来宋含章也在落泪，但看到江恂哭得这么惨，他诡异的心里好受了点。江恂能这么珍惜他的宝贝女儿，是他最大的欣慰。

        参加婚礼的宾客也不断打趣，新娘子流泪不稀奇，但新郎官哭的这么惨，江恂估计是头一个。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可不少，有宋瓷爸妈的亲戚，还有陆知重和段老节子这边的亲戚，江恂和宋瓷的单位同事、大学同学和往日的好友也来了很多。

        到了敬酒的环节，宋瓷不放心地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虽然有人替你挡酒，但你能不喝就不喝吧。"

        江恂点点头，顿了顿，他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放心，不会耽误我们的新婚之夜的。"

        宋瓷脸一红，还没敬酒呢，这人就想着洞房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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