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不得
周游和佟薇边说话便走在前面，章惟钦说：“你还学过散打？”
温如栩不太好意思：“小时候学过一点儿，不精。”
温如栩刚才和易磊那帮人动手的时候脸上擦破了点皮，左半边侧脸上有一道浅红色的伤口。不长，但是章惟钦觉得异常碍眼。
一回到教室，他就开始翻自己的东西，最后终于在书包夹层里翻出了几个创可贴。
“如栩，把脸转过来。”
温如栩闻言，乖乖地转过了脸。他那道伤口在额头上，幸好离眼睛还远。
章惟钦撕开包装，温如栩皱眉说：“用不着这个吧。”
“怎么用不着，夏天容易流汗，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章惟钦上手去贴，温如栩的眼睫不自觉地闪了闪，章惟钦说“别躲”，很快就贴好了。姚诗涵拿镜子给他照，温如栩皱了皱眉。
姚诗涵劝他：“别不高兴了，要是留了疤才更不好看呢。”
章惟钦笑笑：“你这张脸怎么样都好看。”
姚诗涵“啧啧”了两声：“惟哥你现在怎么这么肉麻了。”
章惟钦挑眉：“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得得得，您怎么说都是对的，我要睡觉了。”
还没到午睡时间，但是为了保持好的考试状态，教室里已经睡下了一批人。
温如栩想了想，还是低声对章惟钦说：“你觉不觉得那个赵锋很是奇怪？”
章惟钦也趴到桌子上，说：“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清理积水吗？其实那次我是在厕所里遇到易磊抽烟了，当时易磊也是和他在一起，他也是像今天这样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好学生。”
章惟钦点头，说：“而且他的神情也挺奇怪的，周游对他动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是看到他在笑。”
温如栩沉思了一会儿，章惟钦拍拍他：“先睡觉吧，考完数学再说。”
几天之后，程姝再次把他们叫进了办公室。
这次没有别班的人，只有那天在场的章惟钦温如栩他们几个。
程姝先对章惟钦他们几个交代了肖哲那边的事情。
“刘主任带着我和12班的班主任一起查了，肖哲不认为自己有被霸凌过。”
几个人都很惊讶，一起看向了她。
程姝摊手：“肖哲就是这么说的。但是12班有其他几个同学作证说易磊之前经常去他们班里找肖哲，不过也没有肖哲被霸凌的证据。”
她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说：“校园霸凌的事情我会继续查，刘主任说你们这次不记过，是念在你们确实出发点是好的，也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但是下次一定不要再这么冲动了，记住没有？”
佟薇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温如栩回答：“好的，谢谢老师。”
几个人刚出办公室，易磊紧跟着就进去了。
进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章惟钦，无所谓地笑了笑。
章惟钦面上没什么表情，周游却被气得大骂。
“那肖哲有病吧？！他为什么不承认？”周游拿着餐盘坐下。
温如栩搅了搅紫菜鸡蛋汤：“可能是怕易磊他们报复吧。”
周游嘟囔：“那我们不是白替他出头了。”
徐文谦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为了程老师，不是为了他。”
“兄弟你这招妙啊，没错，我也是为了程老师出头，不是为了他。”周游点点头：“这样想就舒服多了嘛。”
想开了这个，周游的嘴闲不下来，又说：“你们考试怎么样？我怎么感觉这次的英语简单了一些，阅读我能看懂了。”
温如栩笑：“是你自己进步了吧，看来和佟薇做同桌太有用了。”
“那确实，佟薇太强了，再复杂的长句子，她眼睛一扫，就能明白个大概嘿嘿。”
徐文谦看向章惟钦和温如栩：“那你们呢，有效果吗？”
温如栩点头：“我觉得很有成效。”
章惟钦笑笑：“那我也觉得很有成效。程老师早上讲完卷子，我就觉得这次的作文材料我真的读懂读透了。”
徐文谦摇摇头，开玩笑：“看来我是时候踹掉万衡，重新寻找同桌了。”
期末过后很快就是暑假，大家约了几顿饭打了几场球，几个月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高二上学期随着超高的气温一起到来。
程姝又调换了座位，徐文谦真的和万衡分散开，温如栩和章惟钦还在同一大组，章惟钦抬头就能看见温如栩，但他们不再是同桌。
语文早自习，温如栩在背“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他的新同桌李圆圆拍了拍他。
温如栩问：“有事？”
李圆圆塞给他一个纸条：“如栩，帮我传给佟薇。”
他们现在坐在教室右侧靠窗，温如栩把纸条传给左边的人。
万衡仍然坐在他左边，只是隔着几个位置。温如栩眼神扫过，见他课本都拿倒了，显然心不在焉。
下课铃一响，万衡就慌慌张张地准备出教室，走到半路上才想起自己给白茜茜带的早餐没拿，又连忙回去拿东西。
温如栩皱眉，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午饭时间，万衡本来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却被程姝叫走了。等他们做完了中午的数学题，万衡却还没回来。
他们班老师的办公室都是515，章惟钦趁着交数学作业的时候进去了一趟，却见万衡的父母也在。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张老师正在讲空间几何体的三视图，万衡推门喊报告，眼睛却是红的。
下了课，大家一问，这才知道是白茜茜的妈妈发现了他们两个牵手的照片。
操场。
周游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们的意思是？”
万衡：“要我们分手。”
周游向其他人投去求救的眼神，徐文谦拍了拍万衡：“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想分，”万衡说：“我妈没什么意见，我爸虽然不同意但我还能挡住。可是茜茜她妈……唉。”
温如栩问：“她妈妈很严厉吗？”
章惟钦回答他：“看和谁比了。反正我妈、徐文谦他妈加上万衡她妈可能都比不过白茜茜她妈严厉。”
温如栩小心地问：“那，茜茜怎么说？”
万衡抹了把脸：“她当然也不想分。但是……”
万衡那天没说出那个但是，不过没几天温如栩就知道了他未尽的话。白茜茜的妈妈对女儿在学校里谈恋爱的事情很是生气，甚至以断绝母女关系来威胁白茜茜和万衡分手。夹杂在中间最难过的当然是白茜茜，不到半个月人就瘦成了竹竿。
最终还是万衡先提了分开。
那天晚上章惟钦和徐文谦都没急着回家，陪他到旁边的小饭馆里喝了一通。
万衡这半个月过得也不好，黑眼圈跟画残了的眼影似的。
他也没说话，就是喝闷酒。
徐文谦安慰他：“好了，人生还长着呢，她妈不是说高考以后你们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万衡摇头：“你不懂。感情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哪怕只是两年，可就算我和她都没变，中间也隔了太多的时间了。”
徐文谦说：“那怎么办？忘了她？”
万衡苦笑了一声：“你自己都忘不了，你还要我忘。”
徐文谦没生气，只是说：“我和你又不一样。”
万衡给他也倒了一杯酒，说：“嗯，那是不一样。你们是那个，哎，你们这种不能叫青梅竹马吧？”
他摸了摸下巴，想到早上翻过的古文常识，说：“你们是总角之交嘛。”
徐文谦和他碰了一杯，笑骂：“你还没完了是吧！”
万衡摇摇晃晃地举杯，看了看对面的章惟钦，说：“还是惟哥好啊，少年不识愁滋味。谈什么恋爱？数学才是不会背叛你的！来，惟哥，为了伟大的数学，走一个！”
章惟钦和他碰了杯，看他已经醉了，就和徐文谦送他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章惟钦和徐文谦走在一中路上。看着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章惟钦忽然问道：“你还在找那个人吗？”
徐文谦笑了笑：“你可不像八卦的人，今天怎么问起这个？还在找啊，只要有机会就想找。”
章惟钦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问：“你说，求而不得是不是很痛苦？”
徐文谦抬头看了看高洁的月亮，语调低沉：“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一想到他当初求而不得，倒是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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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消沉，课还是要上的。万衡早上迟到了一小会儿，程姝也没说什么。
章惟钦看他今天一切正常，也就没再担心。
高敬怡开始讲题，章惟钦在桌肚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化学练习册，于是轻轻拍了一下同桌的肩膀。
方旭转过头，迷茫地看着他：“惟哥？”
章惟钦这才想起来身旁的人不是温如栩，也不会懂这个借书一起看的暗号。
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让方旭抬头听讲。自己干脆拿出化学卷子做。
昨晚听了徐文谦的话，章惟钦忽然想到温如栩。
求而不得一定很难过，感情是那么好消化掉的吗？
徐文谦和那个人已经多年不见都还对对方念念不忘，那像他和温如栩这种天天在一起的呢？
可是如果想让他得到的话……
因为徐文谦的缘故，章惟钦和万衡接触同性恋这件事的时间其实远比温如栩要早。那时候他对温如栩说喜欢无罪，也是因为不想重蹈徐文谦的覆辙，因为他和温如栩真的很合得来，也不想温如栩因为这些原因疏远他。
可是他独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情。
他马上就十七岁了，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女生没有，男生也没有。邵莹莹偶尔还开玩笑，说我生了个小和尚。
他确实对温如栩很有好感，但他一直觉得那是友情层面的。可昨晚和徐文谦谈过话以后，他却忍不住开始思考，如果温如栩像那个人对徐文谦一样，宁可不做朋友也要告白，被拒绝后就决绝地斩断联系，那他该怎么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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