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边境地区，不能打开遮光板，于是，整个机舱里都落满了阴影。

        环境太暗，文善也没法玩手机，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辞发现身边的人有些心不在焉，一直都没说话，开口问，“你怎么了？”

        “我？”文善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想啊，我又要四个月见不到我爸妈了，如果要上暑期课程的话，那就是五个月！”文善伸手比划了一下。

        严辞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小块白巧克力，伸到文善面前，“你吃早饭了吗？”

        “起太早了，没吃上。”文善吃掉巧克力，丝丝的甜倒是让她很欢快。

        严辞看她笑了起来，也放松了些，自然地抽出垃圾袋，去接文善手里的包装纸，“你成年了啊，还指望叔叔阿姨一辈子和你一起生活？”

        “嗯……怎么不行呢？”文善转过头看他，“小严啊，你不懂成人世界的规则，年龄是满十八减十五的，算一算我今年三岁。”

        严辞低着头笑，看她认真地瞎编，还真有意思，“嗯，行，那我两岁？”

        “不对不对，你还是十七，你没成年，不能减。”文善一脸正经，妄图教会他这个真理。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严辞无奈地想。

        年龄这回事，谁大谁小还真说不一定，还得是心理年龄靠谱。

        飞机平稳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是中午了。

        严辞发现文善爱吃甜食，特意把飞机餐里的小点心留给她吃。

        “谢了。”文善太饿了，确实没怎么吃饱，又觉得严辞毕竟是个男生，“给我了你能吃饱吗？”

        “我吃早饭了，还好，不是很饿，而且我不挑食。”严辞转头看她。

        文善不甘示弱，“我只是不太喜欢吃胡萝卜而已。每次飞机餐都有胡萝卜。”

        “挑食对身体健康不好。”严辞试图劝说。

        “我吃了胡萝卜对心理健康就不太好了。”文善毫不动摇，她是真不爱吃。

        “全是歪理。”严辞觉得自己说不过她。

        吃过饭，文善发现自己没有事可做，就歪头看着旁边正在收拾饭盒的严辞。

        慢条斯理，眉眼间没有情绪，但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他的眼睛似乎没有哪一刻是呆滞无神的。

        他的脸，太值得欣赏。

        很奇怪，文善今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和严辞亲近了起来，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不经意的照顾，略带调侃的话语，和难得一见的笑，都让她产生一种幻觉——他心里，似乎也是留意她的。

        她不了解这个人，不知道他的生活，不知道他的习惯，她只知道他很冷，对自己也是。

        但是，那股叫做“喜欢”的冲动，从一开始就不由分说。

        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一步步地朝他逼近，试图强行闯进他的眼睛里，希望能够顺着他的眼光停在他的生活里，流进他的心里。

        可她一直以为，这会是她没有结局的青春里，一件漫长而又无望的事，也将会是她庸碌懦弱的十几年里，唯一大胆的选择。

        那些只敢在深夜里细想的场景，却在突然之间，即将成为现实。

        那种属于他的、清晰的、心脏跳动的感觉直入她的胸膛，打乱了她的脉搏。

        他或许，或许懂得她的喜欢，或许也同样不忍辜负。

        舷窗的外面是天光大亮，视线底端是一层没有缝隙的云。

        光线太烫，不忍直视，洒进来，包裹住所有人。

        文善看着严辞，被阳光照着，堪堪掩盖住他的冷漠，“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特别好看？”

        严辞看她，眼睛被光照得变成栗色，“你说过。”

        “我没说过。”文善摇头。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严辞又感觉到心口处有些疼，他最近惯有这种感觉。

        不过这次，似乎更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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