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檀镇
“啪”,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只白玉青花小净瓶应声碎裂。父子二人明显一愣,“爹,这这不可能怪我,要不是您拿着个破鸡毛掸子追着我打,瓶子也碎不了”说话的少年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江海平,小王八犊子,你可别让我逮住,老子屎都给你打出来”中年男子脸色涨红,仿佛那瓶子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拎起鸡毛掸子就要开揍,吓得少年转身就跑,边跑边嚷着“爹,您就别追了,我真是不是故意偷看她洗澡的,意外,一定是意外!”
江府上下,对这一老一少前后追逐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仿佛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从正房追到长廊,又从书房追到祠堂四十年的兵戎生活,让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将军没有丝毫喘息。
江麟,赵国戍边大将军,守备东海,香檀镇便是位于东海北侧的一个小城镇。此刻,江海平正跪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江麟,面对这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儿子,江麟时而会想,自己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打拼了半辈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儿子。
“孩儿他爹,你看他都知道错了,你就别难为他了”“啊啊!江老爷,你要为我女儿做主啊,我家妮儿可是黄花大闺女,身子都被人看了去,以后传出去,可怎么活啊”听到江母的劝阻,一旁瘫坐在石阶上耍泼的中年村妇哭的更大声了,在她身边是一位穿着碎花红袄的姑娘,红着脸低着头,白皙面容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跪在地上的江海平,看不出是羞涩还是喜悦。
“妮儿他娘,确实是我疏于管教,您看这样成不,您要是不解气,这棍子给你,你给他活活打死,我江麟绝不说半个不字”面对耍泼村妇也实为头疼的江麟递了递那枝打的只剩根棍子的鸡毛掸子。
那耍泼村妇看了看江麟,倒也会察言观色,由哭转笑“这是哪的话,江老爷,我哪能给江少爷打死呢,你看我们母女孤苦伶仃的,就是想讨要个说法嘛,妮儿他爹走得早,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你可得让江少爷对妮儿负责啊,江老爷您看我家妮儿长得也不差,不如这门亲事现在就定下?”
江麟颇为头疼,不是他看不上妮儿,妮儿是个好姑娘,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知道,定亲,定亲就是害了人家闺女啊。一边让人将村妇扶起,一边令人拿了五十两银子,“妮儿他娘啊,你看这孩子我打也打过了,这些银两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定亲的事我们以后慢慢说”。那中年村妇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也是颇为识趣,见好就收,不再耍泼,拿着银两领着女儿便出江府。
“娘,你这样丢死人了,你这样让江少爷怎么想我”那碎花红袄的少女对这门没定成的亲事,明显有些失落。“你懂什么死孩子,你爹走得早,娘这还不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娘再活还能活几年,早点让你嫁个好人家,好让娘走的甘心啊”“哎呀娘,你又说”。
将军府,送走了让人颇为头疼的中年村妇,江麟指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你说说你,我给你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连名字都给你取好的,我不求你成什么气候,我就求你好好做个人,有这么难么”说到这,江麟便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江海平这个名字,当年可是找了位德高望重的算命老先生,老先生年近百岁高龄,江麟顶着腊月的风雪亲自上门求了三次,老先生这才答应给取下了这个名字。
江海平出生没多久,老先生便仙逝而去,从此镇上就流传,为了给江家少爷取这个名字,死了一位算命先生,但香檀镇毕竟也算是江家的地界,尽管江麟平日为人和善,体恤军民,但这种事情说多了也不好,此事人们也便记在心里,无人再提。
被江麟从头骂到尾,只好悻悻而去的江海平走出了将军府,对着门房吹了声口哨,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探了探头,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后,这才两步并一步的跑来“少爷,今天快的很啊,比昨天足足早了一个时辰”这虎头少年本是江麟已故袍泽的遗孤,被收养后成了江海平的伴读书童。
啪!一记脑瓜崩弹在少年那硕大的头上“好家伙,你还盼着少爷我晚些出来是不是,再晚些估计要被那老家伙打死”虎头少年吃痛的揉了揉头,江海平虽被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在身份上也是主仆的关系,可心里早就把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自打年少记事时起,在这香檀镇就没有江海平动不了的人,虽说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事,但今天打翻了教书先生的墨盒,明天掀了哪家姑娘的裙子香檀镇人人都是对他敬而远之,自打儿时起,能陪他玩的,也就只有这个虎头少年。
平日里就陪着他抢穷酸书生的书,调戏谁家还出阁的姑娘,又或是看谁家公子哥不顺眼,招呼三五家丁套上麻袋揍一顿,这些对于江海平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弄得香檀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地里暗暗叫骂,对于这些叫骂江海平从未放在心上。
香檀镇位于东海之北,这片海又被称作无量海,正所谓海水不可斗量,相传无论是凡人亦或者是修行者,没有人探寻过这片海域的边界。
整片海域包裹着这块大陆,大陆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城邦,君王治理人民,修筑城墙抵御蛮荒,同时也为修行者开采提供资源。而修行者除了自身的修行,还要抵御着“那件事”。
这一日,东海之畔来了一男一女,男子身着青衫面容冷峻,女子穿红衣,身配素白长剑。这二人并未在他处逗留,而是径直走向屹立在东海之畔的那座灯塔。
这座灯塔通体黝黑,斑驳的青苔已掩盖了它太多岁月的痕迹,高百余丈灯塔并没有旋梯和门,凡人很难接近。灯塔上只见面容冷峻的青衫男子单手掐诀,原本黝黑的地面竟出现一个一人宽的裂痕,二人没有犹豫,跳下裂缝之内,里面是灯塔的内部,同样是黝黑的墙壁,里面并没有摆放什么,只是在烛台的一角,挂着一盏莲花灯,那莲花灯通体晶莹,灯芯上一支微弱的黄色火苗随着二人的到来轻轻晃动。
只见青衫男子凝聚灵力于掌心,缓缓催动灯芯,灯芯的火苗骤然间变得忽明忽暗左右摆动,竟从黄色变成了墨绿色。“明明还有十年,难道提前了”青衫男子眉头微皱,“师兄,那件事是真的么,三百年了,终究要来了么”身旁的红衣女子问道。
“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曾听闻师尊说起过三百年前那场浩劫的惨烈”青衫男子仿佛若有所思,接着道“但不论修行者或是凡人,都听过那首古老的歌谣:东海畔,青灯摇;百年将至,万妖潮!莲花灯有变,我们需即刻回去禀报师尊”。
灯塔依旧矗立在那里,仿佛千百年来也没有改变什么,唯一可以陪伴它的,好像就只剩下那首古老的歌谣:
东海畔,青灯摇;百年将至,万妖潮;
海雾散,震山摇;生灵涂炭,忘川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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