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叶挽卿听见了不远处的动静, 隔着石墙,一墙之隔传来细微摩擦的动静,像是尖锐的物体刮过墙面。
他在原地没有动, 君遲收回了手, 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从原路退回去。
他们刚退出去几步, 墙面“砰”地一声被贯穿, 贯穿墙面的是乌黑尖锐的指甲, 叶挽卿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了一张肿胀发紫的人脸。
君遲低声说了一句“先走”, 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飞快地离开原地。
“方才那是阴鬼,由地底下的怨气郁积而生,它们数量很多, 见到一只, 说明此处藏着的阴鬼最低有千只。”
叶挽卿跟在君遲身后, 君遲随意找了一条路, 后面的阴鬼跟着他们穷追不舍,厚重的躯体在地上拖着向前。
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人形, 却又不是人形,是一坨黏连在一起的肉块儿,六只眼睛长在不同的地方, 方便它们能够观察各个方向的动静。
叶挽卿在典籍上看过阴鬼, 这种阴鬼数量极其多, 不难对付,但是非常难缠, 杀了一只阴鬼, 会有无数只过来纠缠。
它们群体生活在一起, 通常在阴冷不见光的地底。
叶挽卿回头看一眼,他指尖被君遲攥着,想说什么,略微挣扎了一下,到底没有完全挣开。
“师尊,你知道出口?”
君遲:“不知道,这条路没有阴鬼。”
语气轻飘飘的,叶挽卿:“……”
阴鬼都是聚集在一起,如果这条通道没有,只能说明这里有什么让阴鬼忌惮的东西,说不定比阴鬼更加棘手。
远处有细微的风声,通道原先很窄,到后面慢慢地变得宽阔,尽头处豁然开朗,是一处天然石窟。
石窟墙壁上是雕刻的壁画,青碧的叶子从顶上垂落,开出来的绯色花蕊透着异样的香气。
这里四处都是缠绕的藤蔓和绯色花蕊,这些花朵现在都是半盛开的状态,安安静静地在墙壁上覆着,像是与整面石壁融在一起。
叶挽卿敏感地察觉到不对,这种花像是传说中的见闻花,平日都是在睡觉,也被称为艳骨花,一旦盛开,会令人进入迷蒙之境,在梦境中麻痹人的感官,然后将其吞噬。
他们两个同时噤声,两个人动作都放轻了些许,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藤蔓,试图去对面的出口。
这里看上去像是古王族的宫殿,墙壁上也有山羊图腾。叶挽卿随意地扫了一眼,墙壁上的壁画雕刻的是古王室供奉山神。
画的也有山神佞肆的尊容,对方有羊首人身形态,也有人身形态。人身男生女相,生了一张仁慈良善的脸,掌管的是邪妄的罪与罚。
叶挽卿有些紧张,他手心里出了汗,在他们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因为这处石窟异样的安静,这一声动静也变得非常明显,叶挽卿不由得扭头看去,是阴鬼追了过来。
在阴鬼即将靠近的那一瞬间,石窟里所有的见闻花全部绽放开,在一瞬间完全苏醒,整座石窟像是瞬间恢复了生机,石窟里弥漫出馥郁的香气。
叶挽卿心道不妙,他眼睁睁地看着阴鬼被见闻花吞噬殆尽。他和君遲在即将到达出口的那一刻,周围浮现出一阵白光。
“师尊——”
叶挽卿伸手想要拽住君遲,君遲的身影在白光中消失。
他整个人彻底融入白光之中,在白光消散之前,他整个人不断地下坠,然后瞬间失去了意识。
幻象幻象,所谓幻象,全部都是假的。
叶挽卿合上眼之前这么想,耳边陷入了一片寂静。
“小挽,小挽——”
叶挽卿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他慢慢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我方才跟你说话可有听见?明日你去哪里,我让侍卫跟着你,我要过去跟二哥帮忙。”
叶挽卿心里情绪变化万千,他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冷嘲热讽还没有说出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已经扯过晓君阑的胳膊,压根不受他控制。
“师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不要找侍卫跟着我。”
叶挽卿:“……”
他压根没有说话,他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困在幻境里自己的身体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确实是那时候的他会说出来的话,因为那时候的他忙着给晓君阑准备惊喜。
晓君阑似乎略微笑了下,对他道:“我担心你,你一个人在京州无亲无故,我放心不下,若是不让侍卫跟着,我便亲自跟着你,如何?”
“小挽是要做什么,还非要瞒着我?嗯?”
“没什么,”叶挽卿听见自己说,“你不是还要去帮你二哥,跟着我算什么。”
“我可以跟二哥说,他那边也没有你重要。你不要乱跑,后天还要跟我一起参加生辰宴。”
晓君阑凑过来亲他的唇角,“到时候会有许多人过来,我会告诉他们,不日便要跟小挽成亲。”
这些话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叶挽卿记忆中,那时候他说不让侍卫跟着,晓君阑欣然同意。再然后,便没有之后了。
那时候晓君阑根本没有让他见人的打算,成亲?当真是笑话。
叶挽卿像是一个外人,他冷冷地看着,自己试图控制身体行动,发现他完全被禁锢住,一点行动能力都没有。
“醒醒,都是假的,他是在骗你。”
叶挽卿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他自己听不见,听闻晓君阑说的那些话,耳朵倒是红了。
“真的假的,师兄莫不是在骗我?”
晓君阑:“当真,我二哥和大哥管不了我的婚事,我们是表面上的兄弟,实际上我与他们互不干涉。”
“小挽不喜欢他们,我们只回来这一趟,日后不必再回来。”
叶挽卿心中毫无波澜,他索性在一边看着,看着这场幻象是想告诉他什么。
“我不喜欢你四弟,你那么宠你四弟,也能为了我不再搭理他?”叶挽卿听见自己问道。
嗓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忐忑。
他想要的是毫无忌惮地偏袒,可是晓君阑愿意为了他放弃晓家吗?愿意为了他割舍年幼深重的兄弟之情吗?
何况奉清酒年少时还救过奉清酒的命。
“我原先也一直在纠结,小挽,我以前未曾跟你说过,清酒得弱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当年伯父伯母为了将我带回来,两年未曾回过家,清酒原本身体便不好,后来疏于照顾,便患上了弱症。”
晓君阑神色鲜少这么认真,眸中带着几分释然,嗓音温和下来。
“我已经找到了治他弱症的办法,我日后与他两清,不再插手他的事,也算是还了他当年救我的恩情。”
“只是我可能到时候会……小挽不要嫌弃我。”
后面几个字模糊不清,叶挽卿听不真切,他看着晓君阑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字他听不到,唇语也像是被刻意模糊了。
叶挽卿听见自己问出来,“虽然是他救了你,此事……罢了,你们那些事我又没有参与过,终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哪天你若是跟你四弟在一起了,我也一点都不意外。”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晓君阑讲话温声细语的,此时握着他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你别生气,若是没有晓家的收留,我现在未必能够站到你面前。”
“是我不够果断,我少时什么都没有,总是把那些年少的恩情看得很重,但是我对他没有其他念想。”
“小挽不喜欢他,我们日后就不再见他,不能委屈小挽。”
“小挽不要生我的气。”
晓君阑哄着人便亲上来,叶挽卿在庆幸幸亏自己感觉不到,他这种想法尚且没有维持两秒,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耳边似乎听到了低喃。
“第一次见有人如此抗拒过去的自己,竟然都不愿意融合……”
叶挽卿感觉脑袋空空的,他用力地回想,眼里有一瞬间的呆滞,盯着晓君阑看了好一会,晓君阑还在撑着他的额头,眉眼里尽是笑意。
方才他在想什么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记忆片段在他脑海里闪过,方才他在跟晓君阑生闷气,晓君阑在哄他。
这哄着哄着怎么又亲上了。
叶挽卿一把推开晓君阑,他心头浮上一抹不自在,对上晓君阑深沉的目光,他想了想道。
“明天你不准让侍卫跟着我,成亲的事也再说,你不要随意做决定。”
他还在晓君阑怀里,晓君阑眼睫半垂着,问他道,“小挽不想和我成亲?”
叶挽卿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晓君阑怀里挣脱,离晓君阑远了一些,自己拧着眉思考,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不乐意,晓君阑也没有强求,只说了句让他好好休息,人便要出去了。
叶挽卿看着房间里的陈设,陈设都很眼熟,却又让他感觉到陌生。
晚上的时候晓君阑又回来,他们两个人睡在一起,叶挽卿在角落睁着眼睛看了一夜屋顶,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他像是往常一样地起来,在晓府转了一圈,然后想起来自己要给晓君阑准备生辰礼物。
心里非常抗拒,身体却不受控制,他去了一趟翡翠阁,去挑了一串吊坠,然后前往梧桐山。
这日京州下了很大的雪,叶挽卿走得很慢,他走到梧桐山的时候已经天黑,大雪鹅毛一样朝他脸上扑,他慢慢地停下来。
要取到凤凰血,需要先过结界,这次他没有踏进结界,被人拦了下来。
叶挽卿看着面前的人影,他对上晓君阑眼底,晓君阑今日穿了一身黑衣,身上气息压抑,沉敛的目光略微垂着,显而易见地散发着怒气。
“小挽,你到这里干什么?”晓君阑握住了他的手腕,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是谁跟你说的这里?”
叶挽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他没有说话,掌间还握着从翡翠阁买的挂坠,嗓音冷淡了些许,“让开,我要过去。”
现在晓君阑越拦他,他越想过去,然而晓君阑压根不拿他的回复当一回事,摸了摸他的手腕,对他道,“这么大雪,你一个人来这边做什么,手这么冰。”
“你听话,先跟我回去。”
叶挽卿被拽着,他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但是晓君阑握着他不让他挣开。
他看见晓君阑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的,他又说了一遍“放手”,晓君阑这回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晓君阑,你干什么,松手,你是不是有病?”
叶挽卿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从哪里来的怨气,明明晓君阑什么也没做,他光是看见这张脸就有怨气,心里憋着又四处撒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你去查查,是谁告诉的他梧桐山。”
晓君阑跟一边的侍卫交代完了,才过来哄他,嗓音温柔许多,“是我不好,小挽打我骂我都行。你若是想来,等改天我带你过来。”
“我不需要什么凤凰血,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够了。”
叶挽卿被按住动弹不得,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莫名其妙,听到晓君阑的话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不想要凤凰血,那你想要什么。”
叶挽卿问了一句,然后不说话了。他看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山,被晓君阑抱着带回去。
“今日你不准乱跑,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哪里都不准去。”
晓君阑:“我不要什么生辰礼物,你若是想送我,今天晚上好好待着就相当于给我的生辰礼物了。”
叶挽卿没有出声,他这一晚上和晓君阑在殿里呆了一夜,他在窗边看了一夜的雪,大雪落满京州城,整座城池都是银色的。
第二日是晓君阑的生辰,晓府一大早开始布置,叶挽卿被晓君阑带着出去,他的衣服是晓君阑给他换的,玉冠也是晓君阑给他戴的,晓君阑牵着他将他带在身后。
“我一会要出去,你跟着我?外面冷,我一会让怀晋给你拿件狐裘。”
叶挽卿已经快被裹成球了,他拧着眉,不怎么高兴,晓君阑也看出来了他不高兴,哄着他道,“今日是我生辰,小挽就纵我这一次。”
原来宴上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有很多看起来齁人的点心,他不喜欢吃甜。
直到有人问他是谁,晓君阑说是他未婚道侣时,许多视线都朝着他看过来。
他心底为何高兴不起来,他侧身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动静,原来是前来赴宴小姐的镜子碎了。
一面镜子而已,小姐借镜子刁难侍女,非要侍女把碎片粘起来。
碎了便是碎了,哪怕粘起来也依旧有裂痕。
叶挽卿盯着那面镜子看了好一会,殿外还在下着雪,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色凤尾纹长袍,因为他这一会走神,晓君阑避开了人群,到了他身边。
“身体不舒服?小挽?”
叶挽卿猛然把晓君阑推开,他恍惚间闻到了见闻花馥郁的香气,都是假的。
“你装的难不难受……也有可能是真的,毕竟这是真的幻境。”
现实里的晓君阑这会已经挖了他的灵根,他现在也已经死了。
叶挽卿不知道如何从幻境走出去,但是他知道最简单的办法,无非是自刎从幻境里醒来。
若是他醒不来,很有可能会在幻象中被见闻花直接吞噬。
“我有好久都没有想起来了,偏偏在我要放下的时候让我想起来,看来老天也不想让我忘记。”
红色的灯笼明亮的刺眼,周围的宾客都成了点缀,他听到了人群的惊呼声。冰冷的匕首折射出银光,叶挽卿手里的匕首捅向晓君阑的心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脖颈。
鲜血溅的四处都是,叶挽卿看到晓君阑眼底的略微怔然,他手里的匕首慢慢地滑落,嗓音低不可闻。
“别急,说不定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眼前的画面骤然消散,叶挽卿睁开眼,四处都是黑的,回到了四年前雪夜他被困住的那间屋子。
再经历一遍,他心里倒是淡然起来。
他这般自嘲的想着,身体却开始蔓延出来阵阵疼痛,那些疼像是刻在他骨子里,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冒出来。
窗外的雪飘进来,叶挽卿像是被世间抛下的渺小的点,没有人记得他,他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叶挽卿整个人融在黑暗里,他的心也一并被黑暗吞噬埋没,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时,他在想,接下来他要再死在这里吗?
见闻花特意选在这种地方,倒真会往他心口处戳。
门被推开,叶挽卿慢慢地抬起眼,对上的却不是熟悉的身影。
男人脸上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光芒,手里还提着剑,见到他的第一件事是把剑收起来。
叶挽卿有些愣住了,这难道又是什么新的幻境?
君遲很快到了他面前,嗓音里放轻了些许,“你是自刎了?我还在四处找你,你这是把见闻花得罪的不轻。”
他看着君遲为他解开锁链,君遲只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很快收回视线,在他面前俯下-身。
“上来,我背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叶挽卿知道身上的伤都是假的,其实他早已经好了,但是这些事却是真的发生过,他看着君遲宽阔的背,心弦在此时颤了一瞬。
“师尊……你真的是师尊吗?”
“还能有假的?若我是假的,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
叶挽卿趴上君遲的后背,君遲背着他起来,他看到君遲头发又有些变成了白色,他抱着君遲的脖子,问道,“为什么你能来这里?”
“我也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这里。”
“这里都是假的,见闻花最会辨识人心,会放出来人心最想看到的和最不想发生的幻象。”
叶挽卿看着茫茫的雪色,身后的屋子逐渐远去,他低声道,“不是假的。”
“是真的。”
君遲身形顿了一下,片刻后安慰他,“是真的,但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暄儿现在这么厉害,没人关的了你。”
“而且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关你。”
叶挽卿看着君遲的侧脸没有出声,他指尖碰了碰君遲的白发,问道,“为何师尊头发会变白。”
“因为以前欠了人恩情,还回去之后便成了这般。”
君遲想了想道:“兴许是我以前犯了错,老天给我的惩罚。”
叶挽卿哦一声,问道:“师尊犯了什么错。”
“犯了很多错,来不及一一弥补。”
君遲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背着他在茫茫大雪里行进,身后的屋子逐渐远去,变成一个深黑色的点。
叶挽卿见晓君阑不愿意细说,便提了别的,“师尊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君遲摇摇头,对他道,“你不用怕,现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叶挽卿莫名地安了心,他在君遲背上,这是君遲第二次背他,他慢慢地睡了过去。
噩梦和那些沉垢的回忆全部在身后远去,不会再入他的梦。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山洞里。他睁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君遲,君遲在清理剑上粘连的见闻花。
“师尊?”
君遲闻言停下来动作,看向他道,“暄儿醒了?这边很安全,我们可以在这里稍微待一段时间。”
这边布置的有结界,见闻花进不来,因为见闻花布满的石窟是必经之路,阴鬼也没有追到这边。
这里的确可以作为短时间内的休整之地。
叶挽卿想说不需要休整,他也不怎么累……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没有说话了。
也不是没人能从见闻花制造的幻象里出来,但是在过程中已经吸入了许多见闻花的花粉。
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的体热,短时间内可能无法行动。
怪不得君遲要带他来这里,原来是还有这一层。
叶挽卿这般想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身体四处似乎已经开始发热,像是被人抽了筋脉,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
他从耳根处开始红透,别说他们是师徒,就是师徒才更加的尴尬。
“你待在这里,我等你好了再进来。”
君遲把剑上的那些见闻花全部斩成两半,见闻花的尸体也带了出去,山洞里只剩下叶挽卿一个人。
叶挽卿不想一个人待着,但是他和君遲两个人在这里待着,一会肯定要出事。
真是熬走一遭还有另一遭在这里等着他,他瞪着外面垂落的些许花束,这花看着当真是灼艳至极,却也真的害人。
“师尊——”叶挽卿这一开口,嗓音已经变了调,清润的少年音像是被抽去了几分,略有些发颤。
被他喊的人在山洞边缘,并没有真的出去,他们两个人隔了一些距离,加上有石壁挡着,相当于君遲去了外面。
他喊的人没有理他,叶挽卿知道君遲能听见,他唇线绷紧,“你回来,外面都是那些花,沾了不是会更严重。”
“我忍得住,不会怎么你的。”
他听见君遲似乎轻轻笑了声,然后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明天虐不虐得起来,尽量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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