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而事情也真的很快出现了转机。
有些任务，姜寻不得不吞噬鬼魂。这时候，林清瞳会在夜晚牵着近在另一张床上的姜寻的手，和他一起入眠，共同消解这只鬼魂。
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姜寻的身体居然出现了变化。有时候，林清瞳松开了手，他也能继续保持实体化。
就像那次偶然的“网络延迟”一样，只不过延迟的时间变长了。
起初是行动一个小时后，他会变回虚无的鬼魂，渐渐地，时间延长到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是一整天。
到了这年年底，姜寻甚至能像活人一样，一直保持实体化的状态。与之相对，他的鬼气和实力在逐步减弱，似乎他整个鬼在向人类过渡。
这种神奇的变化如梦幻般不可思议，姜寻总是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他竟真能以活人的身份与林清瞳在一起。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此前的忐忑逐渐消失，姜寻开始积极准备婚礼。
婚礼很快到来，他换上精致的礼服，前往他们心爱的小屋，迎接新娘——林清瞳的到来。
小屋虽小，却离市区太远，林清瞳上班不方便。
他们在市区合买了一套离警局和姜氏集团分公司都比较近的房子，婚礼也在这里举行。
大大的客厅里坐满了宾客，有一直支持姜寻的姜家人，也有林清瞳的同事，但最多的，还是那些曾被他们从鬼魂手中救下的幸存者，他们比其他人更理解这场婚礼意味着什么。
传统的婚礼，新郎新娘要做的事情很多，经常会分开一会儿。
按现在的情况，姜寻已经不需要接触林清瞳就能显现，可他还是习惯牵着她的手。整个婚礼，他都没有放下，他一刻都不想与她分开。
林清瞳、姜寻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最终，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下，首次进入这间新房的卧室。
首次，同床而卧。
他们十指纠缠，始终舍不得放开。安静的卧室被喜庆的红色环绕，在灯光中显得无比暧昧。
林清瞳静静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生涩地不知如何是好。
尽管已经有过一次，但这种完完全全的肢体结合，她并不熟悉。
满心的激动、期待和紧张都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转头看着姜寻。
今晚的姜寻喝了不少酒，满面酡红，美的让人惊心，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姜寻亦如是，他捏着林清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始终不敢更近一步。
那晚发生的事，林清瞳已经放下，他却没有。他总担心自己会又一次吓到她，所以一直拒绝同床共枕。
今天，他们成为了夫妻，一切都将不同。
鬼魂之力的使用他早已炉火纯青，每一处的力度他都能掌握地恰到好处，保证不会伤害到她，只会让她愉悦。
反而是这个活人般的躯体，让他有些陌生，不知道该如何驱使，才能让她满意。
姜寻死的时候18，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心中的欲-望早已爆发，却强行克制。
终于，在两人不断加速的心跳声中，林清瞳发出了第一个指令：“要不，先关灯吧。”
无需按下开关，在姜寻的影响下，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室内变成令人安心的漆黑。
生涩的两人在一次次试探中，渐渐熟悉对方的身体。
这一夜，他们幸福餍足地拥有了一切。
清晨，姜寻首先被窗帘微微泄出的阳光晒醒。
他看了看身侧的林清瞳，敏锐瞥到脖子那里暧昧的印记，再次感慨自己的不自制——明明决定温柔点的，可看不见的黑暗让两人都放纵起来，任何一方的克制都是扫兴。
他轻轻拢住林清瞳，将她拢进怀里，感受她迷人的身体和气息。
他突然有种再来一次的冲动，可呼唤几声后，林清瞳都没有醒。他只得任劳任怨地起床，做早餐。
厨房里放满了林清瞳原先使用的厨具，还有一块跟随了她一年的体重秤。
姜寻好奇地点开体重秤，开始查看她的过往记录。
最近，他总觉得她过于瘦削了，明明督促着她多吃点东西，却也不见长。
希望是错觉。
然而，体重秤上连月猛掉的体重打破了他的侥幸。从他能自主行动那月开始，林清瞳的体重就以每月5斤的速度下降，现在的她82斤，配上她165cm的身高足以让他担心了。
此前，林清瞳体重的变化都不大。
姜寻的心重重沉了下来，强烈的不安笼罩了他。
身为鬼魂，在抱着林清瞳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似乎变虚弱了，好似身体里少了些什么。
这时，卧室里传来了声音。
姜寻迅速跑回房间。
林清瞳看着火急火燎的他，忍俊不禁，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姜寻打断。
“清瞳，你最近是不是变虚弱了。”
“怎么会？”林清瞳想到别的方面，羞红了脸，嗔怪道，“你是觉得我昨晚不热情吗？”
“不。”姜寻也红了脸，却仍不忘担心她，“我是说，你最近，体重下降的太厉害了。”
思考了下原因，斟酌了下措辞，姜寻决定直接询问：
“是不是因为我？”
此话一出，林清瞳沉默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撒谎。
姜寻无声感慨，却又庆幸她仍是如此真诚。虽然会有所隐瞒，但只要他问，她便不会骗他。
很多问题，很多矛盾，就能因此消解。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一起分担。”姜寻坐在床边，温柔地按着她的肩膀，耐心劝说，“我突然能自主实体化，一定与你有关。但如果这是以你的身体为代价，我不接受。”
林清瞳摸摸他的头，宠溺地笑笑：“怎么会呢？我恰巧是在与你分担。我把我的生命力，分了你一半。”
在长期与姜寻接触后，她突然感到两人之间有某种可以相连的东西。
那是她身为人的部分，也是她的生命力。于是她每日将自己一半的生命力分给姜寻。这虽然会导致她的身体变得虚弱，却能让姜寻变成活人。
作为姜寻最亲近的人，林清瞳比谁都清楚姜寻有多羡慕活人，多想变成活人。而她，恰好有这个能力，也愿意为他付出。
姜寻却无法接受，强行压抑突来的愤怒，温柔劝说：“清瞳，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只要能一直陪着你就好，不管是以鬼还是人的形式。”
林清瞳却爆发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担忧让她口不择言：
“那我呢？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我没办法和你一起生活，和你一同老去。你会永远保持年轻，而我会一天天老去，变成与你完全不相配的模样。”
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
“我死之后，你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没有人能凭肉眼看见他，没有人能陪着他，没有人能让他体验活人的一切，他又将变成那个神庙里孤寂的鬼王。
分他一半生命力，至少能让他体验够人间的一切。也许等她走到尽头，这一半生命用完了，他也能和她一起重入轮回。
他当鬼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偶尔，林清瞳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对鬼魂身份的厌倦。
而他的执念太深，否则不会千年都不消散。他越是这样，林清瞳越是心疼。
研究体质、培养对付鬼魂的活人，都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地轮回。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答应，这段时间她也不停质疑自己的隐瞒。但只要看到他变成活人后那兴奋的样子，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激烈的质问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林清瞳准备活动下酸软无力的身躯。
这时，姜寻扶住了她险些倒下的肩膀，单手将她抱起，抱进了浴室，在她羞涩的目光下为她清洗身上的痕迹。
“你看，如果你没有身体，这些都没办法亲手做到。”林清瞳仍不放弃劝说。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让姜寻解脱，让姜寻变为活人更重要了。
“你刚才问，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姜寻突然开口。
原来，一直沉默的姜寻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对于林清瞳的一切困扰，他从来都是认真回应，从不会用情话敷衍。
此刻，他给出了隐忍而坚决的回应：“真到了那一天，我会随你而去。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后的执念。不管是以鬼还是人的身份，我都是我，你也都是你。衰老的从来都是皮相，而不是我们。”
“可是——”
“如果你不相信，我会用余生来证明。但在那之前，我希望我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点。”
“好吗？”姜寻近乎祈求地劝说。
林清瞳的眼眶早已湿润，此刻泪如雨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能像发誓一样说出这些话。
而她，总会选择相信他。
姜寻心疼地看着她：“长胖一点吧。我很担心。”
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体重异常。
原来，他督促她多吃点是这个原因。
她让他担心了。就如同她为他担心。
“嗯……”林清瞳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祈求。
林清瞳终止了持续不断的生命力供应，刚刚还为她冲洗身体的姜寻瞬间消失，热水穿过他虚无的鬼体洒在了林清瞳的身上。
林清瞳失落地洗完澡，正准备擦拭身体，一块毛巾自动飞来，落到了她手上。
这样，似乎也不错。
再怎么也不该让爱人担心。
他们，只要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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