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第六幕

面对吴老板的提问，洛小南完全没有听懂。
  “同化是什么？”
  吴老板收起警惕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
  “如果你不是为了同化，最应该做的是躲起来，贸然出来找「分身」只会害了你。”
  洛小南更加迷惘：“什么「同化」，什么「分身」，你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一无所知吗？”吴老板略作惊讶，很快恢复镇静，“明天下午来我家，我告诉你答案。”
  稀里糊涂地告别吴老板之后，洛小南才听见肚子的咕咕叫。
  翠兰奶绿没喝成，他又饿又渴又累，精疲力竭。
  他找了一家麦当劳，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仅有汉堡和可乐。
  洛小南狼吞虎咽，把邻座的客人吓得不轻，以为是哪里的流浪汉。
  到了晚上，洛小南找了一间网吧，偷偷溜入后门，找个角落睡了一觉。
  他最近睡觉始终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听到李楠与梁老师在他的脑内争吵，但今天他实在太累了，争吵还没出现，他已沉沉睡去。
  翌日，洛小南准时准点找上吴老板。
  “来了。”
  吴老板拉开门，请洛小南进屋。
  “屋内比较乱，随便坐。”
  家里堆满了从奶茶店里捡回来的机器，以及杂七杂八的原料，洛小南踮起脚，小心翼翼地避开，坐到了餐桌旁边。
  吴老板给他倒了一杯温牛奶，洛小南没有喝，握着牛奶杯的把柄说：“请告诉我答案吧。”
  吴老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餐桌的对面，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了一个问题。
  “你同化了几个分身？”吴老师啜饮了一口，润润嗓子，“我是说，你吸收了几个人的记忆？”
  洛小南瞪大眼睛，他强压下紧张的心情，不动声色地说：“两个。”
  “感觉如何？”
  “糟糕透顶。”
  吴老板淡淡一笑：“最初是这样的，等数量多了以后，或许就习惯了。”
  “你是说，李楠和梁老师，他们都是「分身」？”
  “准确来说，是「你的分身」，他们就是你，因为他们死后，记忆就继承到你的身上。”
  洛小南揉了揉额头：“抱歉，我真的没有听明白。”
  吴老板点点头：“那我从头开始讲吧，首先，你相信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吗？”
  洛小南想起了平时看的科幻电影，“相信。所以……我们是进入平行时空了？”
  吴老板摇头：“不是，是平行时空进入了我们的世界。”
  洛小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多少也发现了，世界上有与你高度相似的人，其实他们不仅仅是和你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可他们有的年老，有的年轻，长相也不是完全一致。”洛小南说。
  “他们虽然是你，但是不同时空的你，你知道平行时空产生的原理吗？”
  洛小南回答不知道。
  吴老板解释说：“当时间线出现分岔时，于岔点处生成两个甚至多个代表不同走向的时间线，它们同时存在，相互独立又相互影响，被称之为平行时空。”
  吴老板取来一双一次性筷子，“这是原来的时间线。”
  啪的一声，吴老板将筷子掰开，分开两份。
  “掰开之后，出现了两根筷子，二者一模一样，因此有两条时间线，就是平行时空。”
  洛小南似懂非懂地说：“我们就在其中的一根筷子上？”
  “是这样的。”
  “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这可能要问老天爷了，”吴老板指了指上方，“分身们通过「投影」的方式来到我们的世界，目的是为了决出最后的胜者。”
  洛小南喝了一口牛奶：“最后的胜者？”
  “是的。”吴老板举起一根筷子，“筷子越掰越细，时间线也是有极限的，每当到了宇宙承载的极限时，老天爷会下令收复所有的时间线，而这个方式就是所有的你集中到一起，最后的存活者将代表唯一的可能性，其他的时间线全部作废，遗弃在宇宙深处。”
  洛小南问：“作废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不复存在。”
  “我们的世界会消失？”
  “准确来说，是「你」会消失，而世界还是原来的模样，那个赢得最终胜利的「你」，将取代你，继续地活下去。”
  洛小南听明白了，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触及内心。
  “这就是说，这场比赛的参与者与牺牲者都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
  吴老板饮了一口茶，答案都在不言中。
  洛小南有些愤怒：“难道我不可以拒绝参赛吗？我不想和人争斗！”
  “首先，其他的「你」不会轻易放过你，因为不决出胜负就代表着他们的世界被毁灭。并且，如果无法决出最终胜利者，所有人的世界都会因时空混乱而彻底毁灭，到时候就成了最坏的结局，无人善终。”
  洛小南皱紧眉头：“时空混乱是因为分身的存在而引起的？”

  “没错，你只有同化分身，才能阻止时空混乱。”
  “说到底又回到了「同化」上，到底什么是同化？”
  “掠夺分身的生命，获取分身的记忆，即为同化。”
  洛小南腾地站了起来：“这不是叫我去杀人吗？！”
  “你又忘了，他们就是「你」，这不是杀人，是自杀。而且他们死后会被自动抹除存在，没人知道你做的事情。”
  “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我都不会去做！”
  吴老板不置可否，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洛小南想到了什么：“不对，照你所说，我并没有同化分身，为什么高速公路的路段也消失了？”
  吴老板淡淡地：“你没有做，不代表别人没做。”
  洛小南一惊，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想错了，他以为救下欠债者可以阻止时空混乱，但事实并非如此，高速公路部分的消失，是因为附近的分身……被另一个分身给杀了。
  洛小南沉思良久，忽然看向吴老板的眼睛。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情？”
  吴老板站了起来，揭掉了挂在餐桌上方墙壁的一挂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张巨大的松木板，上面贴着无数的报纸剪贴和字条，凌乱且复杂的线条相互交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盘。
  “这是什么？”
  “这是历年来被吸收掉的「你」，从1996年开始，时空混乱经常在世界各地发生，但因为规模不大，所以很少引起人们的察觉，最终当作是都市传说。”
  “在你没有同化掉分身的时间里，已经有657个分身被同化掉了，眼下的时空混乱越来越严重，说明这场比赛已经要接近尾声了。”
  说完，吴老板将洛小南带到所住公寓的楼顶，站在这里，他们可以一览城区的风光。
  可洛小南没有丝毫欣赏风景的心情，他看到城区偶有浓烟翻滚，时而看见火光，时而听见骚乱，时而又听见长鸣的警笛声穿街走巷。
  “时空混乱非常严重，说明这座城市里，住着不少的分身。”
  洛小南盯着吴老板：“吴老板，你也是其中一个，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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