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猴子望月

抵达百货大楼六层，便是没有路了。
  范迪和池明稍作歇息，思考着下一步。
  其他群演心态就没那么好，发现上来也是死路一条后，他们崩溃地捶胸顿足。
  “没路可走了！”
  “我们他妈的要死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实里怎么会出现丧尸，它们不是电影里才存在的吗？”
  ……
  经过生死一劫，他们的神经异常敏感，不住嘶吼着，妄图从其他人身上获取答案。
  但他们失望了，所有人皆是一头雾水，只剩下恐慌在不断叠加。
  池明看了一眼范迪，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被丧尸咬到。
  “你还好吧？”范迪问池明。
  “我没事。”池明点头。
  范迪随即露出苦笑：“这要是放电影里，我们已经开天窗出去了。”
  池明理解他的意思。
  在剧本中，百货大楼的顶部有一道天窗，主角团队可以爬出天窗脱险。
  电影是剪辑成片的，即算百货大楼没有天窗，他们可以换一个景，专门拍主角团从天窗爬出的动作，再剪辑到一起，给观众一种主角团是从百货大楼脱身的假象。
  实际上他们可能是从养鸡农场的天窗翻出来的。
  池明嘴角泛起无奈：“现在不是拍电影，现实里的我们也在逃命！”
  “你说丧尸是哪来的？”
  范迪刚提出疑惑，就听到有人抢着喊道：“丧尸也是你们准备的吗？”
  他循声看去，几名群演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和池明。
  他们是剧组请来的群众演员，按导演的意愿走流程拍戏，对剧本一无所知。
  群演最多提前十个小时得知自己要演什么，对于剧情走向、故事核心、背景故事一概不知。
  一名虎背熊腰、体格稍逊范迪的男人走上前，质问道：“片场出现丧尸，你们难道不该给一个解释吗？”
  范迪斜睨他一眼：“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你想害死我们吗？”男人揪住范迪的衣领，“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哇喔哇喔！”池明赶紧出声，“现在可不是窝里斗的时候。”
  “闭嘴！亚洲废佬！”
  池明蹙眉，指节捏得咔咔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剑拔弩张之时，有人焦急地说道：“你们快看！丧尸跟上来了！”
  其实根本不用看，他们全都听到六楼的扶梯传来低吼，那是丧尸从喉咙发出的渴血之音。
  范迪用宽阔结实的胸口撞开了眼前的人，鄙夷地说道：“怕死就别跟来！”
  说完，他以万夫莫开的气势拦在了扶梯口，捏紧拳头准备迎敌。
  池明默默地跟他站到一起。
  找碴的男人目光躲闪，并没有选择和范迪一同迎战丧尸。
  范迪定定地望向池明。
  面对范迪的目光，池明自嘲地笑了笑：“可能，这就是作为主演的担当？”
  第一只丧尸来到了池明的面前，还没发作，便被池明从身后抽出一只扳手，砸扁了脑袋。
  “你哪来的扳手？”范迪错愕。
  “刚才工具店里顺手拿的。”
  “怎么没我的份？”
  “你比较壮，用不着。”
  范迪无奈一笑，随后一拳将前来的丧尸打得原地转了三圈。
  六层是百货大楼的最高处，上来的丧尸数量有限，光靠范迪和池明勉强可以应付。
  砰！
  “放电影里，这一拳绝对能爆浆。”范迪边战斗边解说道。
  池明插话道：“放电影里，你可是拖着病体在战斗，马上就要晕倒了。”
  随着动静增大，越来越多的丧尸聚拢到六楼，他们表面谈笑风生，实际上已经快累到虚脱了。
  池明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群演来帮忙，愤懑无比道：“一群白眼狼！真把我们当超人了？”
  他想找几人过来帮忙，却看到身后的群演们不知不觉架起了一副梯子，直指最高处破碎的玻璃穹顶。
  “我靠！”
  池明忍不住爆粗。
  他第一次见这么疯狂的举动。
  这简直是猴子捞月般的愚蠢举动，那副铝制伸缩梯一头夹在外墙栏杆上，一头卡在玻璃穹顶纤薄的钢架上，底部完全悬空，有将近二十米的落差。
  哪怕是体重最轻的人踩上去，伸缩梯也是晃得厉害，仿佛被暴雨打中的浮萍。
  人被逼急的时候并非总能激发潜能，更多的时候是做比平时更蠢的蠢事。
  当梯子上的人爬到接近穹顶的位置时，脚下的伸缩梯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伸出手，即将触碰到穹顶时，扶住梯子末端的人彻底控制不住了，手中一松，伸缩梯和梯子上的人一同坠入底层。
  一声是人的惨叫，一声是梯子的惨叫。
  尽管有如此惨烈的一幕开头，这帮人并没有就此吸取教训。
  又有人从工具店里搬出了新的梯子，他向众人介绍：“这副梯子更轻便结实！”
  同样的位置，再度架上了一副梯子。
  只是这次，没有人敢上去尝试。

  谁知道梯子的尽头，是生存，还是死亡？
  池明懒得再看，他对这帮蠢货的命运毫不关心。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撑不住的。”范迪表示担忧。
  “是啊，我们挡在外面救他们一命，结果他们在后方争相自杀，谁看了不气到吐血？”
  范迪一怔，觉得池明说的好像和他要表达的意思有出入。
  身后又是一阵惊呼，池明猜想他们估计是又损失了一名「探路先锋」。
  突然间，池明想起了什么，折返跑回了工具店。
  范迪不明所以，沉默地站到中间，将池明空缺的位置补上。
  池明去而复返，拿来了一张工具店里最大的梯子。
  “这是什么？”
  “梯子。”池明解释道。
  “我知道这是梯子，我的意思是，做什么用的？”
  范迪感受到了与池明对话的难度。
  池明指了指前面：“开路用。”
  范迪瞬间了然。
  他们把梯子横了过来，向前推去，因为梯子的宽度足够，丧尸被梯子挡住，手臂伸得再长也够不到他们。
  丧尸没有膝盖，它们不会下蹲，正合了池明的意。
  “走！”
  池明与范迪对视一眼。
  他们两人合力，如同一台推土机般阔步向前，丧尸被挡在梯子之外，徒劳地挥舞手爪。
  此时，先前与范迪起冲突的男人恰好回头，发现了这一幕。
  他当即大呼一声：“他们要出去了！”
  这一出声，其他人如豺狼般回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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