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取舍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陆茗之和小铃铛在同一个医院，只是病房不同，楼层也不同。
跟去了医院后，叶楚舟就坐在了走廊外的椅子上，开始神智还是清醒的，后面不知怎么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被护士推醒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茫然地看了护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先生，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这里需要您签字。”
“哦，”叶楚舟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就签了。
“病人我们会竭力抢救的，请您放宽心。”虽然这是她见过的最淡定的一个病人家属了，看见病危通知书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也不知道里面那个alpha和他是什么关系，说是家人，居然这么冷漠……
手术持续了多长时间，叶楚舟就在外面等了多久，期间又睡着了一次，被电话吵醒，是师兄打来的，小铃铛可以出院了，如果他现在没空，师兄就先带去他家。
叶楚舟想了想，说了声谢谢。
“你跟我说什么谢，好歹也是我侄子。你先忙，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来接。”
叶楚舟低头傻笑，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冷不丁，江北笙忽然问他：“对了，你还继续读书吗？”
叶楚舟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没说话。
“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楚舟，就我私心而言，我不希望你放弃。”
叶楚舟：“师兄……”
“我师叔那边——前几天我给你递了入学申请，国外不像国内这么复杂，只要申请过了就能读，你是我师弟，通过是板上钉钉的事，过不了多久，大概通知就来了。去了那边，我求师叔给你安排个助教，生活费的话，如果你死活不用我的，我就托人给你找个家教的工作；住的地方估摸着就在学校附近，就是价钱应该不低，怎么样？”
叶楚舟站了起来，“我……”
“你才二十出头，这么个年纪，不读书你能干什么？出去工作？那孩子怎么办？我知道，你就算凭现在这个文凭出身，找工作也不会很差。但是楚舟，咱们学了那么多年的科学文化知识，到头来却是给资本打工，天天苟且在人际之间，动不动就是阴谋阳谋，选择为商人服务，那最初为什么不读经济？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你什么资本经济的，没有科技支撑，那就是一堆辣鸡！科研才是根本，你怎么能舍本逐末？读书多年——”
“师兄啊，”叶楚舟失笑打断他，又看了看依旧显示着手术中的大门，那抹笑便隐了下去，“这是谁给你的稿子，念这么顺溜。”
“嘿呀！”江北笙大惊失色，随即脸红咆哮，“看破不说破，师兄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大逆不道，淦！”
叶楚舟对此表示了激烈而疯狂的嘲笑。
师兄气急败坏，叮嘱他好好想想，不能辱没了读书人的身份！不然就逐出师门，流放海外，敢偷渡回来腿都给他打折。
挂断电话，好一会儿叶楚舟的笑意才渐渐消失，他捏着手机，看着已经退到半空中的太阳，忽然红了眼眶。
离开，他也想离开，好不容易，千辛万苦，隐瞒了这么多年才能有今天的机会，却因为一个人，所有一切都毁于一旦。
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多诱人。
可他离开了，他爸又怎么办？房子已经没了，如果连他也彻底离开了这里，万一他爸有一天忽然就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那就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他不能这么自私啊，他爸把他带走，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温暖的少年时代，他又怎么能忘恩负义，让他爸晚年时候无家可归？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一事无成，除了在学校学的几个知识，连钱都赚不到几个，但至少他在的话，他爸回来的时候，不会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还惦记着他。
他不能离开……
做人不能忘本，他不能对不起他爸，那个虽然不苟言笑，但其实很温柔的男人，他的刀法由他传授，他做人的原则，他的三观也都是他一手缔造，世界如何，一切的一切，他言传身教，将自己的所有都教给了他，所以，他不能忘恩负义。
也就只是委屈一下自己罢了，没关系的，他习惯了。
叶楚舟在ICU病房待了两天，期间叶楚舟去看了躺孩子，因为去的时候当面回绝了江北笙，被师兄揪着耳朵吼了一顿，末了，塞了他一兜的大部头，顺便用很失望的语气警告他，人生没有重来。
叶楚舟红着眼嗯了一声，然后就被江北笙摁怀里了。
“兔崽子，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叶楚舟只是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好半天，哑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谁，道什么歉，”江北笙又苦笑，“没见过你这么懂事的，哪家的孩子不是仗着有人疼就无法无天的？就你战战兢兢，活像我们要吃了你似的。你这样，有时候我们都不敢对你太好，总觉得你要把自己都陪给我们，才会安心。这么惶恐做什么？！”
叶楚舟只是摇头。
“那个陆茗之……他当初既然没有和你订婚，那后面就不用继续了，陆远发飙，手段摄人得厉害，记者那边现在不敢瞎报道什么，你趁此机会，和他慢慢拉开距离……后面他要再敢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找你麻烦，我就送他去陪他妈玩。”
“师兄，”叶楚舟忍不住笑，“他欺负不过我的，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师兄对他这话嗤之以鼻，并将他赶出了家门。
叶楚舟拍门不给进，无奈，只得回医院继续陪那位死尸一样的alpha。
这位送来的时候门里都还没收拾，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那剪刀上还能不能查出指纹。
那房子他抱小铃铛出去的时候可是顺手关上了的，就这样还有人进去搞事……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恐怕就算当时还留着证据，现在也没了。
【作者有话说：好啦，我要慢慢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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